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銀票都能砸死你(1 / 2)

臨晚鏡接過滿滿一包袱銀票,蹙起了眉。

眾人不解,蘇幕簾不負所托地開口問道:「晚鏡,怎么了?」

她以為,臨晚鏡愛財的毛病又犯了。

「我在想,一包袱會不會太少了。」她遲疑地回答。

那語氣,好像真的是在擔心錢太少似的。

「……」蘇幕簾沉默無言。這一包袱,都是一百兩一張的銀票的話,這里至少也得有幾十上百萬的銀票吧?

算起來,李府那五萬兩黃金又算得了什么?

「裝什么裝,你那里面,如果真是一包袱銀票,本公主就把它吃下去!」嬌俏的八公主也是個狠角sè,這種賭都敢打。

「吃下去?公主你確定嗎?」她還說,要再讓琴兒去無意賭坊拿一布袋過來呢。這包袱裝銀票,看起來一點也不美觀。還是要她自制的那種布袋,裝起來簡潔大方又美麗。

嘖嘖,也真是醉了。

「對,這里面若真是銀票,本公主決不食言!」這么大一袋子銀票,她就不信,臨晚鏡會變戲法兒!

「不行,怎么能讓公主吃下去呢?這么多銀票吃下去,那該多傷胃呀。這樣吧,若是這里面是銀票,公主就答應臣女一個小小的請求。」

「什么請求?」這么輕松?八公主狐疑地看著臨晚鏡,臨家大小姐不是傳說中的飛揚跋扈嗎?怎么這會子竟然還在她面前退了一步?

但仔細一想,她又覺得合情合理。自己本身是皇家公主,比她一個大臣的女兒自然高貴了不少。若是她執意要得罪自己,讓自己吃下銀票,讓皇家威嚴掃地,父皇母妃還有皇祖母,都不會放過她的!

「今晚對公主有所得罪的地方,還望公主不要與臣女計較,今晚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臨晚鏡chún際綻開一抹笑意,十分真誠的模樣。

好像,她是在委曲求全。

蘇幕簾在一旁聽得有些悶悶不樂,晚鏡這是怎么了?竟然會怕八公主,這根本就不是她的風格。而一旁的蘇幕遮卻是同樣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他總覺得,臨晚鏡此時的委曲求全,完全是為了換得八公主的警惕之心,要她答應,今晚所有的得罪都一筆勾銷。

而她刻意qiángtiáo了,是今晚,不是方才!

不愧是右相大人,一瞬間便抓住了人家話語里的關鍵。

而八公主呢,她是真的以為臨晚鏡在和自己示弱。以為她害怕了,才提出如此請求。

於是大方地擺了擺手:「可以!若是你這里面全是銀票,本公主對今晚所發生的一切都既往不咎,今日是花燈節,不和你奪計較。」

「多謝公主成全。」臨晚鏡chún際的笑意扯得更大,立馬抱拳對夙郁惜芸表示感謝。

而夙郁惜芸身後的夙郁惜雅,原本是個心思活絡的,不過這會子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蘇幕遮身上,也沒有注意到臨晚鏡和八公主究竟說了些什么。

「哼!廢話少說,你這里面若是沒有錢呢?你不要以為,本公主會就這么算了!」沒有銀票,看她拿什么來還。

「若是里面沒有銀票,臣女就把這一包袱里的東西都吃下去。」看吧,本小姐多尊重你,剛才你說要吃,我不讓你吃,這會子,本小姐親自賭咒發誓要把東西吃下去。

「算了,本公主心善,也不要你吃東西。你就把那只靈貓花燈送與本公主,再跪著給本公主磕三個響頭道歉就可以了。」

八公主作一臉大方的模樣,豪邁地說道。

您這還叫心善?

圍觀的眾人看向八公主,心下感嘆,這皇家的公主,怎的還沒有侯府大小姐大方呢?人家不過是出錢買花燈,比她先到一步,站在理論上,完全沒半點錯誤可言。她這會兒,不高興了要人家的花燈不說,還要罰人家下跪磕頭道歉。

要知道,定國侯可以不跪皇族,而他的女兒,也被陛下特許了的。私下里,對皇族都可以只行禮,不跪拜。

八公主如此,分明是羞辱人家。作為天家公主,如此小心眼,一點帝王女的風范都沒有。

而夙郁惜芸呢?她才不管別人的看法,她就是想給臨晚鏡一個下馬威。仗著臨晚鏡對她的「害怕」,得寸進尺!

「下跪磕頭?能少磕一個嗎?」三個響頭啊,她就不怕自己終有一天會雙倍賺回來?

說不定,還是多倍咧!

