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定情之歌(1)(1 / 2)

雲淺月一口氣憋在心中。想起雲香荷罵她是大字不識的廢物,再看雲暮寒一本正經的模樣,她能告訴他她根本不用學識字嗎?估計不能。那樣辛苦的掩飾就穿幫了,她要如何解釋她突然會識字了?心下有些郁悶,想著真是虎落平陽。

不多時,彩蓮取來了宣紙和筆墨,趙媽媽和聽雨、聽雪三個早已經將桌子收拾好了。彩蓮將宣紙鋪好,又動手研墨。

「磨得一手好墨。」雲暮寒對彩蓮贊道。

「父親沒去世前是個私塾的教書先生,奴婢以前沒進府時常常侍候父親筆墨。後來父親去了,奴婢就進了府,好久沒研墨了,手生疏了呢。」彩蓮道。

雲暮寒點點頭,不再言語。

雲淺月想起初來那日彩蓮說她家中就只有一個祖母相依為命了,她心下嘆息,想著也難為她了。想必日子過得不容易,否則也不會因為她掌家就歡喜成這樣了。

不多時,彩蓮磨好墨退回一邊,雲暮寒起身站起來,執起筆,在宣紙上書寫。

雲淺月看著雲暮寒,只見他一手撫著衣袖,一手執筆書寫,墨黑的字跡鋪灑在白紙上力透紙背,字跡勁骨豐肌,銀鉤鐵畫,臻微入妙,端的一手令人一見便無比欽佩的好字。

她壓下眼中的贊嘆,想著當年書法大展上她一時頑皮跑去參賽卻沒想到得了個第一回來。但和雲暮寒這字比起來還是少了一分筋骨,虧得她當時還沾沾自喜好幾天,後來還是她的授業恩師教訓了她一頓,才將她一臉喜sè壓了下去,說她就是一塊朽木,怎么雕琢也成不了才。她心下不服,年輕氣盛,從此後更加刻苦,學成後又去見老師,想著總也能得他一句誇吧,沒想到那老頭瞥了她一眼,說道:「大成成者,從不以身外物當作炫耀的資本。你認為你是第一?殊不知學無止境,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從此以後,她才開始反省自己,再不爭qiáng好勝,靜下心來,後來果然她一步步走上夢想的高位,卻從不志得意滿。

雲淺月想到此,心神一陣恍惚。才短短兩日而已,那些似乎已經成了前塵之事了。

「今日就先學這些吧,多了我怕你接受不來。」雲暮寒寫了滿滿一張紙,放下筆,當見雲淺月神情恍惚地看著他的字,不由一怔。

雲淺月立即警醒過來,收了恍惚的神sè,看著那字換成一副煩躁和陌生的情緒,對雲暮寒皺眉道:「這么多,我怎么能學得來?」

「才一張紙而已,不多。我先念給你聽。」雲暮寒搖頭。

雲淺月無奈點頭。古代的繁體字而已,還難不倒她。只見那滿滿一張紙寫的都是人名,第一個名字是雲孟,她大致掃了一遍,彩蓮的名字也在,她還是一副陌生厭惡地問:「這都寫的是什么?看起來好難。」

「學學就不難了。」雲暮寒指著第一個名字道:「雲孟。這是孟叔的名字。」

「哦。雲字我自然知道,原來孟字長得這樣,真難看。孟叔怎么叫了個這樣的名字?」雲淺月皺眉,點著那個孟字道:「孟叔估計不識字。」

「孟叔不但識字,而且還飽讀詩書。」雲暮寒道。

「那就是他爹不識字,否則為什么要給他起這個字,丑死了。」雲淺月道。

「孟叔的爹曾經官坐太史令,負責編纂天聖史志。如何不識字?」雲暮寒挑眉。

「那他的名字就是他爺爺起的。他爺爺不識字。」雲淺月又道。

「他爺爺曾經官拜前朝丞相,後來隨著前朝亡朝後殉主而亡。你說會有不識字的丞相嗎?」雲暮寒再次挑眉。

雲淺月沒想到雲孟居然還有這么大的來頭,嘖嘖道:「還真看不出來。那為何他要在咱們府中做個管家?」

「當年爺爺救了他,所以他甘願追隨爺爺。你的話是不是也太多了?」雲暮寒皺眉。

「好,我不問了,你說。」雲淺月捂住嘴,眼珠子滴溜溜轉,打著主意。

雲暮寒目光定在雲淺月捂著嘴的手上,那手白皙嬌小,如一汪白玉。他微微抬眸,就見她眼珠子滴溜溜在轉,極是靈動,眉目也無往日yīn郁之氣,而且氣質清雅,他不由眼睛微微一眯,收回視線,指向下一個名字,「這是玉鐲。」

雲淺月捂著嘴點頭,玉鐲就是老王爺身邊那個大丫鬟。

「這是林恕。」

林恕是誰?雲淺月想著排在前面被提到,應該是府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他是父王的長隨。」雲暮寒無奈解釋。

雲淺月哦了一聲。

「這是綠枝。」

綠枝又是誰?雲淺月一臉不懂的樣子。

「綠枝是父親身邊的貼身侍墨。」雲暮寒又解釋。

侍墨是個職位?雲淺月依然不懂地看著雲暮寒。

雲暮寒清淡的臉上終於染上無奈,「我真懷疑你這些年是不是生活在這府中,怎么連府中人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侍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