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血染皇城(6)(1 / 2)

容景拉著雲淺月的手,打著傘出了房門,向院外走去。

二人剛走到別院門口,就見慈雲方丈匆匆趕來,「景世子,淺月小姐,宮里皇上身邊的大總管文公公來了,說七皇子聽說您二人在這里,命他來請您二人盡快回宮。」

「七皇子?不是新皇?」雲淺月挑眉。

慈雲方丈搖搖頭,「文公公稱呼的是七皇子,不是新皇。」

「好,方丈辛苦了,我們這就回京。」容景點點頭,拉著雲淺月向山門走去。

慈雲方丈雙手合十,打了個佛偈,跟在二人身後送出山門。

山門口停了兩輛車,一輛是明黃的馬車,車前等著凍得臉sè通紅的文萊,一輛是通體黑sè的馬車,車前坐著弦歌。

文萊見二人出來,連忙恭敬地道明來意。容景頷首,拉著雲淺月走向他的馬車。

兩輛馬車離開了靈台寺,一前一後向皇城而去。

容景的馬車上鋪了厚厚的錦綉被褥,車中放了兩個手爐,溫暖如春。

雲淺月拿起一個暖爐抱在懷里,將另一個暖爐塞進容景懷里。容景拿開暖爐,將她攬進懷里,雲淺月挑眉看著他,他笑道,「抱著那個哪里有抱著你舒服。」

雲淺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窩在他懷里嘟囔,「也不知道是誰以往那十年里日日離不開暖玉床,出門手里都抱著一個暖爐,那時候怎么不想著抱我?」

「那時候也想,想得心都疼了,可惜偏偏不敢去求。」容景輕輕一嘆。

雲淺月心里一疼,松了手爐抱住他的腰,「從今以後我就當你的手爐,好不好?」

容景低頭看著懷里的人兒,她真是有一顆柔軟的心,若不是玉子書親口說起她前世的一些事情,他真懷疑那個女人與她是否真是一個人。他將頭埋在她脖頸處,笑著道:「好!」

車中靜靜,外面車軲轆壓著雪面和馬蹄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漫天飛揚的大雪簌簌而落,打在車棚上,車棚黑sè光滑的錦緞隨著車身晃動使得雪花站不穩腳,又匆匆滑落到地面,兩人誰也再未說話,就這樣一路偎依著回到了京城。

守城的士兵見到容景的馬車,連忙打開城門,馬車一路順暢地進了城。

容景吩咐了一句「徑直進宮」,弦歌揮動馬鞭,馬車向皇宮的方向行去。

雲淺月從容景的懷里出來,挑開簾子,一股清冷的風撲面而來,她打了個激靈,向外看去,只見城門口所有士兵都身穿素縞,街道上有三三兩兩的行人,也都身穿素衣,見不到任何一人頭戴冠纓。家家店面門前都栓了白綢或者黑緞。滿城再不聞昨日的血腥之氣,卻是有一種壓抑的沉重。她收回視線,落下車簾,輕聲道:「以前我一直盼著老皇帝死,大約從他四十五歲壽辰那一年就開始盼著了,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偽裝十年,同樣也盼了十年。如今他真死了,我竟然覺得有些不好受。」

容景輕輕彈了彈雲淺月的腦袋,「這是人之常情。」

「他雖然是一個可惡愛使yīn謀詭計不計手段的帝王,但也不過是一個老頭而已。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我覺得他這可恨之人也是有些可憐之處。」雲淺月微輕的聲音有些漠然,「其實我能夠體會他在乎這夜氏江山猶如性命的感受。就像是人的信念,早已經自小就根植入了他的靈魂,他不由自主地為了這個信念忘卻自己還是一個人,只會被這個根植入了靈魂的信念左右,讓皇權和夜氏江山凌駕於所有之上,包括他自己。」

容景點點頭。

雲淺月繼續道:「因為我曾經也有一個信念,那信念也根植入了我的靈魂,已經達到了不惜一切去守護,不死不解脫的地步。所以,我在想,這皇帝老頭死了也未嘗不好,他總算是解脫了。」

容景伸手揉揉雲淺月的頭,笑道:「別想了,他還不值得你去想。」

雲淺月打開容景的手,用自己的手揉揉腦袋,也笑了笑,「是啊,不過是一個死老頭子而已,他活著的時候我見他一面就反胃,如今他死了正好,我為他傷感什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為他傷感,還不如想想夜天傾。」

容景挑眉,「想夜天傾?」

「嗯,想想他是否走快一步,早點兒喝了孟婆湯,別再遇到那個死老頭子。」雲淺月道,「生來父子如仇人,死去黃泉路上還是別見了,保不准多見一面,下輩子他們還是父子。這不是造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