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呵呵一笑，「朕覺得這小丫頭太過頑皮，若是再不殺殺她的性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再這樣下去，朕和她姑姑也是憂心。雲王兄莫怪。」

「淺月這丫頭的確是該受些教訓，皇上教訓得是！」雲王爺垂首，「老臣不敢！」

二人說話間，南凌睿抱著雲淺月回到了監斬席。

老皇見雲淺月無聲無息躺在南凌睿懷里，皺眉詢問：「昏過去了？」

「可憐見的，她當真被嚇昏過去了，我拍了她半天都沒醒！」南凌睿無限憐惜地道。

「景世子，勞煩你給小丫頭看看！」老皇帝轉向容景和氣吩咐。

容景點頭，抬步走向雲淺月，夜輕染忽然攔在他面前，冷哼一聲，「不用你這個弱美人假好心，我給她看！」話落，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南凌睿面前，擋住老皇帝的視線，伸手拍拍雲淺月的臉，「小丫頭，醒醒！」

雲淺月眼睛眯起一條縫，對夜輕染眨了眨眼。夜輕染頓時一樂，但也不敢樂出聲，假裝在她人中一掐，雲淺月似乎活過來一般發出一聲細小的聲音。須臾，她扁扁嘴，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夜輕染嚇了一跳，南凌睿抱得穩當，似乎早有預料。

「皇上姑父欺負我，我要去皇宮里告訴姑姑，去九泉之下告訴姑nǎinǎi，去告訴貞婧太太姑nǎinǎi，去告訴始祖太太姑父……」雲淺月跳出南凌睿的懷里，淚如雨下地對老皇帝指控。

老皇帝聞言頓時哭笑不得，見雲淺月眼淚和斷了線的珍珠，若不喝止就會泛濫成災的趨勢，他喝道：「閉嘴，再若是哭一聲，朕當真就讓你去九泉之下告狀了！」

雲淺月哭聲戛然而止。

「朕今日給你一個教訓，若不是怕你死了朕也失去景世子這只臂膀的話，朕今日就殺了你這個無法無天大逆不道的小丫頭。」老皇帝道。

雲淺月聞言看向容景，見他面sè淡淡，她扁扁嘴，哼道：「關他什么事兒！」

「你個渾丫頭！果然不懂，只知道一味胡鬧。你爺爺當年用一顆聖葯救了景世子，朕若殺了你，他就會去雲王府報恩，代替你去給雲老王爺盡孝。朕看在景世子的面子上，就饒了你。朕可舍不得能抵十萬雄兵的景世子從此變成了你這個無法無天的蠢丫頭！」老皇帝好心地解釋。

雲淺月眨眨眼睛，忽然一樂，「居然有這樣的好事兒？那您還是殺了我吧！」

「不准再胡鬧了！你要朕再殺你一次的話，就沒這么容易放你了！」老皇帝板起臉。

雲淺月垂下頭，不再說話。

老皇帝看向夜天傾，沉聲問，「天傾，你當真喜歡丞相府秦小姐？想娶她為太子妃？」

「回父皇，兒臣當真喜歡玉凝。想要娶她為太子妃，求父皇成全。」夜天傾恭敬點頭。

「不，太子殿下……」秦玉凝似乎嚇壞了，虛弱地反駁。

「乖，別說話！」夜天傾低頭對秦玉凝柔哄，眼含警告。

秦玉凝身子一顫，立即住了口。

「好！既然如此，朕就答應你！」老皇帝終於點頭。

夜天傾面sè一喜，「多謝父皇！」

「先別急著謝恩！朕有話要說！」老皇帝擺擺手。

夜天傾喜sè一僵，緊張地看著老皇帝。

老皇帝不再看他，掃了一眼從剛剛請旨到如今一直跪在地上的幾十名大臣，威嚴地開口：「朕聽納眾卿諫言，從今日起廢除聖祖爺只准雲王府女子入宮為後的祖訓。」

「皇上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監斬席頓時響起一片高呼聲。

雲淺月心底長長舒了一口氣，這一番波折，險些丟了小命，總算除去這個麻煩身份了！也算是不百忙一場。她看容景，容景也正看她，淡淡的眸底隱藏著一抹濃濃暖意，她冷哼一聲，撇開臉。她不會忘記他居然不惜斷骨而救秦玉凝，著實可恨。

容景收回視線，似乎苦笑了一下。

「月丫頭，這回你滿意了？」老皇帝對雲淺月笑問。

「皇上姑父英明神武，定被後人傳誦，譽為千古明君！」雲淺月連連點頭。

「你這個小丫頭，不用給朕戴高帽子！朕不吃你這一套。」老皇帝叱了一聲，目光重新落回夜天傾和秦玉凝身上，威儀下旨，「丞相府秦小姐玉凝，溫良謙恭，嫻熟溫婉，知書達理，太子心喜，朕也甚為喜歡。今特予賜婚於太子夜天傾為太子妃。欽此！」

「兒臣謝父皇賜婚！」夜天傾連忙放開秦玉凝謝恩，之後又對她柔聲道：「玉凝，快謝恩！」

秦玉凝跪在地上，身子虛軟幾欲支持不住，她張了張口，卻是一個字也沒發出聲。

雲淺月想著什么叫做天堂和地獄一線之隔，大概就是如今秦玉凝這般。先是被容景不顧斷骨之痛傾力救了她的命，被心儀之人施救，那心境豈是天堂可以形容？而轉眼間就被夜天傾求婚，被老皇帝賜婚給夜天傾，成了太子妃，雖然將這個多少人夢想的太子妃尊貴之位比喻成地獄也許有人會去撞牆，但對於秦玉凝心儀容景卻嫁給了夜天傾而言，無疑是地獄。她看著秦玉凝顫抖虛弱不堪承受的嬌弱模樣，心中無半絲多余感情，有些人的路是自己走的。若不是武狀元大會後第二日去上書房之時她和夜天傾狼狽為jiān被容景和她看到，容景也不會下了一記狠手，用「秦小姐大才，堪當國母。」這一句話就斷了她的路。

「玉凝，快謝恩！」夜輕染見秦玉凝半天沒開口，皺眉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