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大結局(上)(1 / 2)

觴帝醒了,這是件多么值得慶賀的事情啊!

臨晚鏡趕緊從景王懷里爬起來,咳,又讓驍一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啦。

其實,人家驍一很冤枉好不好?頭都沒抬起來,就被冤枉偷看了。他只是來稟報一聲,沒有要偷窺主子們tiáo情的事兒啊。風神醫就在外面,是他讓來稟報的。否則,他還不願意來呢。自從看到自家王爺神奇般地學會了熬桃花粥,他的心都已經碎了。

把曾經那個高冷的王爺還給我們!這個為了王妃洗手做湯羹的,他們不承認!特別是,王爺煮桃花粥的時候,還一直眼帶笑意,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一般。

您可是夙郁王朝的第一王爺啊,怎么可以做那些粗活兒?就連人家客棧的老板娘也是瞎掉了自己的雙眼好不好?後來,客棧老板娘還跑過來戰戰兢兢地問他,他們家主子到底是從哪里跑出來的,竟然會做飯。

然後,在他說了主子做飯是為了給他夫人吃的時候,老板娘已經哭暈在地上了。他上樓之後,還聽見老板娘在罵老板,說人家的丈夫如何如何疼媳婦兒——

「驍一,是不是小風風來了。」臨晚鏡一邊抬起手任由景王為她整理衣裳,一邊看向驍一。嗯,這孩子的表情果然有些不好,只怕是內心在咆哮吧?

「是,風神醫下午就趕到了。」驍一嘴角抽了抽,王爺這您都不管?王妃叫別的男人是不是叫得太親熱了一些?

可惜,景王像是並沒有聽見他的心聲一般,給他的小妻子整理好衣裳,就牽著她的手出門了,出門之前還不忘回頭叮囑驍一:

「把碗端下去還給老板娘。」

他們住的地方,是不允許客棧的人上來的,所以,收拾東西送下去的工作就完全落到了驍一身上。

臨晚鏡和夙郁流景攜手出去,風無定就站在外面依靠著柱子,漫不經心地打量這他們二人。

「終於舍得起身了?」他都來了老半天了,一直不見景王和臨晚鏡。問了驍一才知道,這二人,一個在歇息,一個在煮粥。

「你怎么來得這么快?」臨晚鏡也抬眼看風無定,其實他還真的蠻快的。收到消息之後,就算馬不停蹄,到的時候也應該是晚上了。可驍一卻說,他下午就趕到了。

「若非你們的小暗衛說情況緊急,你以為本谷主吃飽了沒事干嗎?」他也不想來得這么快,奈何,信里的消息太驚人,王府那邊收到消息之後就一直盯著他,就好像他如果收拾慢了一步就是故意要拖延時間,置他們家陛下於死地一般。他還能拖著不來嗎?

「你不會用輕功趕路了吧?」臨晚鏡見他發絲凌亂,看起來有點狼狽的模樣。

「不錯。」不用輕功,會這么快嗎?

「……」臨晚鏡不說話了,如果一路上用輕功,還真是蠻累的。關鍵是,風無定的內力要多渾厚,才能支撐他從燕都飛到這里來?

「你不要想多了,難道本谷主是神仙不成,還能一直用輕功飛這么遠?」自然是,跑累一匹馬,就用輕功飛一段兒,然後到下一個地方換匹馬再跑。跑累了再用輕功飛一段距離,如此循環,才能在天黑之前到達這里。

不過,也幸好他這么不要命的趕路。否則,觴帝的命,還真不一定保得住。而且,就算保住了命,想要恢復,也很難了。

「鏡兒,我們進去看看皇兄吧。」一出來,就一直看著兩人互動的景王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說起話來怎么還沒完沒了了?風無定怎么趕路來的,他可不管,只要皇兄最後沒事,就行了。

雖然他心里也感激風無定,可如果感激就要縱容自家媳婦兒與人多說話,那他寧可把感激埋在心里。像神醫谷谷主這樣的,本來就該深藏功與名好嗎?有什么好炫耀的?

「哦,好啊。」臨晚鏡點了點頭,也才發現自己又一次冷落了自家夫君。

嗯,阿景最近不是都挺大度的了么?應該不是吃醋吧?就是純粹地急著想見觴帝了?

