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執迷不悟的魔種X畫中仙你(1 / 2)

黑化;強制

師徒年下

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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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家位於雲杉澤的中心,懸浮在半空,東南西北各叄條淡藍色的光芒,分別連接其他十二座城。懸浮的孟家主宅下是一片湖,名為大澤,圍繞大澤種滿了雲杉樹,雲杉澤便因此得名。

雲杉澤風景極佳,從孟家高塔向下望,四周是松濤碧海,擁翠抱青,時不時會飛出一兩行白鷺,背負夕陽余暉主宅飛來,鍾聲自上向下回盪在整個雲杉澤。悠悠鳥鳴和著杳杳鍾聲。

可惜大都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雲杉樹林突然起火,火苗在遮天蔽日相互勾連的樹枝間穿梭,沒過多久整片樹林都被點燃,中央的大澤凝結成古怪的冰,取不出一點水,火星濺到湖面上,反而燃燒得愈發旺盛。大澤上方懸浮的孟家此時看起來像是被置於火上的瓮,反復炙烤,為數不多的通往其他城池的通道也被不知何時出現的怪物堵死。

正值黃昏,天色澄清得如同大澤的倒影,流淌的血跡和沖天的火光蜿蜒成遠處的紅霞,連遠處群山的峰尖都像燒紅的炭一樣。

你看著一身黑衣的少年默不作聲坐在屍堆上,長劍的尖端似乎還埋在一個人的胸腔里。

你不知什么時候被畫卷彈了出來,屍堆上的少年側目看過來,尚顯稚嫩的臉上全無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暮氣沉沉仿佛只有軀殼的漂亮傀儡。他看見你,穠麗的眉眼中殺意盡現,隔著成百上千的怪物屍潮,你卻清楚看到他握緊了劍柄,劍刃一擰,身下坐著的人抖了一下,再沒了聲息。

他對著你說了句什么,見你沒反應,便揮揮手,面前俯首跪拜的怪物瞬間調轉了方向,血光中一個個幽綠色的眼睛顯得格外恐怖,森白的獠牙更是令你膽寒。

你取出千里江山筆在身前畫了好幾下依然無法抵擋怪物的攻擊。千鈞一發之際——

孟季將你搖醒了。

你被他和夢里少年一模一樣的臉龐嚇得不輕。孟季歪著頭,好奇地看著你,他眼睛里帶著笑意,像是張僧繇最後在畫上添的那一筆,畫面瞬間變得鮮活而生動。

「師父,你怎么了?」

你平復了下情緒,理智慢慢回籠。你狀似不經意地將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感受到他體內的魔氣幾近殆盡,應該再不足以支撐他像你窺見的天命里那樣,大殺四方,毫不留情。

你原本是一幅古畫中的人物,受香火洗禮,竟得了契機飛升成仙。

太平日子過得太久,魔種興風作浪,仙界一時間連支與之對抗的兵將都沒有,鏖戰許久才逼得魔種爆體而亡。魔種散落的魂魄心血轉世投身於人間,焉知多年後不會養育出新的魔種?於是仙官將度化受魔種影響的凡人的任務交給你,口口聲聲保證此去無憂無險,還將千里江山筆這一法器贈予你。

千里江山筆不僅是武器,更能勾連天地之間,畫出雲梯助你歸來。必要時刻亦能用它自保,落筆成畫,人入畫中。

在你窺見的天命里,魔種大抵都是猙獰殘忍,暴虐好殺戮,越控制越適得其反。可孟季卻不是這樣,你初次見他時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因為體內魔氣紛雜傷了身體根基,粉雕玉琢的小團子整日蔫蔫的沒有生氣,看著便叫你心疼。

你用千里江山筆給自己畫出一個盛大的出場方式——雲梯自九重天傾瀉而下,霞光縈繞,鳳啼龍鳴。你說孟季根骨極佳,有仙緣,孟家父母也是修士,當即恨不得將你供起來,聽你要收孟季為徒更是喜不自勝。

明為傳授孟季仙術,你暗中替他度化魔氣。眼見著孟季年歲漸長,距離他命中血洗雲杉澤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到沒什么異常,反而是你整日睡不好覺,一閉眼全是雲杉澤淪為火海的場景。

「孟季……」你輕輕叫了他一聲。

「嗯?」孟季不解地看著你,眼神清澈和夢里又無半點相似,你再向外看去,日暮西沉,命定軌跡中已被燒成灰燼的孟家仍好端端的。

果然如仙官所說,此去度化魔種,無憂無險。你舒了口氣,才後知後覺發現孟季離自己這樣近,用以探測孟季體內的魔氣的手還搭在他的胳膊上,兩個人幾乎要挨在一起。

你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一點,如今孟季體內的魔氣已消得差不多了,雲杉澤也一切如舊。你是時候功成身退了。

你找出自己之前寫下的功法,足足有五六本,摞在一起比桌上的燭台還要高。你一股腦將功法塞進孟季的懷里,悉心囑咐他接下來的修煉進程,還不忘提醒他恪守本心。

孟季無意識地舔舔嘴唇,他騰出一只手拉了拉你的衣袖,下移的手指快要碰到你手腕時被你推開,你拍拍那一摞書,要他勤勉克己,不可懶怠。

你沒有不告而別急著回去復命,還特地在孟季身邊多留了段日子。恰逢孟季生辰,你拿千里江山筆請孟季入畫,於畫中勾勒河山萬座、雲霞滿天,你拉著他的手跳下絕巘,筆鋒一轉,險象環生處變為柔軟馥郁的花海。

風吹過墨跡,墨水四散開變成一棵梅樹,孟季伸手一點,花苞輕輕戰栗,接連綻放。紅梅次第盛開,孟季一身黑衣就站在梅花中,他彎彎嘴角,畫中萬物都淪為陪襯,抵不得他一顰一笑。

「謝謝師父。」

「喜歡就好。」你將千里江山筆收回掌心,順便決定像以前一樣揉揉他的頭頂,卻愕然發現孟季已比你高出許多,長開的眉眼愈發瑰麗,舉手投足都帶著說不出的風姿。

你正感慨時光荏苒准備收回手,孟季卻突然握住你的手,率先彎下腰,接著親昵地蹭了蹭你的掌心。

凡間種種,皆為虛妄。

你默念這八個字許久。

你一定下心神,便不再踟躕,出言告辭。孟家父母本想親自來送你,但不知什么原因來的人只有孟季一個。

孟季站在你身側,高束起的長發被風揚起,身姿高挑,翩翩公子。你向他頷首,一連向前走了幾步,和孟季拉開了一定的距離,攤開掌心,千里江山筆便順勢而出。

你懸腕提筆於空中畫訣結成雲梯,天上卻還是萬里無雲,陽光毫無遮蔽地炙烤大地,你不甘地又試了幾下,千里江山筆卻直接斷了。這是上天入地獨一份的法器,怎么可能就這么斷了?

你正想著,面前的土地突然像是被憑空劃了一劍,你幾乎能透過裂縫看到底下的大澤。你被這開山辟地的一下所波及,連連後退,直到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師父,你在找這個嗎?」孟季向你揮了揮手中的千里江山筆,他修長的手指扣在筆桿,像是握著一柄長劍。

他攬在你腰上的手愈發收緊,你不得不側目去看他。孟季明明對你笑著,卻平白讓你感到森森冷意。這樣的眼神,和夢里的少年簡直一模一樣。

孟季用千里江山筆作畫將你困入畫中,你在這期間猜測了無數種孟季偷梁換柱的方法。最終記憶停在孟季生辰那天,他握住你將要收回的手,手掌心里,正藏著千里江山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