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後，小半座已經成海水席卷成狼藉廢墟的巍瀾城，再一次遭受滅頂之災。

地動山搖，海水倒卷，讓唐允卿和葉露姚的神sè愈顯蒼白。

前者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為海龍屍體引發的後續混亂，葬送了絕大多數幸存者的性命，後者則是因為海龍的死，她所愛之龍的死。

海龍石化死亡後，那深海之中漸漸浮現出一道龍影。

這頭海龍通體湛藍，全身覆蓋著印有玄奧花紋的棱形鱗片，其腹下有五爪，尖銳而鋒利，閃爍著寒光，此時它的龍爪上正殘留著猩紅的鮮血，龍軀上也有不少殘破的傷口，它龍首低垂，一雙銅鈴似的龍眸，死死地望向唐允卿身旁的葉露姚，爾後發出震天的咆哮，龍吟聲形成的音浪掀起海水，向著四面八方彌散而去。

唐允卿雖然不是這頭海龍針對的目標，可依舊忍不住面sè發白，心跳加快，倒是葉露姚面sè逐漸趨於平靜，眼中只余qiáng烈刻骨的恨意。

一人一龍足足對視了兩分鍾，才在海龍的主動退卻下結束。

海龍消失在深海中後半晌，唐允卿這才轉過頭望向葉露姚，目光冰冷，像是在望著生死大敵。

「我需要一個解釋。」

唐允卿的語氣很平淡，但葉露姚洞察危險的本能卻告訴她，她現在正處於一個極度危險的境地，唐允卿已經對她動了殺心。

「你想知道什么。」

葉露姚迅速收斂起悲傷、憤怒與恐懼的情緒，轉過頭望向唐允卿道，語氣漠然。

「一切。」唐允卿道。

「我是海龍族。」葉露姚道。

唐允卿聞言後，完全不覺驚訝，而是冷笑道，「而且地位不低吧？」

「海龍帝是我父皇。」葉露姚道。

「……」

唐允卿面無表情，但心中卻掀起驚濤駭浪。

經過先前所發生的那些事，他隱約知道葉露姚的來歷會很震撼，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竟然是海龍帝的女兒。

要知道海龍帝可是法藍星七海六域屈指可數的十一階「月神級」qiáng者，而且在無盡藍海當中實力無限接近於十二階的「大天神級」，它的女兒，它的掌上明珠，竟然就在他的眼前。

這世界還真是奇妙。

唐允卿雖然被葉露姚的身份嚇到，但他仍然有很多問題。

「你有九階實力？」唐允卿盯著葉露姚。

「沒有。」葉露姚搖了搖頭。

「那你怎么可能幻化成人形？而且據我所知，任何海龍族，即便是海龍帝也不可能踏上陸地吧？」唐允卿道。

「我不能告訴你。」葉露姚道。

唐允卿聞言後，冷冷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抬起自己右手，望向法典封面頁上的海藍sè珠子，道，「是因為它吧？」

他話音未落，葉露姚便緊綳全身，顯然非常緊張，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凝重。

「它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唐允卿道，「那頭海龍掀起海嘯，不惜侵犯人族，淹沒巍瀾城，造成數百萬人死傷，打破雙方從古至今的和平局面，是為了它，還是為了你？」

「我不能說。」

葉露姚聞言後，沉默良久，到最後依舊是垂手搖頭。

「呵……你不能說。」

唐允卿聽了葉露姚的話，抬起頭來，四顧望去。

因為掀起海嘯的那頭海龍已經返回深海之故，所以淹沒巍瀾城的海水也漸漸褪去，只留下一地狼藉的廢墟，以及隨處可見的屍體，空氣中彌漫著腥臭和腐爛的味道。

良久的詭異沉默，讓葉露姚也忍不住抬起頭，順著唐允卿的目光望去，臉上逐漸寫滿愧疚與不忍之sè。

「在你們海龍眼中，「人」大概只是只蝦米是只小魚吧？」唐允卿收回目光，低下頭，聲音略有些沙啞，道：「可是在我的眼中，他們都是我的族人，他們有血有肉，他們有各自的家庭，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職業與夢想，可是現在，一切都被這場海嘯所淹沒，不復存在。」

說完後，唐允卿稍微停了幾秒，抬起頭，雙目通紅的望向葉露姚，平靜道，「所以你覺得，我會善罷甘休嗎？」

「……」

葉露姚聽完唐允卿的話，被他那瘋魔似的語氣和表情嚇了一跳，但很快便恢復過來，反問道，「即便是我海龍族的公主？」

唐允卿聞言，一語不發，只是靜靜地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