臨晚鏡被夙郁流景半拉半拽著進了觴帝的房間,風無定一個人留在原地無奈地勾起chún角。他對別人的王妃,真的不感興趣好嗎?為什么每次景王見到他都還跟防賊似的?到底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求人的明明是他,怎么到頭來倒像是自己硬要貼上去了?

咳,夙郁流景的qiáng盜邏輯才不要別人去理解呢。反正,覬覦他媳婦兒者——死!

觴帝確實已經醒了,小童在里面伺候他喝葯呢。剛剛煎好的湯葯,小童絕對是個足夠細心的小廝。神醫谷出來的,果然不一樣。至少,他喂葯的技術就是一絕,喂給觴帝的葯,一滴都沒有浪費。

「皇兄。」

觴帝剛剛喝完最後一口,看見自家皇弟和弟媳婦兒攜手走進來,虛弱一笑。

「你們來了?」

「你可好些了?」夙郁流景順勢坐在床邊,臨晚鏡就站在他身後,人也懶洋洋地靠在他身上。絲毫不在意,躺在這里的人是皇帝,她這個樣子有失禮數。

咳,某女什么時候又在意過禮數這種東西?

「挺好的。」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確實感覺挺好的。一下子就好像清醒了,什么事情都成了過眼雲煙。一切恩怨情仇,對於觴帝來說都不是事兒了。

「陛下,您以後可不要拿自己的身體去撞刀口了。那刀口有什么好撞的?」臨晚鏡在後面一邊把玩著景王的頭發,一邊笑眯眯地對觴帝道。

對於觴帝犧牲自己也要救自家夫君的事情,臨晚鏡確實很感激。可是,在感激之余,她也覺得觴帝在這件事上成了傻bī。無回宮人多,他們帶去的人也不少啊。無回宮的人就算再厲害又如何?皇家暗衛能差到哪里去?明明雙方實力懸殊不大,哪里需要他去搞什么自我犧牲?他這樣沖動之下做的傻事,反而給大家帶來了麻煩。

當然,這話,臨晚鏡是不會當著觴帝的面兒說出來的。

觴帝自己呢?他知不知道自己傻?何嘗不知!他在昏睡的時候就已經覺得自己沖動了。當時那種場面,他真的不該一意孤行。

「小鏡兒,你這是在變相地責怪朕吧?」觴帝笑看著臨晚鏡,「都和流景成親這么久了,怎么還沒改口?」

「改口,改什么口?」他們成親之後就波折不斷,先是她中了詛咒,再是去海天一sè救母,然後回來又遇到朝廷出事,她失去了孩子。再然後,又是夜闖無回宮,一連串兒的事情,已經讓臨晚鏡幾乎要忘了自己已經是景王妃的事兒了。

「你該和流景一樣叫朕一聲皇兄了。」觴帝有些無奈,又看向景王,「皇弟,你這個小王妃,怎么縱容成這樣了。都成親了,還像個小姑娘似的。照你們這樣下去,何時才能給朕生個小侄子啊?」

觴帝的話一出,臨晚鏡的笑臉就僵住了。夙郁流景更是沒反應過來,一直沉默著。觴帝根本不知道前段時間臨晚鏡才失去了一個孩子,見二人這副模樣,倒是不解起來。

「怎么?難道朕說得有什么不對?」見氣氛有些奇怪,觴帝狐疑道。

「沒,陛下說得對。不過,孩子這種事情,要講究緣分的……」說到後面,臨晚鏡實在說不下去了。那個讓她充滿了期待的孩子,已經不在她的肚子里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道莫不見的疤,是她在異世唯一的傷。

在床上躺著的觴帝自然看不見她的動作,只以為她還不樂意生孩子。畢竟,在他眼里,自家皇弟年紀不小了,而鏡兒卻還像個孩子。興許是那個人的孩子,他才會把她當做一個孩子吧。

「鏡兒,不都說了讓你改口叫皇兄嗎?你們也不小了,朕在流景這個年紀,皇子都有幾個了。」皇家最重子嗣,觴帝雖然比其他人都要開明,可也難免會替自家yòu弟的子嗣問題擔心。鏡兒是他動過心的女人的女兒,他是不會為難於她,可也免不得說上兩句。

