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1 / 2)

慕容舒清楚的感覺到小軒兒劇烈顫抖的身形。彎下身子,輕輕的拍了拍小軒兒的頭,摸了摸他圓嘟嘟的小臉蛋,笑道:「軒兒,聽娘親的話,叫外祖父外祖母。」

娘親?!

二老一聽這兩字,簡直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柳大人最先反應過來,喚道:「王妃,這……」

這小兒被王妃認作義子了?王妃怎么可能?難道她知道玉兒如今是頭上有了通jiān的罪名嗎?

小軒兒對慕容舒用力點頭,圓滾滾小身子就朝著二老俯身行了大禮,「軒兒給外祖父外祖母請安。」

二老也不是硬心腸的人,對柳玉兒母子不救助是因為柳玉兒通jiān一事實在是讓家族丟臉,就算他二人想要收留玉兒也絕對不可能,家族是絕對不容的!如今看大小軒兒如此可愛的樣子,一聲外祖父外祖母將他們二人的心叫的甜甜的。可這面子怎么也拉不下來,但是看樣子小軒兒已經是南陽王妃的義子,如此一來,這一聲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也只能有些尷尬的應了下來。

「乖。」二老一同應下。

小軒兒咧嘴粲然一笑,皮膚白嫩,眼神明澈,軒眉水chún,極美極可愛,一時二老又是一愣,沒想到這nǎi娃竟有如此的風華。如今才三歲尚且如此,若是成人之時,又會是一番無法想象的絕代極致的美!

慕容舒牽著小軒兒的手便落座,然後將小軒兒抱在懷中。然後抬頭看向柳大人柳太太,「今日來叨擾柳大人柳太太,是為了柳府的名聲一事。」

二老聞言,心咯噔一下,是跟玉兒有關?柳大人揮了揮手讓屋中的伺候的丫鬟退下。

「軒兒,去坐到外祖母身邊去,跟外祖母講講軒兒的母親在王府時,王君山和他的寵妾對你的母親做過什么,對你做過什么。」慕容舒對著軒兒柔聲說道。

而軒兒一聽到王君山和那寵妾的名字後,立即緊緊抓著慕容舒,怎么也不放開。聲音有些哽咽道:「娘親,那兩人都是壞人,他們總是欺負娘親,害的娘親食不下咽。父親總是罵娘親,那壞女人也欺負娘親。母親夜夜無法入眠,不知道為什么,父親就將軒兒和母親攆出來了。母親病了好久。軒兒打那個壞女人,父親就用鞭子抽軒兒。娘親,軒兒,疼疼。」

說著說著,慕容舒輕柔的拍著他的後背,撫慰道:「軒兒,別怕,咱不說了啊。」讓軒兒親口敘述他與柳玉兒在府中的一切是讓柳大人和柳太太感覺到愧疚和心痛。但是她沒料到會讓軒兒如此難過,心跟著軒兒為之一痛。

白嫩嫩的小臉上掛著淚珠,讓人格外心疼。軒兒撲進慕容舒的懷中,揚起小胳膊,「軒兒,這兒疼。」

慕容舒黑眸一閃,掀開軒兒的袖子,上面赫然密密麻麻的鞭痕!雖已褪痂,但疤痕仍在!眼底冷光四射,王君山,他是個混賬!

柳太太首先拿著帕子擦拭了下眼角。柳大人也是暗中握緊了拳頭。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玉兒在王家的情形!一直以為是玉兒通jiān被攆出府,卻沒有想到玉兒在王家是這等情形!前些日子她回府,他們未免家族怪罪便沒有出門迎接,因為他們知道玉兒有豐厚的嫁妝可以傍身。

可軒兒是王君山親生子,他竟如此狠的對待!

將二老的神sè收入眼底後,慕容舒接著說道:「本王妃與玉兒是好姐妹。自聽聞她被攆出王家後便一直擔憂。後來她來見本王妃,本王妃才得知她在王家的情形。二老都是聰明人,小孩子都能夠看的如此清楚,就更不用懷疑玉兒曾經在王家過的是何等委屈的日子。王君山寵妾滅妻,害的玉兒短短三年之間便有白發,不過十九歲便已像三十歲的婦人。玉兒是二老養大的,她的為人相信二老都清楚,如若玉兒有旁的歪門邪道的心思又怎會被王君山凈身出戶?其中的彎彎道道就算本王妃不說二老也應該能夠猜的出來。」

「什么?王妃是說那王君山侵占了我玉兒的嫁妝?!就算被休,也應該歸還嫁妝豈可吞並?!」柳太太聞言,面sè變白,眼睛瞪大不可置信,說完之後,眼中頓現恨意。她好好的女兒,柳家的嫡女嫁到了王家竟然過的比下人還差!一個低賤的妾都能對她兒任意侮辱!