「你以為是買花燈嗎?還能討價還價?」夙郁惜芸鄙夷地看著臨晚鏡,不屑地拒絕。

她今日說了要打臨晚鏡和定國侯府的臉,就一定要打。

母妃恨定國侯,她得替母妃出一口惡氣。

而就在眾人都以為臨晚鏡會再次討價還價的時候,卻聽得她道: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話落,臨晚鏡當著圍觀百姓的面兒,打開包袱的結,往里面掏。

摸出一沓,拿到八公主面前晃了晃:「公主,可是看清楚了,這是什么?」

「這真是銀票?」八公主懷疑道。

而周圍的人,也下意識地湊過去看了看。

沒錯,還蓋著聚富錢庄的章呢,是真銀票。

「這是銀票又如何,本公主不信,那一整包袱都是。」夙郁惜芸見眾人都點頭,瞬間拉下臉來,不平道。

「馬上,公主便知道這是不是銀票了。」臨晚鏡語氣森然,chún角的弧度上揚。

邪惡,肆意!

「啪!」又是一沓,從包袱里掏出來,直接砸在了夙郁惜芸臉上,「八公主,您看,這些都是呢。」

銀票飛揚,散落一地。

也不知道臨晚鏡怎么用力砸的,竟然把八公主臉上劃了一條口子,血珠子一下就滲了出來。

「你!」八公主完全沒想到,臨晚鏡剛把銀票砸在她臉上。

剛要喊護衛,又被一沓銀票砸在了嘴上,她張開的嘴還黏住了一張,那模樣,滑稽可笑。眾人看在眼里,又不敢當著公主的面兒笑,只得憋著。

「怎么,公主敢拿錢砸人,就沒想過,自己也有被錢砸到的一天嗎?」她挑釁地看著對方,剛才,夙郁惜芸可是把錢砸到她家琴兒身上了!

「臨晚鏡,你這是在找……啊……」死字還沒說出來,就又換成了一聲尖叫。下一沓銀票又砸了過來。

並且,沒有給八公主喘息的機會,她就跟玩兒似的,摸出一疊一疊,一沓一沓的銀票,往夙郁惜芸臉上,頭上,身上,一頓亂砸。

那動作,彪悍而豪邁,跟銀票不是錢似的。

「你!反了,反了!你竟然敢用銀票砸本公主,本公主定要在父皇面前告你個藐視皇族,刺殺公主的罪名!要父皇砍了你的腦袋,讓你臨家滿門抄斬!」

夙郁惜芸根本斗不過臨晚鏡,而她們帶在身邊的兩個護衛,一早便被人控制起來了,根本不能動,兩個宮女看著臨家大小姐那彪悍模樣,愣是不敢近身,生怕殃及池魚。

當然,就算她們想要忠心護住都不行,琴兒在一旁看著咧!

她現在的任務,就是要讓自家小姐玩高興了!

「這么嘴賤?該砸!」說著,又是一沓銀票,砸在了夙郁惜芸的頭上。

此時的夙郁惜芸,已經跌坐在地,一邊哭,一邊吼著。她滿頭,滿身堆積的都是銀票,全是臨晚鏡砸的。

而周圍,也零零落落躺著一些,只是礙著臨晚鏡在這里,沒人敢彎腰去撿罷了。今晚這個花燈節可是值了。不僅看到了漂亮花燈,還看到了臨家大小姐用銀票怒砸八公主的場面。如此轟動,有人恨不得自己多長了一雙眼睛,給沒看到的親朋好友們把畫面帶回去。

「夠了!」夙郁惜雅站出來,擋在夙郁惜芸面前,對臨晚鏡道,「臨大小姐,你如此做派,就不怕明日早朝,父皇收到的全是彈劾定國侯教女無方的奏折嗎?」

雖然,夙郁惜雅與夙郁惜芸的姐妹關系也不見得像表面上這么好。但是,好歹同為皇家公主。夙郁惜芸在外面被人如此打臉,她這個當姐姐的就在旁邊看著,不也是在打她的臉嗎?

所以,看到現在,夙郁惜雅還是決定挺身而出。

艾瑪,說白了,就是戲看夠了,又想出來裝好人。估計呀,夙郁惜雅的心里也沒少暗爽。誰讓這夙郁惜芸在宮里就不得人心,囂張跋扈呢?

「難道,朝臣彈劾臣女父親的奏折還少了嗎?」臨晚鏡反問,一句話把夙郁惜雅堵得啞口無言。

沒錯,這么多年,彈劾定國侯的奏折從來沒少過。就「教女無方」這一類的,都能在御書房堆積成山了。

可惜,父皇從來沒有一次,真正責備過定國侯。不僅是她這個公主不解,滿朝文武其實都不解。

原因嘛,只有觴帝與定國侯二人知道嘍。

「夜路走多了,總會撞到鬼。臨小姐不會每次都那么幸運,父皇寬容臨家,也總是有限度的。」雖然,在她看來,父皇真的是毫無下限地在力挺定國侯。

「但是,剛才七公主也看到了。臣女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八公主用錢砸我家丫頭的時候,臣女可是一聲都沒吭,任由她砸的。」

那是因為,你知道人家那錢,只夠砸一下的好嗎?都已經砸了,你吭聲有什么用?你是沒吭聲,這會兒一並報復回來,已經砸了不止十下了。

「她區區一個婢女而已,臨小姐何必為了一個賤婢與皇妹計較?芸兒脾氣不好,被父皇和她母妃慣壞了,本公主不也早就替芸兒與臨小姐道過歉了嗎?」

就是砸了你一個婢女,你就敢往公主身上砸錢,臨家大小姐,果然囂張,竟然比她們這些帝王女,還要囂張得理所當然!