「皇兄!」夙郁流景一下子叫住觴帝,察覺自己情緒不對,又刻意放緩了聲音,「鏡兒還小,我不想讓她這么早就生子。」

確實也是,以前他就考慮過這個問題。越早生孩子,女人越艱難。雖然是他迫不及待要鏡兒嫁給他,卻並不是為了生孩子的。而是,他擔心她被人搶走。所以才要早早地把她據為己有。女人生孩子就像過鬼門關,越早生產,女人越是遭罪,越容易難產,他並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在他心愛的女人身上。

意外來臨又離他們而去的那個孩子,本來就給鏡兒心里留下了yīn影。他不願意讓皇兄再提孩子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戳在鏡兒的心上。

「怎么了?你們到底是誰不想生孩子?還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朕?」

見自家皇弟反應激烈,觴帝納悶兒起來。懷疑的目光不禁在夙郁流景和臨晚鏡兩人之間逡巡。腦子里靈光一閃,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皇弟不會是身子出了問題吧?中毒那么多年,難道,毒早就破壞了他的身體,所以,他根本不能生育?然後,剛才那是拿鏡兒丫頭當借口?

自開腦洞的陛下傷不起,臨晚鏡和景王兩個更傷不起。特別是景王,被人用「難道你不行」的目光那么紅果果地看著,他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咳,陛,哦,不,皇兄。我們沒有什么事兒瞞著您老人家。我們才剛剛新婚,正是那啥,新婚燕爾。您非要讓我們整出個孩子來,這不是打擾我們倆的二人世界嗎?您放心,孩子會有的。」臨晚鏡眼見著觴帝那懷疑的小眼神兒越來越奇怪,忍不住開口道。

她不說還好,她一解釋,就更像是在給景王打掩護了。

觴帝看向景王的目光越來越詭異,看向臨晚鏡的目光,只差流露出同情來了。

三個人就那么尷尬地沉默了良久,觴帝再次開口:「要不,流景,你讓風無定給你把把脈吧。他好歹也是神醫,如果你的身體有什么問題,就趁早治療。」

「哐當——」葯碗落地的聲音。

一直在一旁待著沒有存在感的小童手一滑,葯碗掉到了地上。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縮在一邊兒,瞪圓了大眼睛,抬起頭無辜又可憐地看著觴帝他們。

「我,我什么都沒聽見——」

哎呀!谷主,您快來救命啊!小童剛才好像聽見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景王不行,生不了孩子?這個秘密他到底應該爛在肚子里呢?還是爛在肚子里呢?還是爛在肚子里?

「不,你已經聽見了。」瞧見小童那局促不安的模樣,臨晚鏡倒是來了逗弄他的興致。

只是,她還沒把魔抓伸向小童,就被景王一把撈了回來。媳婦兒,對別的男人動手動腳算什么,有本事你摸我啊!

「皇兄,你不要多想。我和鏡兒都沒事,只是孩子這種事情真的急不來。最近鏡兒受了幾次傷,身體不好,等過些時日,她養好了身子,我們再談這個問題吧。」這已經是景王比較冷靜的時候了。

「鏡兒受傷了?」觴帝這才詫異道。

什么時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嗯。」似乎,景王也並不想多說自家小妻子受傷的事情。

他不說,觴帝若是想知道自然有的是辦法。可現在問這個也不是時候。他才剛剛醒來,jīng力能支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這一切還要歸功於風無定。

「那養傷要緊,孩子的事情就先放一邊吧。不過,」觴帝想了想,還是對景王道,「流景,如果真的有什么難處,就跟皇兄說。我們兄弟倆,不用避諱什么。諱疾不忌醫,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皇兄,我可以裝作不懂嗎?您怎么就認定了臣弟那方面有問題呢?是誰給你的錯覺,讓他粗來,看本王不打屎他!

「皇兄,您好好休息,我們先出去一下。」臨晚鏡qiáng忍住笑意,准備解救自家夫君於水深火熱之中。這種誤會,就不解釋了,只會越描越黑。就讓觴帝這樣誤會著也挺好。至少,他不會再bī著他們快些要孩子了吧?而且,也沒有理由說是因為她不能給皇家開枝散葉再往王府里送女人了吧?

「去吧。」觴帝無奈地嘆口氣,正待臨晚鏡他們就要踏出房門的時候,又想起了什么,「等等。」

兩人同時頓住腳步,不會還要再勸一次吧?

