第420智斗(1 / 2)

回到明朝當王爺 月關 4614 字 2023-06-03

第420智斗

一身冷汗的楊凌先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剛剛回到後跨院兒,苗公公就急忙沖上來,緊張地道:「國公爺,聽說您遇了刺了?」

嘴快的侍衛已經先一步把事情稟報給他聽了。

楊凌笑了笑道:「沒什么事,我是臨時決定送封雷離開,本無人能預料我的行蹤,況且尚未離開兵營范圍,我就未免大意了,實未想到竟有人自兵營中尾隨出去」。

他說著自顧走到一張椅上坐下,奇怪地看了眼仍坐在一旁,四平八穩、目不斜視的假正德,不知道他這么一本正經的是在干什么。

苗逵跟了過來,埋怨道:「您這一大意,咱家的魂兒卻快嚇飛了。朝野上下誰不知道您是當今大明朝廷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啊?正所謂樹大招風,皇上深居大內,想對朝廷不利的人打不了皇上的主意,他們當然就琢磨著對你下手,可得小心再小……」。

苗逵哈著腰跟楊凌正說著,也發現旁邊有人礙事了,他奇怪地看了看大剌剌地坐在那兒,壓根不拿他倆當盤菜的假正經,不禁白眼一翻,沒好氣地道:「我說你怎么一點眼力件兒都沒有呢?沒看見咱家跟國公爺說話呢嗎?你倒是挪個窩兒呀」

假正德一呆,說道:「公公,不是你告訴我說,要有派頭,不管誰來了、不管多大的事,我都得穩穩當當的嗎?」

苗逵一抖摟袖子,哭笑不得地道:「那你也得分時候啊?這不沒讓你裝象呢么?」

楊凌笑道:「嗯。不錯不錯,你這么想就對了,就得自已先把自已當成皇上,才拿得出那種氣派。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把肩膀端起來,架子足著點兒,對對對。」

假正德一受鼓勵。勇氣倍增,端著個架子一步三搖地往外走,苗逵在後邊又追了一句:「別有院子里亂晃,一會兒咱家還得教你怎么吃飯呢,什么都得學學,指不定在什么場合讓你出來呢」。

假正德走出去,後跨院的親近侍衛早得了苗逵囑咐,得時刻把他當皇上似的供著。所以一見他出來,立即畢恭畢敬地施禮,完全按照侍候皇上的規格引著他向最豪綽的一間卧房走去。

房間里,苗逵給楊凌斟了杯茶,緊張地道:「國公爺。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聽說後來又化敵為友了?」

楊凌點點頭,說道:「嗯,那人是崔家山寨地二當家,崔老大的結義兄弟程老實。趙瘋子奔襲南京城失敗,渡江突圍時他落入江中,抱了一塊船板順流而下,與紅娘子的隊伍失去了聯系。

他先躲了一陣,待風聲小了這才取道北上,聽說咱們把紅娘子的人團團圍困在此,就想個辦法混了進來,意欲刺殺我引起混亂。給紅娘子他們創造突圍的機會,現在已經說開了」。

苗逵吁了口氣,說道:「幸好是虛驚一場,可嚇死我了。國公啊,您現在的身份可是不比尋常了,您位高權重,出入的扈從必須嚴密,可不能再這般大意了」。

楊凌干笑道:「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誰能時刻這么活著呀?還沒出軍營呢。誰能料到就碰上了這種事?其實我當時也配了槍的,只是事情太過突然。竟然忘了拔槍制敵。你說地對,以後我會愈加小心的,經此一事,就會多些經驗」。

苗逵想了想,說道:「嗯,咱家囑咐侍衛們了,這事兒守口如瓶,誰也不許說出去,免得驚動了那個欽犯。國公爺,你說那李福達真能看出您布的局么?要不要做的再明顯些,否則他要是不能從這些蛛絲馬跡中看出問題,愣是不上鉤,咱們就算明知道他是彌勒教主,也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呀」。

楊凌搖搖頭,說道:「這個人經營彌勒教多年,屢次逃過朝廷追捕,最後竟然混進朝廷里來,絕非等閑之輩。這個人機警著呢,我們現在示之的線索已經夠多了,再多反而會引起他的疑心,等著吧,他一定會看出端倪的,否則,他也不配叫李福達了」。

楊凌捧起茶,向苗逵做了個請的姿勢,他掀開茶蓋呷了口香茗,緩緩道:「朝廷里潛藏了這么一個大禍害,要不是紅娘子識得他地獨門武功,而我們又恰巧要招安白衣軍,根本就不可能把他挖出來,這也算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吧。