柳大人面sè也是變了變,望著慕容舒懷中的軒兒,這個孩子與王君山有六成像,而王君山竟然說軒兒是孽種!如此看來,玉兒是被冤枉的!

既然知道是被冤枉的,二老豈能坐視不管!玉兒是他們柳家的嫡女!被冠上了通jiān的罪名已經被家族的人笑話,不能回柳家。身無分文流落在外,豈不是受盡天下人嘲諷?!

「我可憐的玉兒啊!」柳太太撫額哀叫。她的心肝肉啊!她看向柳大人,哭道:「老爺,恐誤會玉兒了!咱們應該相信玉兒啊!早知如此,那日,咱們就應該去見了玉兒啊!應該聽聽她的解釋啊。」

柳大人眼眶微紅,越是望著軒兒,越是想到玉兒的處境。三歲的孩童怎能說假話?!更何況還有王妃在此。

慕容舒心中嘆息:這就是身為古代女子的悲哀,被夫家冤枉通jiān隨後凈身出戶,而娘家卻無人相信,人人避之。

「玉兒是個大度的,賢良淑德。入門三年,過了每兩個月就讓王君山納了三房小妾。這兩年來,玉兒還將身邊的四個陪嫁丫頭的三個給提了姨娘。王君山還在外面又納了幾房的小妾。不過王君山是個風流人物,聽說在青樓窯子等處的紅顏知己就是一雙手加起來的兩倍。」慕容舒嘴角扯出幾分冷笑,淡淡的可卻讓人無法忽視的說道。

柳太太本身這段時間就一直擔心柳玉兒,聽到這里,哪里還忍得住,焦急的問道:「玉兒現在何處?!」

柳大人背過身子,身形有些顫抖。

慕容舒嘆了口氣,看了眼軒兒,正想要紅綾帶走軒兒時,就聽見軒兒說:「母親睡覺了。」

「紅綾,帶著小少爺去院子里玩。」慕容舒將軒兒交給紅綾。

紅綾抱著軒兒走出了房間後。慕容舒看著柳老爺和柳太太說道:「柳玉兒於昨晚去世了。死前被兩名有著青州口音的男子擄走。軒兒有幸逃脫,被人救了,隨後來了南陽王府求救於本王妃。奈何家中護衛在東北小巷中尋到了玉兒。」

慕容舒停頓了下,又看了眼柳大人和柳太太,見二人焦急的模樣不似作假,才接著說道:「當時玉兒已經身無寸縷的被十個乞丐所侮辱!」

「什么!我的兒啊!」柳太太一聽,承受不住身體倒了下去。柳大人連忙抱住了柳太太。

柳大人剛才一直沒怎么說話,聽到這里終究忍耐不住,「那王家欺人太甚!」

「玉兒遍體鱗傷,本能救活,卻因為身懷有孕而被人侮辱血流不止而死。」慕容舒閉上雙眸不願想起玉兒的慘狀。

「混賬東西!還我兒啊!」柳太太痛哭,雙手握拳捶xiōng,她的兒死的好慘啊!

柳大人眼眶泛紅,始終忍著不流淚,「玉兒臨終有何遺言?」

「軒兒留在本王妃的身邊,永遠不回王家。」

「玉兒啊……若是如此,怎能為玉兒平反?老夫不能讓玉兒背著通jiān罪名下黃泉!」柳大人痛苦萬分,早知今日,他就該相信玉兒,若是相信了玉兒,便不會有今日之事。

慕容舒緊盯著二老,黑眸異常善良,「為玉兒平凡機會仍舊還有。不過卻不可超之過急。王君山風流成性,這好sè性子不會改。二老可在窯子里尋個不省事的絕sè美女送給王君山。」

要擊敗對手,取得勝利就不能超之過急。炸葯也可先埋,後點燃。就如同年份越久遠就味道越醇。

她話說的很明白,柳大人混跡在官場數年,無需點太多,便會清楚。

而慕容舒此次前來,便是讓柳大人走出這第一步!

