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慕容蘭神sè清冷,但一雙眼眸卻不受控制的看向趙初。自從那次大牢相見,她性子高傲,自然不去主動攀附,但卻記住了yīn暗大牢內他光華傾城的完美側臉,潔白的袍服。午夜夢回,多少次噩夢中,她本以為她就要這樣日日夜夜重復的死去,她仍舊一如既往的高傲,可沒人知道,她唯有將那些噩夢想成他,才會那般欣然接受,噩夢也成美夢,但夢醒後,紅木桌子上的銀子,卻又似乎嘲諷著她,讓她瞬間墜入地獄。

但似乎老天對她一番鞭策後,竟然又給了她希望。她又見到了多少次出現夢中的他!她卑微的只能在所有人都注意慕容月時,才敢如此看著他,這一回,他給她的仍舊是側臉。這張完美的無可挑剔的側臉仍舊讓她忘記呼吸。

趙初似感覺有人的目光在他身上許久,他眼光微動,看向那人。卻見慕容蘭那看他說不清意味的眸子,這女子是誰?!眼光漸冷。不過他自小便已經習慣有人看著他,若是以往不會有什么感覺,但現在是慕容舒的五妹生命垂危之時,房中所有人都處在悲傷之中,唯有此女眼神清冷卻又灼熱的看著他,讓他厭惡不已。

慕容蘭忽感身上一陣冷意,連忙低下了頭,心卻止不住的跳動。這是第一次他給了她正臉。但卻似乎對她並無印象,似有厭惡。她輕輕的皺起了眉頭,也難怪,她這樣骯臟的女子有那個男人會對她側目?她自嘲冷笑。卻在自嘲中,發現慕容舒正冷眼瞧著她,她猛的眼皮一跳,忙看向慕容月。

慕容月似乎是回光返照,蒼白的面sè有著不自然的緋紅,她並未看著屋中的任何一個人,輕輕的說著,那些話輕的有時候聽不清,「蝴蝶……花……草……姨娘……」童年,花園里的蝴蝶戲花,姨娘陪著她,那時候好快樂啊……

慕容舒冷眼瞧著慕容蘭,雖然慕容蘭隱藏的極好,可慕容舒早就有所察覺,她似乎對趙初有意,上一次便是多番打聽著趙府的事情,如今慕容月生死垂危之時,她卻將注意力都放在了趙初身上。甚至,慕容舒極度懷疑,她是否將方子交給了慕容月!

若是慕容蘭並沒有,慕容舒心中冷氣忽然躥升,若是沒有,那么,慕容蘭喪失的是親情!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她又冷冷的收回視線,看向慕容月。此時的慕容月開心的像個孩子,就連笑聲也像個孩子,一個人臨死的時候,最向往的是什么?!是回憶那段最開心的歲月?還是仍舊被凄慘的過往而糾纏?慕容月顯然是前者,她陷入了那快樂的回憶之中,她願意在笑聲中離去。

宇文默是在距離床榻有五步之遠的地方停住,剛才舒兒,慕容蘭,趙初三人之間的神sè他正好收入眼底。他眼眸冰霜冷冽,幽深沉冷,窺不見其意。

「五妹,你還想要什么?」慕容舒溫柔的笑問。

慕容月雖然仿佛是置身在夢境之中,但也聽見了慕容舒的話,她看著慕容舒,雙眼似乎有了焦距,她說:「生有懼,死無懼……我……只需無憂無慮。」

話音剛落,便見慕容月雙眼永久的閉上,她那chún邊的笑容仍舊還在。

那雙冰涼徹骨的玉手從慕容舒的溫熱的手中無力的掉落,掉在床榻上,房內頓時一陣痛哭。

「五妹!」

慕容舒心中說不住的蒼涼,一個少女,十六歲,花一般的年紀,就這樣沒了。這是誰的罪過?!慕容月是受害者,卻要遭受到世人的指責,究竟誰是始作俑者?!是那些如禽獸一樣玩弄女子,滿口仁義道德的男人!更多的,不也是這個她正身處的萬惡的封建社會嗎?

宇文默望著坐在床邊神sè冷然卻有有些蒼涼的慕容舒,袖下的雙手死死的攥緊。心中的不安迅速的爬滿全身。

房中是所有人,不管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幾乎都被籠罩在悲傷之中。

慕容月雖然死了,但是她並不孤單。

趙初沉靜漆黑的眼眸不敢有太多情緒的望著那個因為慕容月的死而感到痛苦,又或者其他他無法了解的情緒,他心口如有千斤石,沉悶無比。他心中隱隱去又有了堅定無比的決定,日後,他定會盡他所能協助宇文默,讓她一生無憂。她若幸福,他亦幸福。

少將軍慕容彥在沙場上征戰,並在官場上一段日子,已經成熟不少。慕容月是他同母所生,從小便是親近。如今慕容月去了,他比任何人都傷心,但如今將軍府是他管家,他鎮定的吩咐著人准備著慕容月的後事。

一個時辰之後。

一切事情已經處理妥當,慕容彥的新婚妻子忍著痛張羅著,因時間過的很久了,她便吩咐人張羅了一些點心和茶水。

但房中的幾人哪里有吃東西的心思?都只是吃了幾口茶水後,便沉默了一會子。

「五妹也算是解脫了。勞王爺,王妃,趙五公子親自前來送五妹最後一程。」慕容彥坐於一旁,聲音有些沉重但十分恭敬的對坐在對面的宇文默,慕容舒和趙初說道。

「五妹也是本妃的妹妹。哪里稱的上勞煩。」宇文默向來寡言,所以仍舊是慕容舒開了口。

慕容彥對慕容舒倒是尊重的,因李氏和她都是他好的,他記在心中。他對慕容舒恭敬的回道:「是。」

慕容舒忽然看見了坐在慕容彥身邊的溫婉的女子,那女子樣貌秀美,小鳥依人,但卻有著大家閨秀的修養。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那女子起身走到慕容舒和宇文默的面前,行了大禮,「陳氏見過南陽王,南陽王妃。」

「這是下官的正妻陳氏。」慕容彥也跟著一同行了禮,等陳氏起了身後,他抬起頭對慕容舒和宇文默介紹道。

慕容舒忽然想起來了,那時她要離開王府時,慕容彥是要娶妻了。當時她還打算回將軍府參加他的婚禮。可沒想到命運捉弄人她離開王府,離開京城。她從手上褪下了通體綠sè的玉鐲子帶到了陳氏的手上,陳氏推脫了一下,她拍了拍陳氏的手,淡笑道:「原本是要來參見你和二弟的婚宴的,可無奈本妃的身子不爭氣,如今見到了你,自然要送些東西給你。不過是個鐲子,你帶著玩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