可是要循正常的途徑,我們是無法重挫他的。這樣一位朝廷命官,我們得向朝廷告發、暫拘、tiáo查,憑他的隱蔽手段和重金打造的關系網結下地人脈,能不能查清都很難說。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他潛伏下來的勢力必然也早就有了准備,再難一網打盡了。

用這招引蛇出洞的法子,固然挺冒險,可是我們已經知道他的身份,准備要比他充份地多,換一個時機,他未必就能上當了。所以這是迅速割掉毒瘤的好辦法。我已經給三關鎮帥王守仁發出一封密信,要他密切注意太原動靜,如果晉王有任何動靜,立即兵圍太原城,把他死死困住。

京城里面,我也寫下了詳細奏折,把咱們的發現、計劃和可能的後果迅速稟報了皇上,要皇上小心戒備,雖說武定侯世代豪門,為李福達蒙蔽的可能多大些,不太可能造反,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呀」。

苗逵搓搓手,嘿嘿一笑道:「險雖是險,拔掉了這顆毒牙,卻也是大功一件呀。咱家就是怕不能成功引他上鉤,能引起他的懷疑那就最好了。只是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反應」。

他轉動著茶杯,想了想道:「國公以為,李福達會怎樣做呢?」

楊凌略一沉吟,說道:「這樣大的事,李福達不會不慎重,他必會找個借口再來試探的,等他一旦確認,就會想盡辦法要除掉皇帝。至於辦法……」。

他皺起眉頭。想了想道:「我看還是以行刺為主吧,集中彌勒教在軍中地jīng銳,突襲行轅,殺死皇帝。不這樣還能怎么樣?難道他敢tiáo兵來攻?他用什么理由驅使那些軍兵呢?除非太原衛的兵全是他的人,可他要有那么大地神通把太原衛所的兵馬全變成自已人,那還造什么反?直接就能取天下了……」。

楊凌信口說了一句,眼皮忽然不由自主地跳了跳,他若有所覺地抬起頭來。只見苗逵捧著茶杯,也正緊張地注視著他,兩個人不由一起站了起來。

苗逵疑聲道:「民團、那個剛剛組建的民團……會不會有問題?」

楊凌瞪著眼睛,瞧了他半晌才澀聲反問道:「可能么?這是多大的手筆?整支民團……都是他的人?」

李福達一旦確認皇帝在行轅後地可能反應,楊凌事先都曾認真想過。偷襲、埋伏、暗算、遣人下毒、使高手行刺,種種手段他都想到了反制地措施,唯獨沒有想到彌勒教主指揮一支軍隊來進攻的可能。

這本來是不太可能地事,除非李福達到太原的兩年時間。就把整支軍隊洗腦,完全變成他的私軍,否則他根本沒有一個理由說服全體士兵,指揮他們攻擊朝廷的軍隊、攻擊欽差行轅。

但是如果那支剛剛組建的民團都是從各地tiáo來的彌勒教信徒,那么這種事就大有可能了。如果這種揣測是真的,那實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如果能盡殲這股力量,彌勒教將jīng英盡喪、元氣大傷。百十年地功夫也別想恢復現在的規模了,可是這一來預做的布置就得馬上進行tiáo整,以防萬一。

楊凌不敢tiáo動大批軍隊對民團和太原衛的軍隊進行反制,以免打草驚蛇,只得藉口山中白衣匪糧草告訖,提防他們在近期qiáng行突圍,加qiáng了井徑驛的防范。這一來外圍警戒也變地嚴密,李福達如果想用行刺的方法勢必更難成功。用兵qiáng攻幾乎成了他的唯一選擇。

但是如果預料錯誤。民團並不是彌勒香軍,那么李福達不能行刺、又沒有能力tiáo度軍隊鋌而走險。說不定就會放棄這次機會,那么引蛇出洞計劃可可能就要功敗垂成,如何掌握好這兩者之間的關系,如何做好預警反擊,楊凌真是傷透了腦筋。

第二日下午,楊凌和井徑驛守軍將領駱大人在書房內剛剛敲定了防衛方案,劉大bàng槌就急急奔進來抱拳稟道:「國公爺,太原衛指揮張大人求見」。

「張寅?」楊凌心里咚地一跳:他終於來了!

