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彈指心折(2)(1 / 2)

沈昭不再推脫,拿了葯吃了。葯剛下肚,便對雲淺月急聲問,「真能將招來的兵馬給我們用?」

雲淺月狡黠一笑,「舉國招兵,真要招得百萬兵馬,那該是多少人?京城被管轄得固若金湯,也能下得去手,更別說各州郡縣各地了。誰招的人,不一定是誰的,也不一定不是誰的。這里面,如今能沒有文章可做?」

沈昭身子頓時挺得筆直,苦相盡褪,人也jīng神了不少,眼睛清亮。

「更何況,聖旨剛下那日,你以為為何那么多人立即涌去了兵部?真當那些人想要當兵?為了皇上和景世子報仇?要為攻打南疆征戰?」雲淺月挑眉,慢悠悠地道:「不過是有人布置而已。」

沈昭微怔,片刻後恍然,「你是說……」他看向容景,「景世子布置的人?」

雲淺月撇了容景一眼,「是他,也不是他,他不過是借了個勢而已。」

沈昭不明白地看著二人,見容景依然笑而不語,也不解釋,他只能盯著雲淺月。

雲淺月抿了一口茶,解釋道:「夜輕染想要興兵,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之事。去年三國自立,夜天逸和夜輕染就已經准備了興兵,糧草、兵器、各種軍餉,都籌備聚齊。一個冬天過去,天聖雖然發生了許多事情,當權人連番lún換,但也只是表面震動,也沒影響根基,西山三十萬兵馬未動,舉國兵馬一直安穩,京城四門嚴格把手,邊境一直在夜天逸和夜輕染的掌控下嚴密防范,整個天聖雖然風雨飄搖,但是沒丟失主體結構,所以,雖然不穩,但是也不容輕易傾瀉。如今冬去春來,萬物復蘇,他已經籌備妥當,只欠東風,就可以興兵。」

沈昭靜靜聽著,不chā話。

「而葉倩就是東風。」雲淺月繼續道:「葉倩在夜輕染登基之日,報他奪胭脂赤練蛇之仇,想攪了他的登基大典。而殊不知,即便葉倩不出手,夜輕染也安排了夜輕暖出手,也會嫁禍給葉倩。那一日,他與其說是試探我,但是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興兵,不過是尋了個理由,將我和他的糾葛置身於風口浪尖,轉移全天下人的注意力而已,而令人猜不到他的真正目的。」

沈昭一驚,「他竟然如此心機,利用你……他可真是……」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

雲淺月涼薄一笑,「他利用我的地方還少嗎?從老皇帝駕崩之後,他就不是以前的夜輕染了。以前的夜輕染猶帶了三分面具對我,更何況如今的夜輕染?他登基那日開始,就是真真正正的夜氏新一代帝王,夜氏王朝的繼承人,整個天聖皇朝的主人。我是最合適他利用的那人,他又怎么會不利用?」

沈昭臉sè變幻,不知道是驚的還是震撼的,一時沒了言語,看向容景。

容景面上的笑容褪去,清清淡淡。

雲淺月聲音微冷,「我們大婚,他清楚地知道那幾人都會來,葉倩和雲暮寒不可能不來。所以,就有了籌謀。葉倩若是不出手,那時秦玉凝早已經秘密進了京城,她會南疆的咒術,由夜輕染安排,夜輕暖布置,令被施了咒的人暗中刺殺,查出南疆咒術,就與葉倩脫不開關系。因為有了秦玉凝曾經救駕一事,人人都不會懷疑是她要殺夜輕染。所以,苗頭自然對准南疆。這個黑鍋,葉倩自己做了就是做了,自己不做,他也會讓她背上這個黑鍋。」

沈昭輕輕吸了一口氣。

「南疆國小,在南梁、西延三國中最是薄弱。所以,自然先打南疆。葉倩出手了,他隱而不發,並未宣揚,讓葉倩受了些輕傷回到了南疆。而不幾日之後,利用秦玉凝得不到容景想毀了容景的心思,縱容其謀殺,殺了容景,他除去了一大勁敵,不殺容景,可以利用他的聲望,激起天下百姓的民憤。達到君臣子民上下一心征討南疆的目的。就和如今的情形一般,都按照他的預測,一步步達到他想要的效果。」雲淺月冷笑一聲,「他唯一沒有想到的大概就是夜氏帝師的死。沒有想到在夜氏如神話一般的兩位帝師,悄無聲息地死在了真武殿,讓他失去兩大臂力,心中恨極。」

沈昭又抽了一口冷氣。

雲淺月繼續道:「刑部的趙穆是德親王的人,德親王雖然在朝中有些事情萬般阻止夜輕染,但真要遇到他籌謀之事,他一定幫他。所以,由趙穆利用我給兩位帝師開膛破肚查出南疆離魂咒之事順理成章,夜輕染將這兩件大案公布於眾,德親王老一輩的朝臣串聯一線,群情激奮請旨出兵征伐葉倩,即便有雲離、冷邵卓等人持不同意見,但也阻不住大勢所趨。」

沈昭兩口氣憋在心口,半響才吐出,感嘆道:「夜輕染真是天生的帝王。這等帝王之術,被他運用得爐火純青。」

「他出生就被印刻了帝王的名字。夜氏出帝王,也出魔鬼。他有這等帝王之術,也不稀奇。夜氏的男人,最會怎么籌謀掠奪。」雲淺月冷哼一聲,「但是他們會,未必別人就不會了。他知道滿朝文武百官,空有群情激奮還不夠,還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加一把干柴,才能將火著得更烈。於是請容景上了朝。」

「既然景世子看透了,那為何那日還上朝?」沈昭正是這里不解。

「他借容景的勢,又怎知容景不借他的勢?」雲淺月面sè恢復淡漠,「這慕名參軍的人,多少人是沖著新皇而來,多少人是沖著容景而來,又有多少人是沖著月銀和官職而來?未來天下興兵,兵從哪里出?自然來自百姓。而未來戰火燒遍天下的時候,靠百姓打仗嗎?不是,自然還是靠兵。沒有兵如何成?夜輕染需要兵,而你們……難道就不需要兵?」

沈昭恍然大悟。

「你們需要兵,但私兵又如何能養多?又如何能在夜氏遍布天下隱衛下隱藏招兵?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總要有一個光明正大,冠冕堂皇招收兵馬的理由。與其私兵不成,不如就明目張膽。所以,如今舉國招兵,便是最好的良策。」雲淺月慢慢道:「等兵招進來,是不是都是朝廷的,都是他夜輕染的,就兩說了。他利用別人的時候,又怎不知別人也能尋機利用他?他心中清楚,但也不得不依靠容景推動,而容景自然也不能白白為他做嫁衣。無非是各自較量,共贏互防之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