「流景,母後她——」觴帝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母後對皇弟的傷害,恐怕這一輩子都無法彌補了。如果不是bī不得已,他也不想在皇弟面前提起母後。

「她已經死了。」一提起太後,夙郁流景就冷下了臉sè,連聲音也是一片冷硬。

觴帝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答案。可是,又似乎早就應該猜到的。他出事,皇弟不可能出手救下母後。所以,她是怎么死的?死在無回宮了嗎?夙郁流連殺了她?

「那——」

「如果皇兄是想問誰殺的,就不用擔心了。她是自殺的,也算沒辱沒了她的身份吧。」到底是親兄弟,觴帝的話還沒說出口,景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如果太後死在無回宮人的手里,那就是死得屈辱,有辱夙郁國威。如果她是自殺,那就不算吧?

「朕知道了。母後的遺體,可有帶回來?」皇弟本來就和母後不睦,他雖然這么問,卻也不指望他真的帶回來了。

「您就給她做個衣冠冢吧。」遺體,會不會被無回宮宮主鞭屍,他就不知道了。

「也罷,母後是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觴帝嘆了口氣,猶疑地看著景王,心里不是不愧疚的,「流景,你會怪朕嗎?畢竟,母後是為了朕,才會那么對你?」

利用未出世的親骨肉,給大兒子鋪路,這樣的事情,後宮很多女人都做得出來。可是,就算是把兒子害死的,也沒有把兒子害得這么慘的。

二十五年的黑暗生活,讓景王早已麻木。他搖了搖頭,看著觴帝,認真道:「我從不怨天尤人。特別是在遇到鏡兒之後,我很感激,有皇兄坐在那個位置上。」

皇兄在位,他才能恣意妄為。

景王這副有愛萬事足的模樣,完全刺激了觴帝。他可是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戴綠帽子的人,能不要在他面前秀恩愛嗎?於是,某皇弟揮了揮手,讓這一對兒可惡的小夫妻趕緊滾出去。

出來之後,臨晚鏡掐了一把夙郁流景。他抬頭,見小童和風無定都用一種詫異,驚疑,同情的目光看他。

哦,不對,風無定同情的目光應該不是對著他,而是沖著鏡兒來的。

「小鏡子,真是苦了你了。」嫁到皇家,果然不是那么便宜的事兒。風無定一臉同情。

「風無定,你抽什么風?他行不行,難道你還不清楚嗎?」瞧他那賤兮兮的表情,臨晚鏡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

「你不要亂說,他行不行,本谷主怎么會知道?本谷主又沒和他怎么怎么樣。」這話說得太那啥了好不好?

「你想到哪里去了?」如果不是景王攔著,臨晚鏡真的要跑過去抽他了。她哪里是那個意思?她的意思明明就是說,風無定知道她懷過孩子,就足以否定觴帝的那個猜測,他還在這里瞎攪和什么?

風無定笑了笑,沒有開口。他也就是開個玩笑而已。

「咳,說正經的,把你的手伸出來,我再給你把把脈。」風無定看著臨晚鏡,「你這兩天動用內力了吧?看這小臉兒蒼白的。」

臨晚鏡一邊乖乖伸出手,一邊解釋:「我沒動用內力,純粹地武力。」

沒錯,她用的純粹是現代武術,根本不敢動用內力。她可不想身體恢復越來越慢,以至於留下什么不該留的後遺症。

「那你的身手還真是好。」跑去別人的地盤撒野,竟然還一點內力沒用。替她把過脈之後,風無定才相信了她的話。沒想到,她還真能抑制住自己一點內力不動。當然,用輕功的那個就既往不咎了。

「我身手本來就好!」臨晚鏡揚了揚眉,她可是殺手出身,如果一點兒本事都沒有,怎么在殺手界立足?何況,幻月閣本來就是殺手界的神級存在。

「是是是,你的身手本來就好。定國侯呢,你哥呢?他們都去哪里了?」他來這么久,那幾個人一個都沒見到呢。他不想再看見這恩愛了一臉的小倆口了。

「他們——」臨晚鏡愣了愣,然後想起了自家老爹還在無回宮沒能出來,無影樓的人也沒有信兒。

「他們還沒有消息嗎?」臨晚鏡扭頭看向夙郁流景。

後者搖了搖頭,如果真的能夠順利出來,現在應該已經快到了。這一路都有留下標記,他們也應該能夠找到。反正,離開無回宮必定要經過這一個鎮。

臨晚鏡想了想,摸出一只信號彈:「我試試現在能不能聯系上無影樓的人。」

咳,實際上,她還真只知道聯系她的人,至於老爹,他們父女倆從來沒約定過用什么方式聯絡。

「不用了。」

樓下傳來一聲霸氣的呼喊:「寶貝女兒,你老爹我回來啦!」

「噗——」臨晚鏡終究是沒忍住笑了出來,爹爹太逗比,讓做女兒的情何以堪啊?

