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萬里無雲,告仙台上站著零零散散叄十多個新弟子,試著施展剛學習的御劍之術。
季泠月肅著一張小臉,指尖靈力涌出,穩穩操控著鐵劍懸浮在空。秦嶼贊賞地看了眼她,側過頭,看向她身邊的藍嫵時,卻不自覺皺起眉。
藍嫵以手結印,念完咒語後豎起劍指,噌地指向放置在地上的鐵劍,清叱道:「起!」
在她充滿期待的目光里,那柄黑劍卻一動不動,沒有半點配合的意思。
藍嫵:……
秦嶼:「你甚至沒施出一點靈力,難道還沒築基嗎?」
藍嫵吶吶:「還真沒。」
「怎會?」秦嶼皺起眉,幾步上前,伸出兩指點在她額頭上,藍嫵嚇了一跳,一動不敢動,膽戰心驚好一會兒,才對上秦嶼狐疑的視線:「靈脈通暢,並無阻塞,到現在都沒有築基,只有你並未刻苦修煉這一個理由了。」
說完這句話,秦嶼看她的目光更為嚴厲,道:「修道之路,除卻少許天才,便是吃苦耐勞才能穩步向上,雖不知你如何偷得懶,但日後更要勤學苦練才是。」
藍嫵被他說得委屈,但又不能說出真實原因,只能低著頭乖乖聽訓,心情很不美妙。
季泠月看她悶悶不樂,忍不住道:「師尊,藍嫵沒有偷懶……」
「怎么?你日日與她住在一起嗎?」
季泠月啞然,支吾道:「沒,沒有。」
「那就莫要為她說話,你若真當她是朋友,更要好好督促才是。」秦嶼漠然道:「畢竟,修士與修士之間,亦有壽數差別。」
季泠月一怔,沉默下來,看著他轉身離開。
過了會兒,她看向藍嫵,猶豫道:「師尊他……說的也有道理。」
「可我沒偷懶啊。」藍嫵喪氣道:「罷了,築不了基就是築不了基,可能我就不是這塊料。」
「你別這么說,」季泠月有些著急,正要再安慰,身邊就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季泠月猛地蹙起眉,惱火地轉頭道:「慶子白,你說什么呢?」
慶子白不屑地輕哼一聲,對上季泠月的視線,卻馬上揚起笑臉,說起了另一個話題:「你別生氣,我家里最近給我送來了生在天山之頂的青蓮,泡茶可好喝了,你若是想要,我給你送一株好不好?」
藍嫵:……
這有的人怎么轉變這么快呢?明明初遇時還對季泠月嫌棄得不行,如今卻巴巴湊上來,被冷臉以待也不生氣,這都一個多月了,竟然還沒放棄。
她越看越煩,索性轉身就走,季泠月一愣,下意識道:「藍嫵,你去哪兒啊?」
藍嫵氣哼哼道:「逃課!」
季泠月:「要是被師尊發現,你又要罰抄《清心訣》了!」
「抄就抄!」
見她走遠,季泠月嘴唇蠕動了下,小聲道:「可每次,都是我幫忙抄啊……」
慶子白:「什么?」
季泠月一頓,轉過頭,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滾。」
那廂,藍嫵氣勢洶洶地走在山道上,卻被人逮了個正著。
「師,師尊……」她心虛道:「您不是下山了嗎?」
葉輕君道:「可不是嘛,剛下山,就收到秦長老傳音,說你不思進取,該好好管教。」
藍嫵忍不住嘟囔:「秦長老這么大人了,怎么還告狀呢?」
葉輕君默了會兒,忽然綻放出一個笑容:「我也這么覺得。」
她拍拍藍嫵的腦袋,道:「不過,你修為滯緩,確實不大對勁,所以我就回來,准備帶你去葯佬那里看看。」
藍嫵大驚失色,又逃脫不掉,被葉輕君拎回了潛雲峰後山,心如死灰地任由葯佬檢查。葉輕君看她臉色難看,還以為她被葯佬冷肅的臉嚇到了,好心安慰:「別怕,她給誰看病都這個表情,其實是太怕生,見人就緊張,你不必擔心是自己患了什么大病……」
葯佬冷不丁道:「這可不一定。」
葉輕君一愣,轉頭問:「怎么,我徒兒真有大病?」
葯佬默了一會兒,道:「她丹心有缺。」
葉輕君眨了下眼,驚訝地看向藍嫵,藍嫵被看的發毛,忍不住問:「怎么了嗎?」
「丹心有缺,幾萬個修士可能也就一個,」葉輕君解釋道:「具有靈根的修士,在未結金丹以前,丹田內存在一顆無色丹心,隨著聚靈入體,這枚丹心吸收靈力,才能逐漸凝成金丹。」
「而你,你的丹田里,並沒有丹心。」
藍嫵:……
那可不呢,畢竟她和人類不一樣,她只有一顆鮫珠,在不對外人開放的識海里。但若她們認定她是丹心有缺,也算是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