「玉兒的嫁妝二老不可不要。要讓王家主動奉還方能堵人嘴。」慕容舒看著二人,冷聲道。

柳大人皺眉嘆氣,「談何容易!」

「討要方法無外乎曾經他們對玉兒使用過的手段……無中生有。」慕容舒又淡淡的說道。

柳大人眼前一亮,對慕容舒滿懷感激,「老夫叩謝王妃萬恩!」

「老身叩謝王妃萬恩。」老婦流淚說道。

「本王妃沒做什么,也從未說什么。不過是玉兒死的凄慘,本王妃將她的臨終遺言帶給二老。」慕容舒起身,淡笑的望著二人說道。

其實,柳玉兒死的太過冤枉!都是這封建制度害死人於無形!有多少女子是無奈的死去?不甘的死去?痛苦的死去?

柳家二老有錯嗎?他們是顧全家族名聲而對曾經愛女無情,相信謠言,也不信玉兒之辯。

玉兒有錯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翩翩少年相遇兩次便以心相許,全心全意,最終卻落得凄慘收場。

慕容舒從柳府走出後,便帶著軒兒坐上馬車趕回王府。

車上,小軒兒把玩著一塊柳太太剛才送給他的玉佩,不停的擦著,就怕上面臟了,擦過後,就拿起來問慕容舒:「娘親,外祖母給軒兒的,好看嗎?」

「好看,軒兒要仔細收好。」慕容舒點頭輕笑道。如若柳大人是個會做事的,討回柳玉兒的嫁妝之後便會交給軒兒,畢竟,這是他們欠玉兒的,也是欠軒兒的。畢竟軒兒手中的這塊玉佩便是價值不菲。

紅綾掩嘴笑道:「小少爺,玉佩都快被你擦的薄了。」

軒兒聞言,急了,忙將玉佩放在手掌中,仔細打量著,最後嘟著紅嫩小嘴,nǎi聲nǎi氣的對紅綾道:「紅綾姐姐騙人。」說著便將玉佩塞到腰間,摸了好幾遍確定放好了,才放心。

看著他這小模樣,慕容舒忍不住的笑道:「若是真的薄了,軒兒就向騙你的紅綾解決要一個新的。」

「恩。」軒兒咧著嘴看著紅綾嘿嘿笑著。

紅綾眨了眨眼,十分憋屈的看向慕容舒,也學著軒兒撅起嘴道:「王妃和小少爺一起欺負奴婢。」

軒兒與慕容舒面面相覷,軒兒回頭就對紅綾做了個鬼臉。紅綾啞然失笑。

其實京城的路都是鋪好的,一般不會太過顛簸。不過一會子,馬車停下了竟然不走了。

「怎么回事?」慕容舒斂眉問道。不會有事杜家少爺在大街上恃qiáng凌弱吧?柳家在京城的西南邊距離京城繁華地帶要遠上很多。所經之路有些偏僻。所以應該不會再次中獎碰上這一幕吧?

紅綾搖頭不解,「奴婢下去看看情況。」

可紅綾下了馬車之後便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子,慕容舒察覺到不對勁。

「軒兒,在馬車上好好待著,沒有娘親的吩咐不可隨便出來。」慕容舒仔細的對軒兒囑咐著。

軒兒點頭,「軒兒知道了。」

聽到軒兒的答復後,慕容舒便掀開車簾子,頓時,眼前所看到的一幕讓她兩眉緊蹙。

一把亮的晃眼的刀架在了紅綾的脖頸上,紅綾面sè蒼白的看向慕容舒,咬著牙不敢喚出聲。

而趕車的馬夫也嚇的不敢出聲,只是回頭看著慕容舒。

大概有五名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騎著大馬,個個手中持著長劍闊刀。

慕容舒望著眼前情形,暗襯:這里是京城,雖然這條道路有些偏僻,但畢竟不是山高水遠的大山,怎會有蒙面人前來劫持?

「你們是何人?」慕容舒面sè冷靜,沉著冷靜的望著五人中站在最前面的蒙面男子,寒聲問道。

為首男子見到慕容舒時,眼前一亮,僅露在外的眼睛頓時泛起了yín光,「想不到還能劫持到一個如此美麗的婦人!甚好,甚好啊!」

「看著馬車jīng致豪華,顯然是大戶人家的nǎinǎi。不如抓去做大哥的暖床小妾。等大哥玩夠了,再賞弟兄們幾個玩玩。」為首男子身後的人眼睛從慕容舒的臉上,一直落在高聳的xiōng部上,yín笑道。