景王只覺得眼角抽搐了兩下,如果岳父大人不回來,或許更好——

臨鼎天首先跑上來,後面緊跟著臨晚照和雲破月。絕無心和絕無情兩人跟在後面。幾個人均是一身兒狼狽,那一股子血腥味兒,弄得臨晚鏡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爹,你們沒事吧?」臨晚鏡上下打量著自家老爹,看起來應該是沒什么大礙的。然後看向臨晚照和雲破月,這兩人身上血跡斑斑,已經分辨不出到底是他們的血多一點還是人家的血多一點了。

「我們能有什么事?不過都是些小傷而已。」臨鼎天大氣地拍了拍自己的xiōng脯,「你看,你家老爹的身體可好了。」

也不知道他是拍到哪里,一口血噴了出來。

嚇得臨晚鏡趕緊上前把人扶住:「都吐血了,還身體很好?」

「咳咳——可能是下手太重了。」臨鼎天用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什么時候受的內傷,連他自己都記不起來了。都多少年沒有受過內傷了?就連流血這樣的事兒,都有好些年沒見到了吧?

「小風風,你快來幫我爹看下。」臨晚鏡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您是在逗我嗎?下手太重,拍個xiōng脯把自己打到吐血?你下手是有多重啊?想打死自己嗎?

「扶到房間里去。」風無定原本是抄著手看熱鬧的,此時也忍不住皺起了眉,看來,這幾人在無回宮去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啊。好在,他們幾個應該都傷的不重。不然,個個都像觴帝那樣就麻煩了。

「我來吧。」臨晚鏡剛想扶著自家老爹走,就被景王一把接了過去。身為男人,身為女婿,這個時候討好岳父大人,簡直不要太聰明哦!

正常的岳父大人這個時候都會很感動,可臨鼎天不會!因為他不正常!臨鼎天原本覺得自己沒那么嚴重,自家寶貝女兒扶著,他自然不會讓她受累,自己支撐著身體。可扶他的人換成了景王。嘿嘿,你看他,全身的重量恨不得再來個墜千金一下子壓景王身上。也就是仗著夙郁流景對臨晚鏡是真愛愛,所以不敢對岳父大人發火,你換個人試試?

既然夙郁流景扶著臨老爹進了房間,臨晚鏡也不著急了。她把絕無心和絕無情叫到一邊兒去問情況。

「你們怎么逃出來的?」之所以用逃這個字,自然是因為臨晚鏡知道傀儡的恐怖之處。

古書上不都這么寫著嗎?打不死的傀儡,戰斗力最是彪悍。何況,無回宮,說實在的,這個神秘的地方確實有它的厲害之處。如果不是和朝廷作對。無回宮足以在江湖上再橫行好多年。

可惜,要怪就怪他們宮主的仇人是觴帝。咳,也算不得是觴帝,准確地說也就太後那個老妖婆。不過,既然都抓了觴帝,誰不想取而代之?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謀權篡位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無回宮宮主自己解決掉了那個大怪物。」咳,對於絕無心來說,在無回宮那一場經歷絕對畢生難忘。吃眼珠子的怪物,他真的是被惡心到了。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若非如此,無回宮的人怎么會自己解決?

「嗯。算是吧。據說,那個傀儡是用他們無回宮的老宮主煉制而成的。結果,傀儡是沒有思想的,您應該知道。」

臨晚鏡點了點頭,沒有思想的傀儡,就只是高能的戰斗機器。其實,不難推斷,無回宮的人控制不了傀儡,反而為自己帶來了麻煩。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無回宮也是損失慘重咯?」臨晚鏡腦袋里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朝絕無心勾勾手指,「無心,你過來。」

「主子。」絕無心低頭,腦袋湊近一點,很配合自家樓主神秘兮兮的動作。反正,他倒是無所謂啦,就怕等會兒景王出來了看到吃醋。

「你把無回宮的地理位置,放出去。最好,弄得江湖上人人皆知。」什么叫做趁你病要你命?臨晚鏡做起壞事兒來從來就是這么得心應手。

「主子,你的意思是——」讓江湖人去對付無回宮?

