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量(1 / 2)

氣溫一天天涼爽起來,幾乎全校的人都換上了秋季校服。濃重的黑和紅,給蕭瑟的秋天又增添了幾分冷肅。

顧盛廷把自己的黑色校服扔給葉一竹,自己卻不願穿她的紅色。

「你們女生倒是會打算,知道紅色不好看,就丟給我們男的。」

葉一竹不干了,反駁回去:「你不穿,我也不穿,都是校服,能好看到哪里去,我還不稀罕穿你的黑色。」

別的情侶都是互換校服穿,好在校園里亮騷,表明自己是有對象的人。她倒好。又冷不丁在她這里栽了跟頭,顧盛廷又氣又好笑,一點辦法也沒有。

索性兩人又當起了異類,除了周一升旗應付檢查那一套,其余時間都不穿校服。

高其和寧雪都為他倆擔心,「我說你們真是破罐子破摔了啊?別回頭處分沒解除,又挨一處分。」

其實只剩最後一年了,老師哪還有這么多心思管雞毛蒜皮的小事。現在各班班主任都一門心思抓大家的模考成績。

真正有些焦慮的是葉一竹,她向來是個有分寸的人,深知最後這幾次大考的重要性。她和顧盛廷不一樣,她不是那種考前突擊看看書就能拿高分的料。而顧盛廷卻一點也沒有把考試放在心上,兩人為此鬧了不少矛盾。

這天已經很晚了,教學樓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葉一竹還在和明天要考的數學作斗爭,樓道里傳來籃球砸地的「咚咚」聲,眼皮都不用抬,就知道是哪個混世魔王。

葉一竹不緊不慢收回和顧盛廷對上的目光,看似專注地收拾著桌面。

早上開始他就磨她去看球賽,可她死活沒松口,上課鈴響了,兩人不歡而散。

但其實她比誰都關注比賽結果,就在他上來的前幾分鍾,她剛從寧雪那里得知他們以大比分贏得了比賽。

顧盛廷只穿了件黑色短袖,白色束腳運動褲,手臂上的汗痕亮晶晶的,步伐張揚,徑直走到窗邊,伸頭靠近她。

「滾啊!」她皺眉往後躲了一下,嫌他烘臭烘臭的,引得他得意發笑。

把籃球放到地上,他老老實實從後門走進來。

教室只剩下他們兩人,他打了個響指,調笑道:「把全班人都干走了,葉老板明天數學不得考個150啊!!

葉一竹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齒。

他咯咯笑著,一屁股坐到她身邊的凳子,拿起一本練習冊百無聊賴的翻看。安靜了沒幾分鍾,他還是不甘心:「我說你是真不關心我贏沒贏啊,莫然都下去給周振柯當拉拉隊了。」

除了她,其他人的女朋友都去了。

葉一竹懶得看他,「這還用我關心嗎,你有這么多女觀眾。再說了,有廷哥在比賽,那必須得是廷哥贏。」

顧盛廷歪著頭看她——流暢清麗的側臉透出幾分魅惑,他恨不得拽過那束高高的馬尾,讓她俯身求饒。

許是注意到他赤裸裸的眼神,葉一竹停下手里的動作,咬了咬嘴唇,耳根微微發燙,小聲卻有底氣的警告他:「看什么看,公眾場合,你也只能看看。」

「是嗎?」

他一手搭在她的椅背,漸漸靠過去。濕熱的鼻息撲在肌膚上,她被弄得有些癢,偏頭笑起來。

窗外深沉的夜幕點綴著幾顆零散的星子,跑道昏黃的路燈盤旋成一個個光圈,深秋冷風幾分蕭索。

「寧雪和我說了,你們贏了。」

他把下巴搭在她肩頭,閉著眼睛舒心笑起來,聲音低低的:「這么關心比賽結果,怎么就是不肯下去看看。」

葉一竹望著牆上的時鍾有些失神,一天都沒感覺有多累,這會兒倒覺得眼皮子很重。見她沒有搭腔,他嘆了口氣,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邊替她收書邊說:「真拿你沒辦法。」

明天要考試,提前一晚就要把抽屜清空,顧盛廷幫她把書都搬到水房,直到保安上來攆人,兩人才磨磨蹭蹭下樓。

一路上,顧盛廷都忙著打電話應付那幫狐朋狗友,葉一竹沉默走在他身邊,腦海里想的是李宇不久後也要出獄的事。

過馬路時,她沒晃過神,一把被顧盛廷拽回去。

「紅燈啊,姐姐。」

她被嚇了一跳,臉色有些煞白,眼神木然盯著他。他有些好笑,掛了電話拍拍她腦門,「這就生氣了?過兩天我初中一哥們過生日,讓我幫忙安排……」

「過個生日而已,有什么好安排的?」她嗤之以鼻,「盤算著邀請幾個女孩子還差不多。」

顧盛廷愣了一瞬,朗聲大笑起來,摟住她的肩,慢悠悠走過空盪的馬路。

「到時你也去,不就知道了。」

她把頭偏過去,冷聲說:「我不去,你那幫朋友我又不認識。」

顧盛廷知道她這么說就是真的不想去,「別啊,他們都吵吵著想要見你呢。」

「你是什么黑社會老大嗎,處個對象還要帶出去認人。」

說完,葉一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聲。說不上來是不想、不適應,雖然她是不想和他朋友見面——被各種眼光打量。可他主動提出要帶她去他們的聚會,還是無聲無息觸動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