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第155章 虛驚一場(1 / 2)

天方蒙蒙亮時,蒼鳳棲已經離開皇宮,前往滄州邊關,沒有與任何人道別,也沒有特意去見任何人。

兩夜兩日沒有片刻歇息,匆匆進了宮,只在清雅園待了那兩個時辰,之後除了九華殿,直到離開皇宮之前,他都沒有再去過宮里任何一個地方。

其間,連片刻短暫的休憩都沒有。

來得時候匆忙,雖是奉旨回宮,卻帶著些許興師問罪的目的,走的時候很平靜,只是,有什么東西,卻是真正不一樣了。往日那個冷傲的鳳王,經過這一次蝕骨的打擊,不知道會沉寂多久。

當然,鳳王之事,蒼昊於九華殿里見過一次之後,顯然已不會再去過多放在心上,他與蒼鳳棲談了些什么,也無人知曉。

子聿知道,蒼鳳棲能再回滄州,應該是主上的意思,只是,滄州還有一個漏網之魚,慕容塵。

本該與慕容家一同處死的慕容塵,現在大概已知道了帝都發生的一切,一夕之間面對滅門慘禍,突然爆發的仇恨必然會讓人失去理智,而滄州十萬大軍的兵權,此時便握在他的手里。

知道了自己身世的鳳王,與被滅了滿門的慕容塵,他們是表兄弟,身上有著斬不斷的血緣關系……

「看來這些年沒有疏懶,這么長時間下來,還有多余的jīng力思考。」清雅如天籟的嗓音在耳邊驀然響起,子聿一驚,抬眼看去,滿臉的冷汗幾乎要迷糊了視線。

子聿抬起手,以袖口擦拭了一下額上涔涔汗水,抿了抿chún,低聲喚了聲「主上」,復又輕輕垂下眼。蒼昊緩緩步下天階,習慣性地負手於身後,一慣清冷的神情不見喜怒。

淡淡瞥了一眼他蒼白如紙的面容,蒼昊淡淡道:「多久了?」

「一個……時辰。」子聿喘了口氣,極力壓抑痛楚的嗓音顯得有些破碎。

「還能撐得住?」

剛剛拭去汗水的臉上,很快又凝聚了大片晶瑩的水滴,子聿閉了閉眼,以防汗水滴到眼睛里,回話的聲音聽來顯得太過壓抑,「快……快不行了……」

向來堅不可摧的禁軍統領,在自己主上面前,從來不敢擅自逞qiáng,「不行了」三個字說出口,顯然他已忍到了極限。

蒼昊點頭,「起來吧,慢點。」

子聿幾不可察地松了口氣,身子前傾,以雙手撐地,慢慢收回雙腿,隱隱的,還能看見雙腿控制不住地在打顫,想必,實在是疼得狠了。

九華殿前此時空無一人,所有禁軍和紫衣騎都被命令去校場集合,從今天開始,不必守在殿前。是以,此時子聿這副虛弱狼狽的神態並不會有人看見。

當然,即使有人看見,想必以他的性子,也是不會在意的。他治軍從來只靠本事和手段,個人尊嚴什么的,從來不在考慮的范圍之內。況且,主人面前,從來沒有尊嚴這一說法。

艱難地站起身,子聿垂手靜立,極力忽略腿上傳來的顫抖和疼痛。

蒼昊自然知道,支撐了一個時辰,以他現在的體力,即使再能忍,也很難正常行走,更別說去校場練兵了。

一聲輕喚:「南風。」

一身青衣的南風,立刻出現在眼前,躬身道:「主人。」

「在西暖閣里備好熱水。」蒼昊淡淡吩咐。

「是。」

……

月蕭知道鳳王離開之後表情很平靜,他性子溫潤寬厚,卻並不是以德報怨之人。皇後欠下的債,做下的孽,與蒼鳳棲無關,那個男子,縱然沒見過面,卻打心底為他有那樣一個母後而嘆息。只是,畢竟兩人之間有太多理不清的恩怨,若真見了面,或許也只是平添不自在而已。

頤修在自己宮里抄書,足步未出,只是當他聽說鳳王已離開時,稍稍怔了一下,繼而想起自己昨夜在未央宮里的長吁短嘆,不由一陣懊惱。看來真的如末主子所說,自己是莫名其妙地憂天憂地,無病呻吟,簡直自尋煩惱。

擔心這憂心那,結果人家根本連你是誰都不想知道,頤修郁悶地想到,自己抄書的任務還有一半沒有完成,而主子給的時間,恰恰只剩下這最後一天了。

不知道完不成任務,主子還會怎么罰……

正苦著臉想著,忽然想起今天的葯還沒有喝,頤修皺了下眉,本不打算理會,一次不喝大概也沒什么影響,大不了等一下補上就好了。只是,看著自己喝葯是主子交給木頭的任務,昨晚的早早就guàn進肚子里了,而今天早上的,已然遲了好久了,木頭不可能有這方面的疏忽……

愈想愈不安,木頭不會被主子給打死了吧?頤修又皺了皺眉,放下手里的筆,把抄寫好了卻尚未干涸的紙小心地放好,以硯台輕壓著左上角,確定不會出什么問題後,就轉身離開寢殿了。

說實話,此時頤修委實有些心虛,因此不敢一個人獨自去闖九華殿。想了想,先去了未央宮,卻沒料到蘇末居然還在睡覺。他當然不知道蘇末昨晚與李淑妃如今的太妃娘娘暢聊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睡,到現在也不過才剛睡下不到半個時辰而已,不過看到碧月盡責地守在門外,頤修還是心里一松,走上前,低聲道:「碧月,木頭現在如何了?」

「我一整個晚上都待在未央宮沒離開過,哪里知道木頭怎么了?」碧月一愣,隨機臉sè一變,「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