「朝廷出手,勢必引起江湖上的不滿;可如果所有江湖人圍剿無回宮的話,最多就是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罷了。」至於那個已經掉進密道的大boss,希望永遠不被有心人發現,也不要被人無意中放出來了。否則,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真的放出來的話,也沒關系,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去找釋苦和釋難兩位大師幫忙。兩位大師見多事關,肯定知道該怎么對付大boss的。

「主子英明。」簡直,讓人無法反駁。這一招借刀殺人,真的太完美了。分明,就是您看不慣人家無回宮,惱了人家欺負您家的人。還要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說法。絕無心的內心活動不可謂是不豐富。

「不要拍馬pì,你快去。」臨晚鏡推了推絕無心的腦袋,推完之後才想起問,「對了,你和小三兒沒受傷吧?」

「都是小傷,不礙事。」也不是一點沒受傷,可那些傷對他和三弟來說,還真算不上什么。特別是自家三弟,他是被臨晚鏡當接班人似的培養的。那幾年鍛煉起來,沒玩沒了,身體倍兒bàng!

「那就好。你去辦事,讓三兒留在這里陪我們一起回燕都。」

「是。」您就不能把我留下,把三弟派出去嗎?為什么每次三弟都這么好命,樓主每次都點名要他留在身邊?

不想留在樓主身邊的屬下,不是好屬下。絕無心堅信這一點!可是,興許是他能力太過卓越,樓主會不斷地把他派往這里那里,總之,就是不會留在身邊。

臨家父子和雲破月身體上都沒什么大礙,就臨鼎天一個人稍微受了一點內傷。不過,他本來就已經是個武學宗師了,恢復能力特別快。第二天就又活蹦亂跳了。昨天晚上臨晚鏡才吩咐了絕無心把無回宮的消息放出去,今天,小鎮上就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已經有正義人士打著替江湖懲jiān除惡的旗號要去無回宮搗亂了。

還有武林盟,昨晚得到消息,今天便要召開武林大會。武林盟主准備集結各路人馬一起攻打無回宮。

對於這個效果,臨晚鏡甚是滿意。

原本,他們都想再在這個小鎮上待個幾天,等觴帝的身體好一些再回燕都。可當天下午,王府便傳了消息過來。邊關戰事惡化,讓景王速速回燕都。

都已經給景王傳信兒了,恐怕是太子找不到可以商量的人了。又或者,這是太子和右相商量之後的結果。

於是,夙郁流景和臨晚鏡決定先出發回燕都,留臨家父子下來保護觴帝。等觴帝身子好了,他們就和雲破月一起啟程回穿雲城。臨鼎天去接自己的愛妻,臨晚照是去娶親!直接去穿雲城迎親,這一次,是要狠狠地熱鬧一把了!

商量好決定,臨晚鏡和夙郁流景當即就收拾東西趕回燕都了。從這里回燕都,趕著回去的話,也就一天的時間。當然,像風無定那樣用快馬和輕功趕路,他們是不行的。

邊關戰事吃緊?這幾天太子監國,處理得最多的就是與鳳離交涉的事情。為此,還匆匆地讓右相和傾城公主舉行了大婚。可是,並沒有什么用。鳳離的三十萬大軍一直在邊關不肯退兵,迎風關十萬紀家軍,現在已折損近半。原因是什么?

鳳離皇幾天前在早朝的時候,收到了從天而降的人頭。

人頭是鳳離六皇子鳳寒煙的!鳳霖大怒!是的,前所未有的憤怒,這是對鳳離最大的侮辱。

人家派來當使臣的皇子,回去的時候就是一顆頭顱了。而且,還是在早朝的時候,頭顱從天而降,那可是下壞了一大堆人。鳳離很多老臣,當場嚇暈了過去。包括,鳳離皇。

那樣血腥的場面,狠狠地打了人家鳳離一巴掌。鳳離皇震怒的結果就是,當天便下旨命應將軍攻城。

應家在鳳離就等同於紀家在夙郁一般的存在,這一代,應家更是人才輩出。特別是應老將軍的小兒子,應滿徑,這一次由他掛帥,幾乎每次出戰,都是一個不同的戰術,第一次弄得紀家軍手忙腳亂。在軍隊人數上的絕對壓制,在士氣上的鼓動,在戰術上的變幻莫測。第一次,讓身經百戰的紀大將軍有點跟不上節奏了。

之所以這么急著召景王回去,是因為,邊關傳來急報,這份急報,打了太子和右相一個措手不及。

十萬紀家軍,如果守不住迎風關了,那夙郁這第一王朝的名聲何存?

