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黑夜的一縷白(1 / 2)

浮滄錄 會摔跤的熊貓 2134 字 11个月前

風庭城上空飄搖著無數劍氣,比往屆任何一次開幕都要盛大隆重一萬倍。

劍出鞘啟幕之後,是城主府jīng心安排的夜晚活動。

風庭城頓時熱鬧起來。

街頭為jīng彩游藝叫好的聲音,路邊擺攤的小販吆喝聲音,沉劍湖畔點起花燈的火焰嗤嗤聲音......即便是那些舉世聞名的大人物,也多是選擇去風庭城親自參與這一場巨大的開幕儀式。

黑衣大丹聖肩頭坐著可愛的小女孩在挑選糖葫蘆,天狼王與一名身穿火紅長袍不似中原人的年輕人推著lún椅上的公子小陶津津有味去看街邊游行,單薄青衣的齊梁神將翼少然前去沉劍湖點花燈......

總而言之,在啟幕夜的美妙時刻,這座風庭城里,那些傳說中的大人物,亦或是劍界獨當一面的qiáng者,只要你足夠細心,你會發現,他們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也有著自己對美好事物的向往。

當世葯王會陪著自己的小徒兒在街邊討價還價,北魏大藩王會因為侄女的一句挖苦啞口無言,堂堂南海小棋聖會因為一句戲謔面紅耳赤。

世上每一個人,縱然地位高傲如同太陽,心中都有著一塊純凈卑微的塵土。

摘星樓頂不如風庭城那么喧囂。

易瀟背負雙手,默默看著城下。

他看到了黑衣大丹聖,小明珠,公子小陶,北魏四劍子,天狼王......看到了熱鬧非凡的風庭開幕式,看到了更遠處夜幕遙遠不可望穿的北魏大地。

遙遙之處,是一片漆黑。

易瀟仰面,微微眯起眼睛。

黑夜中有一縷白。

接著他伸手去接住那一絲在黑夜中極為顯眼的白sè長發。

這縷長發略顯霜白,讓易瀟想到一個人。

鳳庭草廬劍主大人膝下唯一的弟子。

「葉小樓?」

他略略側過頭,廳內已經坐了一位白衣白發人,正面帶微笑打量著自己。

這是易瀟與葉小樓的第一次碰面。

不得不說,葉小樓實在是一個很難讓人不驚嘆的人。

他的五官長得太過俊美,此刻略微展顏,半是欣賞半是好奇的看著易瀟,倒是讓易瀟有一些不太適應。

不同於紅衣兒的yīn柔,葉小樓的眉目像是劍一般英氣非凡,參雜有一股子若有若離的冷漠。

易瀟手心的白sè長發尚未落定,葉小樓便已經穩穩坐在廳中。

小殿下忍不住蹙眉......這廝難不成是從窗口進的?可自己一直站在窗口,從未覺察到有一絲異樣。

直到那一縷白發進入視線。

如果真是從窗口進的,只能說葉小樓的速度太快了。

這樣的速度,想要殺死自己輕而易舉。

而小殿下並非覺察到一絲一毫的殺意,那個白發人的氣息像是一股溫和的暖流,甚至易瀟能看出他在努力讓自己的笑容變得不那么冷漠。

易瀟看著葉小樓微撐著臉頰的手掌,尾指輕輕拴著一根紅繩,紅繩連著一塊巴掌大小的令牌,其中刻畫著利劍與酒壇的紋路。

他好像明白葉小樓來的目的了。

「劍酒令?」

葉小樓笑著點頭,那枚劍酒令自行上浮,掙脫紅繩,浮在易瀟面前。

易瀟曾經聽說過劍酒令的存在。

劍酒令牌是一枚古朴青銅sè的巴掌大小令牌,上紋有古劍與酒壇,出自草廬中劍主的手里。

每一枚劍酒令......都是獨一無二的!

因為劍酒令當中,被劍主大人刻入了自己的劍意。那股劍意不同於殺人劍意,相反的,這股劍意無比溫和,意念浸入劍酒令,甚至可以感知到另外一個世界。

之所以說每一枚劍酒令都是獨一無二的,是因為劍主大人送出的劍酒令,也只有被贈予者才能夠使用。

劍酒令的用處,很簡單。

修行。

沒有什么比在劍酒令當中修行更為迅速安全的。

不用擔心走火入魔,不用擔心外界干擾。

當令主激發劍酒令,那枚令牌的劍氣被激活,便會自行保護令主的意念不被攻擊。

意念進入劍酒令,便如入劍主大人的劍之世界。

修行劍道一日千里,甚至有令主,在劍酒令中有幸與劍主大人的意念相遇。可以說,一枚劍酒令,就好似一個qiáng行被切割出來的小世界。

無數人夢寐以求,只可惜能被劍主大人看中並且送出劍酒令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即便有人能夠搶過劍酒令,也無法進行參悟。

可以說,這枚夢幻一般的令牌,可以讓一個庸才蛻變成天才。

但這枚令牌只贈天才。

易瀟自己心中知道,修行了將近一個月的自己,連入品的門檻都遠遠達不到。即便自己心中極為不爽,可是不得不承認的,在修道方面,不要說自己天才,就是隨便從大街上拎出一個庸才恐怕都比自己qiáng。

可......葉小樓就這么送來了劍酒令。

這枚古朴青銅sè的令牌就懸浮在自己面前三尺,三尺的距離,自己伸手就能夠夠到。

易瀟心中有些警惕,更多的是無奈。因為自己實在想不出,劍主大人無端無故送自己令牌,究竟是什么緣由?

世傳那位劍主大人通曉世間一切,而自己還謀劃著不久後從鳳庭草廬那兒偷偷摸摸帶走補天丹,此時此刻,這位劍主大人居然是將劍酒令送了上來。

易瀟心中腹誹,不管劍主大人肚里是什么壞水,送劍酒令固然是一份人情,但自己沒法兒修行,受用了還不是沒有,還不如把劍酒令折換成補天丹......

思前想去,易瀟實在想不明白。只能眯起眼睛,問道,「就這么送了?」

畢竟不要白不要。

擱在以往,一枚劍酒令,葉小樓還真的就這么送了。

此時此刻,葉小樓緩緩伸出一根手指,微笑著放在嘴邊搖了搖。

然後說出了第一句話。

「一個問題。」

接著是那個問題。

「隨你北上千里的齊梁紅衣兒,是男是女?」

沉默。

良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