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臨淵一死,穆國整個朝堂之上只余兩位已經呈半隱退的老將堪領主帥之職,然而面對舒河麾下四十萬大軍兵臨城下,東璃舉國六十萬鐵騎壓境,東西包抄之下,縱穆國有天兵天將相助,滅國也只在幾日之間。
一鼓作氣攻下九座城池,在即將抵達穆國皇城的最後一座城池時,大軍卻遇到了阻礙。
「啟稟將軍,前面城里有異常。」
舒河一身紅衣飛揚,烈日炎炎下勒馬立在城門之下,望著前面緊閉的城門,與高高的城樓上空無一人的異況,心里隱隱有了猜測,卻依舊淡定地道:「什么情況?」
「城里一片死寂,恍若無人。」稟報之人續道。
一片死寂,恍若無人?
舒河挑眉,「這么說,里面應該是有人了?他們在做什么?」
「稟報將軍,滿城哀嚎呻吟。從城門往里面走,整座城里所有的官道上唉聲遍野,屍體遍布,所有人面sè青白,聲音虛弱,手腳抽搐,疑是生了一種奇怪的病。」
舒河聞言,稍稍靜了一下,「軍醫呢?」
「城里已經不剩一個可以對戰的將士,軍醫正在確認病情。」
舒河冷冷一笑:「鳳御熙大概黔驢技窮了,不知又想了什么花招避戰?」
「是瘟疫。」一聲溫文爾雅的嗓音從後方傳來,帶著屬於他特有的平和與淡然,似乎天崩地陷有也無法教他改變分毫的堅定,周圍所有人還未看到人,一瞬間便全部矮身扶劍而跪。
「拜見丞相大人!」
唯有舒河一人依舊安穩地高坐於馬上,對此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連頭都不回。
當然,他並沒有因此而忽略「瘟疫」兩個字的分量,心里微微一驚。
一身玄sè長衫的謝長亭,負著手,緩緩從隊伍後面走了出來,對周圍跪了一地的人仿若未見,淡然的目光靜靜注視著前方的城門,面容愈發顯得沉靜而雍容。
舒河高居馬上,偏首淡淡瞥了他一眼,雖心里對這些日子聽從他的安排頗有不服,卻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一個無人能及的謀士。
對付鳳御熙,他能准確算到他的每一步計劃與安排,制定出最完美的應對方案。
七日之內滅穆國,舒河對這個命令沒有質疑,但他心知,若只憑他一人,七日之內讓鳳御熙投降,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之事。
謝長亭,偏偏就能做到。
「既是瘟疫,」舒河居高臨下地睨著他,「不知謝丞相有何破敵之策?瘟疫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兒。」
謝長亭也沒看他,只淡淡道:「下來。」
舒河劍眉一豎,「憑什么?」
謝長亭道:「若不想在眾多將士面前丟臉,你最好照做。」
舒河臉sè一變,下意識地環視周圍,見所有人皆低著頭不敢抬,心里哼了一聲,回過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不情不願地自翻身下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