「啟稟太子殿下,王爺和王妃回來了!」東宮里,太子正在奮力地批閱奏折,蘇幕簾在一旁紅袖添香。已是夜深了,太子不睡,太子妃就毅然作陪。

這夫妻倆的相處模式,是個人看了都會嫉妒。每次太子批閱奏折累了的時候,蘇幕簾就會適時地遞上一碗參湯,然後走到他身後為他捏捏肩,捶捶背。原本應該是宮女做的事情,蘇幕簾做起來卻是得心應手。對待東宮上下,也是一派溫和大度,整個東宮的奴才,無一不喜歡他們的太子妃的。太子妃這樣賢惠,自然也得到了皇後的贊揚,太子對自己這個妻子,就不用說了。夫妻倆從身到心靈的契合,讓他們一直恩愛如尋常人家的小夫妻。

「快請他們進宮!」太子殿下起身,激動得差點兒丟掉了筆。

「是。」

「等等。」蘇幕簾叫住要往外走的侍衛,然後扭頭對夙郁惜淵道,「阿淵,王爺和王妃才剛回來,是否先等他們歇息一晚?」

這么晚把人召進宮,恐怕會惹人懷疑。現在夙郁是內憂外患,他們不得不謹慎行事。

聽蘇幕簾這么一說,太子殿下也一下子反應過來,他想了想,對屬下吩咐道:「郭鴻,你去准備一下,本宮現在就去王府。」

「可是——」殿下,您出宮,動靜不是更大?

「我們偷偷出去,順便,通知蘇大人,讓他也去王府。」

哦,不僅您要去王府,還要讓右相大人也去,生怕不會被景王趕出來嗎?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比他們更快得到了消息——九皇子夙郁惜揚!夙郁惜揚是怎么知道的?他剛剛在紅袖招纏著司棋陪自己下棋,結果琴兒那丫頭跑進來和司棋說了什么,司棋起身就往外跑了。琴兒丫頭是他家小皇嬸兒身邊的丫鬟,他能不知道?

左右尋思,夙郁惜揚也就猜到是自家小皇叔回來了。這不,他也死皮賴臉地跟著司棋她們跑去王府湊熱鬧。

「是。」雖然郭鴻的嘴角已經抽搐,卻還是不得不聽從自家太子的話。

果然,太子妃一句話就能改變太子殿下的想法。王爺始終只是王爺,可太子,是要坐上那個位置的啊!怎么能每次有事情就自己往王府跑呢?

「殿下,可要臣妾與您一起去?」蘇幕簾欲言又止,她想去看看臨晚鏡。太子要與景王商量的事情,可能會刺激到景王妃。

「簾兒想去?」雖然,他一出宮,就不可能瞞過眾臣的眼睛。可帶著太子妃出宮,目標會不會太大了?

「臣妾聽說前段時間景王妃受傷了,我也沒去看她。現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無回宮那么危險的地方,王妃一個女子,如果再次受傷怎么辦?」蘇幕簾無疑是真的關心臨晚鏡的。並且聰明如她,也看出了臨晚鏡和紀家少將軍之間關系不錯。如果讓她知道那個噩耗,她會怎么做?

「那就一起去。」小皇叔比較聽小皇嬸兒的話,說不定,讓簾兒去還幫得上忙。

當然,這已經是下下之策了。

殿下,您這么兒戲,這么聽太子妃的話,皇後她老人家知道嗎?郭鴻忍不住在心里咆哮。怎么現在的女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太子妃三兩句話就左右了太子的決定!

臨晚鏡和景王回燕都之後,確實並不想急著進宮。至少,他們想先回王府換身兒衣服。景王有輕微的潔癖,臨晚鏡也嫌自己這幾天過得太邋遢了。

他們收拾妥當了之後,正准備出門,外面老管家就來稟報太子,太子妃和右相蘇幕遮求見。

「嘖,他們怎么這么急?」一聽到他們回來,竟然都堵上門兒來了。

出了什么大事?

