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某些時候」指的是什么時候,月蕭沒問,心里卻隱隱有些觸動,低頭思索了片刻,低聲道:「末主子教訓得是,蕭謹記在心。」
「舒桐。」悅耳的嗓音復又響起。
舒桐恭敬應道:「屬下在。」
「許久未見,你可還好?」
舒桐心下一緊,愈發恭敬道:「屬下很好,謝末主子惦記。」
「當真很好?」蘇末的嗓音帶著幾分質疑的笑意,「這養傷的日子倒也悠哉,平靜自在得讓人眷戀不舍了,是不是?」
舒桐臉sè一白,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只低頭道:「屬下知罪。」
「末主子。」月蕭道,「他的傷至今未愈,一是因為當時傷得極重,損及內腑,幾度吐血陷入昏迷。二是因為月蕭沒敢用頂好的傷葯,只望他能趁此機會暫時放下手中事務,好好卧床休養一段時間。第三則是因為月蕭自己的一點私心——」
「蕭!」舒桐臉sè猝變,驀然出口打斷他。
月蕭頓住話語,轉頭看了他一眼,眼底萬般思緒涌動,溫潤的容顏泛著如玉般的光澤,眼神自始至終是一成不變的執著。
就如同當初第一眼見到那個堅韌隱忍的少年時,心底一剎那間劃過的震撼與動容,終其一生,那種感覺便駐進了心田,駐進了腦海,再也抹不去、忘不了、拔不掉。
此刻他多想不顧一切把一切情感脫口而出,然而觸及對方眼底顯而易見的惶然與怒意,所有未出口的話便堵在了喉間,終是沒有再說下去。
「私心?」蘇末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什么異常,逕自窩在軟榻上,身子柔若無骨,慵懶笑道,「這兩個字似乎很難冠在月蕭你的頭上,本姑娘倒是覺得好奇了……待本姑娘沐浴之後,可以好好與你好好暢談一番。」
「是。」月蕭淡定自若地笑道,「末主子的住處早已安排妥當,蕭這就命人伺候先末主子沐浴更衣,然後去西花廳用午膳如何?」
蘇末輕輕應了一聲:「嗯。」
月蕭松了口氣,與舒桐一道站起身,也沒讓蘇末下車,直接駕著馬車進了大門。
碧月與舒桐尾隨在馬車之後,進門之際低頭看了眼兩旁的守衛,舒桐淡淡道:「只管按照山庄的規矩行事,不必怕得罪任何人。就算有事,也自有本將軍與庄主擔下來,牽連不到你們頭上。」
「是。」軍營出身的士兵,畢竟不同於一般護衛家丁,懂得什么是規矩,什么是軍令如山。
舒桐一番話說完,幾人很快鎮定下來,也同時收起了滿腹不該有的好奇心,行了禮,目送舒桐與碧月進了庄。
靜靜走了一段路,與前面馬車漸漸隔了些距離,碧月偏過頭,「你的傷,怎么樣了?」
舒桐道:「沒什么大礙。」
「傷及五臟六腑,休養了近兩個月尚未痊愈……」碧月眉頭一皺,「你對自己也太狠了些。」
舒桐淡淡道:「主人的命令,難道還容我隨意應付?」
「但也沒讓你如此豁出命去。」
舒桐沒應聲,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