「所謂,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七公主這意思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要論口才,如今的臨晚鏡,可不是以前那個有勇無謀的小姑娘。

「本公主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夙郁惜雅被她這種qiáng盜邏輯堵得完全不知道該怎樣接話。她只想知道,為何臨家大小姐與定國侯這么像!

定國侯以前在朝堂上舌戰群臣也是這個樣子的。

她心底頓時升起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惆悵之感。為皇妹出頭,卻不被買賬,夙郁惜雅很是心塞,她看向蘇幕遮。

輕喚道:「右相大人……」

意思就是,你到底是當朝右相,好歹也為我們二位公主說一句話呀。

卻不想,蘇幕遮完全沒有領會到她的意思一般,還好言相勸道:「七公主還是站過來一些吧,微臣看臨小姐的包袱中應該還有些銀票,您若是不肯讓開,只怕會殃及池魚。」

這是要,助紂為虐嗎?

更搞笑的是,蘇幕遮的話,立馬讓夙郁惜雅忘了自己站出來的目的。還聽話地挪開了步子。

心里想:右相大人這是在關心她嗎?

果然,女人在愛情面前,永遠都是盲目的,智商絕壁為負數。臨晚鏡在心里暗嘆,要笑死了。

「右相看戲還看得挺投入的,不若,剩下的銀票你拿去過過手癮?」

「本相看著就好,還是臨小姐親自來吧。本相怎么敢搶了屬於小姐的樂趣。」蘇幕遮彬彬有禮地推辭著。

於是,你們倆就把人家坐在地上被砸的八公主,當成了一只猴子嗎?還不能搶了樂子!蘇幕簾的目光在自家兄長與臨晚鏡身上來回逡巡,以前怎么沒看出來,哥哥和晚鏡還有這么志同道合的一面?

這還是自家那個不苟言笑的哥哥嗎?她表示深深地懷疑。

「既然給右相樂子右相不要,那就算了。」臨晚鏡也不勉qiáng於他,剩下的,也不砸了。

直接把包袱翻過來,散開口子,往八公主頭上倒。

倒完之後,臨晚鏡才拍了拍手,接過畫兒丫頭遞上的手絹,擦了擦。

然後,好整以暇地對地上已哭瞎的八公主道:「公主殿下,可是記得,剛才答應過臣女,今晚的事情,權當玩笑,既往不咎,不與臣女計較。」

哦……原來,臨家大小姐剛剛的退步,是為了這個啊!眾人恍然大悟。

終於明白,臨家大小姐的yīn險之處,著實讓人防不勝防!

「臨晚鏡,本公主一定要殺了你!一定要讓父皇對臨家滿門抄斬!滿門抄斬!」夙郁惜芸已經受到了嚴重的驚嚇和侮辱,如今除了口中的殺人之言,根本說不出別的了。

不過,把侯府滿門抄斬,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

只要觴帝不與定國侯產生嫌隙,侯府就可一世平安。

「公主殿下,您怎么可以出爾反爾,剛才明明說好,不與臣女計較的。這話,可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敢作證的。」臨晚鏡做出一副非常害怕的模樣,指著夙郁惜芸譴責道。

可惜,如今也沒有誰會相信臨家大小姐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了。

只要她一說話,人家就在想,臨家大小姐下一步又有什么yīn謀。

「本公主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夙郁惜芸狠狠地說道。眼底全是yīn毒一片,這是被臨晚鏡給激發出來的。

這一切全過程,都看在雲破月等人的眼里。剛才臨晚鏡給他們眼sè,讓他們不要跟著過去,他們還以為她只是想買個花燈呢。誰也沒想到,買個花燈她也能整出這些事兒來。

雲破月與紀醒空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

「八公主是你的表妹,紀少將軍待會兒還是別過去了,免得被看見不好。」紀醒空是紀家唯一的兒子,宮里的紀茯苓是他姑姑,自小對他還是挺好的。若是讓紀貴妃知道,自家侄子明明就在一旁看戲,卻對表妹見死不救,只怕會心生嫌隙。

「嗯。」紀醒空也完全沒有要過去的意思。

對於這個表妹,他也喜歡不起來。小時候開始就一直粘著他,讓他煩死了。

「等八公主走後,我們再過去與鏡兒回合吧。」

「好。」

那邊,臨晚鏡的銀票砸完了,夙郁惜雅這才上前去扶起夙郁惜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