老管家稟報完了之後,畫兒也走到臨晚鏡身邊,說是琴兒和司棋來了,還帶了個小尾巴,夙郁惜揚。

今晚吹的這是什么風,怎么都往王府跑?

臨晚鏡是好幾天沒有接到司棋那邊的信兒了,自從她離開燕都去了一趟無回宮之後,就斷了幾天。現下司棋過來,肯定有要事稟報。只是,夙郁惜揚這個小尾巴是怎么回事?

「阿景,你見太子和右相便是,我去看看無影樓那邊有什么要事稟報。」想了想,臨晚鏡還是決定先見司棋。能夠使得司棋親自跑一趟的,絕對是大事。她不想繼續耽誤時間。

「好。」景王欣然應允。

朝堂之事,景王也並不想自家王妃知道得太多,更多的是不想給她機會思考太多的東西。她的腦子里,只要有他就夠了,某王爺如是想。

於是,兩人分頭行事,臨晚鏡在主院的書房見司棋等人,景王去外面的書房見太子和右相。

司棋她們本來就到得早,臨晚鏡去的時候,幾個丫頭都已經等在書房里了。

她沒有先問司棋那邊到底有什么情況,而是眸光劃過夙郁惜揚的臉。

臨晚鏡就那么看著他,後者立馬扯開了笑臉:「小皇嬸兒!」

心里噗通噗通地狂跳,小皇嬸兒的眼神好犀利,氣場好qiáng大啊!

某小皇子要受不了給她跪下了。

「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臨晚鏡才不去看他諂媚的笑臉咧。雖然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這夙郁惜揚要是敢搞她家丫頭的鬼,她也有很多種方法懲治了他。

「嘿嘿,我不是聽說小皇嬸兒回來了,所以過來看看嗎?」夙郁惜揚臉上諂媚的神sè一直沒收。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惡心了。以前小的時候他和臨晚鏡可是超級不對盤。一個是皇家小皇子,一個是臨家大小姐。兩人身份都是最受寵的,所以不管什么都要爭個天昏地暗。現在呢?他怎么墮落成這樣了?

「夙郁惜揚,你到底在打什么歪主意?」如果說夙郁惜揚沒有任何目的,跑到她面前來諂媚,臨晚鏡是肯定不會相信的。不僅是夙郁惜揚覺得自己墮落,連臨晚鏡都要狐疑他這是怎么了。第一個想到的是,他不會是做了什么壞事,怕自己報復吧?

「小皇嬸兒,我能打什么歪主意啊,您把本皇子也看得太壞了。以前那些事兒,都是我不對,是我年少不懂事。既然您現在都已經是小皇叔的王妃了。那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所有的恩怨,我們一筆勾銷吧?」

只有擯棄前嫌,臨晚鏡才有可能站在他這一邊嘛。誰讓,司棋是她的死忠丫鬟呢?

「你壞不壞自己知道。如果沒什么事兒,你就先出去。讓管家招呼你,你小皇叔現在也沒空。」臨晚鏡才不吃他那一套。什么前塵往事一筆勾銷,他可是欠了人家臨姑娘一條命。雖然,那件事不完全是他的錯,可他也算是導火索不是?

「你——不帶這樣的,我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這里,不chā嘴總行了吧?」夙郁惜揚快要失去耐心了。臨晚鏡這女人,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得理不饒人,性子比誰都驕縱。他都這樣低三下四的懇請了,她就沒一點兒度量?還抓著以前的事兒不放算什么?

「出去。」臨晚鏡瞥他一眼,最後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她懶得和他多費口舌,九皇子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款,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說,非要這樣拐彎抹角的?

「不帶這樣趕人的。」夙郁惜揚弱弱地看了臨晚鏡一眼。他怎么覺得,自從臨晚鏡和自家小皇叔成親之後,目光愈發凌厲了。他原本還想反駁,可被她那一句「出去」震懾住了。真的要在這里受氣嗎?不如去找小皇叔幫忙好了。

想通了這一點,夙郁惜揚慢吞吞地一步一步挪出書房。最後還戀戀不舍地看了司棋一眼。

他是不知道,自己最後那一眼就相當於出賣了自己,bào露了司棋。

待到夙郁惜揚滾出去之後,臨晚鏡的目光隨即轉移到司棋身上。

「說吧?怎么回事?」

竟然會把夙郁惜揚帶來,她可不信司棋沒本事甩掉夙郁惜揚那個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