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碧月拜見(1 / 2)

蒼昊給了三天時間養傷,包括墨離舒河在內的行程全部延緩,當天晚上,蘇末坐在臨風苑外面的涼亭里觀蒼昊和月蕭下棋時見到了一個頗為年輕的粉衣少年,目測年齡不會超過十八歲,大概和十四不相上下,長相偏yīn柔,若不仔細端詳,簡直要讓人誤以為是一個正值二九年華的妙齡女子。

「碧月給主人請安,給蕭公子請安。」盈盈下拜的姿勢,帶著天生魅惑的酥骨,連嗓音也是帶著一種介於男子與女子之間的真假莫辨,不過卻是很純凈的感覺,蘇末清冷的星眸微眯,饒有興味地看著。

蒼昊拈著棋子的手微微一動,算是免去了他的禮,碧月恭敬謝了恩,起身時身形一轉,對著蘇末再次拜下身,鄭重行下大禮:「屬下碧月,鳳衣樓現任樓主,見過末主子,給末主子請安。」

白日里受的傷已經在楚寒的qiáng烈要求下敷好葯完美包扎,價值十萬兩的紫綃裙也已經宣布壽命完結,蘇末此時身上穿著的冰藍sè長裙是雪簾下午奉命去霽月山庄取過來的,時間倉促,新訂制的衣服需要兩三天,幾件臨時拿過來給蘇末換穿的女裝並不是很昂貴,不過款式顏sè倒真是不錯,當然,並不昂貴也只是相對於霽月山庄而言,若放在尋常百姓家,隨便一件也夠他們幾年的生活開銷了。

對於蘇末來說,價值萬金的紫綃和幾十兩銀子一件的羅裙概念是一樣的,都是累贅的代名詞,自然也沒有所謂的挑剔之說,她向來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聊的事情上面。把玩著手中約三尺泛著烏亮的黑sè長鞭,那是剛剛從對方腰間取來的,蘇末淡淡道:「不必多禮。」

碧月於是站起身,從寬大的袖子里抽出一枚小巧的長方形錦盒,僅有成人男子手掌的一半大,恭敬呈交給蘇末:「鳳衣樓樓主的令牌信物和樓下分屬名單都在里面,請主子過目。」

蘇末看也沒看那盒子一眼,星眸淡然打量著眼前無論從容貌還是身材來看都完全不像男子的碧月,片刻之後,揚眉輕笑,「碧月公子姿容秀美,駐顏有術,得天獨厚的嗓音清透柔軟,連名字亦是男女皆宜,實在教人難辨雌雄。」

碧月一愣,蒼昊馭下嚴苛,身邊比較親近的幾人又因特殊的身世而使得性格比之常人內斂得多,幾乎還從沒有人當面把他酷似女子的容貌如此直白地以玩笑似的的語氣說出來,即使是一向囂張狂傲的舒河,也從不以容貌tiáo侃,而大多數不認識他的人見他的第一面都會以為他是女子,並且是十六歲以上十八歲以下的妙齡女子,雖然事實上,他過了十八歲生辰已經很多年了。

駐顏有術,雌雄莫辨,呵,可不是么,展顏笑開:「末主子獨具慧眼,不是一眼就識破了么。」

蘇末摩娑著玉指上碧綠的菱形戒指,聞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姑娘不需要什么令牌信物,只要你的記性不會差到忘記本姑娘這張臉就好。」

碧月一愣:「主子的意思是……」

「倘若有一天,本姑娘和他,「蘇末玉指指向正在和月蕭下棋似乎並未留意他們談話的蒼昊,淡然一笑,「假若有一天我們成了勢不兩立的敵人,鳳衣樓樓主的令牌在我手里能起到幾分作用?」

這個問題一出,蒼昊沒什么反應,月蕭拈著黑子的手指卻是微微頓了一下,側首過來瞅了一眼神情淡漠清冷的蘇末,又看了看明顯對這個問題表現出意外的碧月,嘴角微動,卻什么也沒說,轉過頭去繼續盯著棋盤,主子的棋藝可容不得他有一絲晃神。

碧月眼簾微垂,神情微帶著點苦笑,「末主子的這個問題,可真叫屬下不好回答。」

蘇末眉梢微揚,「哦?」

碧月道:「若末主子私底下問屬下這個問題,屬下會說,鳳衣樓的令牌信物不管由何人掌管,其真正的主人只有一個。末主子此時當著主人的面問,屬下只能說,那種情況不會發生,主人看上的人,永遠不可能成為敵人。」

不置可否地揚揚眉,對這個說法,蘇末似乎並不覺得意外,也沒表示出滿不滿意,對他那句篤定的「主人看上的人,永遠不可能成為敵人」的原因更是連一句追問都沒有,當然對於「私底下」和「此時」有什么不同之處也沒表示好奇,只是淡淡道:「這便是我不需要那些東西的原因了。」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庸人尊的是令牌,能讓這些心堅志傲的男兒臣服的,絕不會是區區一塊死物。

碧月形狀優美的chún角揚起明顯很歡悅的弧度,「主人看上的女子的確與眾不同,舒河果然沒說錯。」

蘇末睨他一眼,「我一直以為,江湖與朝廷永遠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碧月笑了笑,「當彼此心中的信仰和忠誠相同時,便沒有什么江湖與朝廷的區分了,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怎么聽著這些話這么耳熟呢,蘇末看著庭院兩旁在皎潔月sè下愈發朦朧美麗的各sè極品蘭花,笑容亦是多了幾分來自骨子里的恣意,「那么,私下議論主子,該如何處置呢?」

碧月眼神沉靜,視線始終保持微微垂望地面的角度,恭敬卻並不顯卑微,即使是反駁時嘴角的笑容都帶著恬淡的味道,此時亦然,「屬下恭聽。」

蘇末表情風輕雲淡道:「依軍法,該杖責兩百,論江湖規矩,則廢去手腳筋脈割去舌頭,你覺得如何?」

他覺得如何?碧月背上肌膚一陣陣顫栗,打心底覺得這個主意一點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