雖說楊凌一門心思要引他上鉤,如今這位多次從朝廷重圍中逃脫地欽犯,十多年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最後居然混到朝廷里做了高官的彌勒教主真的來了,他的心里反而忐忑不安起來。

駱指揮察言觀sè,還道國公與張寅私交甚篤,彼此的往來不想讓自已知道,忙起身告辭道:「國公您忙著,卑職先行告退」。

「喔?好,好!」楊凌驚醒過來,呵呵笑道:「大bàng槌,請張指揮到客廳奉茶以待,我送送駱指揮便來」。

駱大人受寵若驚,連連推辭著被楊凌送了出去,俟他一離開院子,楊凌立即趕往後院知會苗逵,讓他和那扮做正德的校尉以及其他侍衛預做准備見機行事,自已匆匆拿了套軟甲穿在罩袍內,又取了短火銃上好子彈,小心藏於袖中。這才平息了下心情,緩緩向會客廳走去。

李福達的緊張絲毫不遜於楊凌,不過他對引出正德倒是信心十足。

彌勒教吸引了不少富紳豪門入教,聚斂了大量奇珍異寶,其中盡多古物。當今皇帝好音樂、尚武功,這樣的一個年輕天子要是聽說『焦尾琴』、『孟德劍』這樣地寶物面世,絕不會有耐心等到他離去才來鑒賞。

只要正德真的在行轅里,聽說了這兩件寶物必定出來一見。而楊凌對他彌勒教主的真實身份是一無所知地,在一個朝廷的衛指揮使面前,掩飾必然不夠周密。以有備算無備,只要天子出現,那就必定可以看出端倪。

一見楊凌出現,正舉杯飲茶的李福達立即放下杯子,拱手笑道:「下官參見國公」。

楊凌目光一掃桌上放著的兩個長包裹,微笑道:「呵呵。張大人,勞你久候了。張大人不在本陣守營,何以……?」

張寅陪笑道:「張寅與本國公在京師時便是舊識,此後因戎馬倥傯,雖多次有機會相見。都因軍務在身,不能詳細攀談。下官今日登門拜訪,一則是探望大人,二則是從民間尋到兩件稀罕物兒。這些玩賞之物。我們這些在外帶兵打仗的人是不感什么興趣地,下官想著國公爺博古通今、學識淵博,必是此道大家,所謂物贈行家,所以攜來請國公鑒賞。」

楊凌哈哈一笑道:「過獎過獎,張大人文武全才,可不是一介武夫啊,在你面前。我豈敢自稱行家?呵呵,是什么東西,讓張大人也誇口稱之為稀罕物兒呀?」

張寅自矜地一笑,走到那個比較臃腫地長包裹,里邊露出一個長匣,楊凌大袖中握槍的手松開了來,笑道:「原來是一具古琴?」

張寅道:「正是,此琴琴sè純正。更難得地是。此琴出自一位名家呀,不知國公可能猜出這具古琴的來歷?」

張寅說著。好象有意展示此琴似的,徑自取琴出來置於桌上,然後移椅就坐,十指虛按琴弦,雙眼眯起,微一沉吟,捻撥一聲,一曲悠揚清和的《風入松》便如清風徐送、入林起濤一般,錚錚而起。

其實要從琴音聽出古琴優劣對於行家來說的確容易,但是要聽出優劣容易,要從琴音聽出這琴來歷如何悠久、質地如何昂貴,那就純屬故弄玄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張寅也並未希望奏這一曲便引出正德,這只是個引子罷了。

他彈奏琴曲正自流暢,忽地琴音一轉,曲tiáo變得古怪起來。楊凌已料到他是想引出好音樂的正德皇帝來,可是隨隨便便一首曲子便想引出皇帝那如何可能?要是這么就讓皇帝出場可就太突兀了。

楊凌正為他出此拙計替他著急呢,忽聽他奏起那首《滄海一聲笑》,楊凌幾乎大笑出聲。張寅為了引出『正德』,還真是煞費苦心,試想『正德』聽了他所譜的尚未公開地曲子忽然有人彈奏,怎么可能不出來瞧瞧?

楊凌絞盡腦汁想讓『正德』不著痕跡順其自然地亮相,如今這首曲子奏出來,『正德』就可以眾望所歸、閃亮登場了。李福達偷眼旁窺,瞧見楊凌神sè異樣,自以為得計,不禁暗暗得意起來,兩人都在心中開始jiān笑。

苗逵雖沒多少文化,可是人卻機靈的很,沒讓楊凌費什么心思,他就領著十多個親兵進了大廳,居然個個一身甲胄。瞧見張寅,苗逵不覺一怔,奇道:「張大人?你怎么會彈這首……啊,是國公爺告訴你的呀?」

張寅連忙按住琴弦,起身拱手道:「下官見過苗公公,這曲子么……是那日晉見國公爺時,偶聽後宅有人彈起,張寅素喜音樂,是而記在心里,方才便順手彈了出來。苗公公這是……這是要出門兒?」

張寅說著眼睛一睃,飛快地從那十多個侍衛臉上掠過,站在最中間的那個眉清目秀的青年便映入了眼簾。張寅攸地想起在大同時曾遠遠望過一面地那位少年天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