其他幾人聞言,拍手稱好。

慕容舒不懼幾人的神sè,但是心中卻在打鼓,究竟為何京城中會出現這幾個人?而且口音不似京城人。

「大哥,此地不宜久留。京城是天子腳下。一會子定會有人前來。勿要節外生枝,劫了這婦人恐有後顧之憂。」為首男子另一側的一名男子看見慕容舒臉上半絲懼sè也無,便知此婦人定不是小家之婦,說不定是什么大官的夫人。

為首男子兩眉一皺,四處看了一眼,「此時並無他人。將他們車上的財物都斂去,這兩個女子都抓了去暖床。」話落,為首男子目光大膽猥瑣的緊盯著慕容舒的xiōng部,腦海里已經想象將此女壓在身下玩耍的畫面。

劫了錢財,還要人?!慕容舒冷笑望著幾人。這里距離南陽王府還有兩刻鍾的路程,她們身後大概幾公里便有官兵巡邏,這里怎會出現搶匪?莫非有人要害她?如此明目張膽害利用如此手段害她的人是誰?

南陽王府的那幾個女人只會宅斗,絕對不可能會暗殺!以前從未聽說京城附近幾百里有搶匪。如今卻是出現在京城內,似乎有人想要她的命!亦或是破壞她的名節!

紅綾聽見他們的話後,大驚失sè,她可以被抓,可以淪落為暖床女,可王妃怎么可以?!

「別說要我,就是要我馬車上的任何一件小東西的人至今還未出現過!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賊,竟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京城內搶劫,不知是你們狗膽子大,還是不知死活!」慕容舒眸子如經霜帶雪般的冷冽,眼光帶血芒的看著那為首的男子,隨後目光掠過五名男子。

她目光冷冽,威儀大顯。為首男子一愣。

慕容舒隨後目光便放在劫持紅綾的那名男子身上,驟身突爆殺氣,怒吼一聲:「放開她!」

劫持男子身形猛的一顫,竟嚇的把刀扔在地上。

這是一種無形的壓迫力!駭人的震懾力!

刀落地,砰的一聲響,紅綾面sè蒼白,反應過來後,立即趁機跳上馬車,將慕容舒擋在身後。

那男子看見紅綾逃脫之後,才發現他竟然被一個女子嚇的扔了刀,忙撿起刀,想要再次將刀刺向慕容舒和紅綾的方向時,觸及到慕容舒凜若寒冰的眸子,又是不自覺的退後一步。

為首的男子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這個婦人絕對不簡單!一般婦人只會相夫教子,怎會有這滿身的駭人之氣?!

「我一直以來都極為的好奇山寨是何等模樣!若是你們想要邀我一游,我正好可以趁機去瞧上一番!不過,我還有我的家人向來有個毛病,自小喜歡在身上養個毒蠱,無論我身在何處都能夠被找到。還真想試試去了地處高山的山寨是否會被人尋到!這一次沒准我還真贏了。」

慕容舒望著幾人忽然咧嘴輕笑,眉宇之間除了幾分戾氣還有幾分邪氣,然後在幾人驚訝的目光下,她竟然跳下馬車,走向那剛剛拿著刀要刺向她的男子。

那男子見她靠近,便不自覺的後退。

見他如此,慕容舒伸手便奪過他的刀,隨後便是伸出左手食指,右手執刀劃過,頓時,鮮血滴落。

無人知道此時的慕容舒心如擂鼓,手心已是被汗淋濕。只有她知道,這不過是在演戲!

紅領緊咬著牙,不敢叫喚出聲bào露出慕容舒的身份。也知慕容舒此時是在賭!心跳如雷,望著慕容舒食指不斷流血的傷口,紅綾眼眶泛紅,直想落淚。

「這點血應該夠了。你們幫我計算一下時間,應該差不過一刻鍾人就來了。」慕容舒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那幾人,完全不管不斷滴血的手指。

那為首之人大怒,回頭看著那四人,「不是說是個婦人嗎?!怎么竟會是如此邪氣的人?!」

「大哥,我聽說過毒蠱這東西,這血有毒,而且一旦放血養蠱的人就能聞著血腥味來了。這婦人絕對不是我們要劫持的!」剛才還雙眼冒yín光的男子此時不敢再看慕容舒,他只覺得她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子邪氣。

那為首男子死盯著慕容舒。

慕容舒一派鎮定,只是眉宇之間的邪氣更濃了些。

這時,一輛馬車急速而來。

小路已經被他們全部擋住,馬車只能被迫停下。

「果然來人了!大哥,怎么辦啊?」黑衣男子驚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