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參悟(1 / 2)

浮滄錄 會摔跤的熊貓 1943 字 11个月前

城主府為棋手重新奉上了凌霄酒,第二lún酒會的嘈雜這才堪堪壓下去。

只不過方才的chā曲,令顧勝城丟盡了顏面。

顧勝城在洛陽連勝十八局,贏得世間盛名,在此番酒會之上,被譽為有望奪冠的幾個種子選手。

顧勝城復盤二局,領先諸人,只是東伯風雅與夏涼也不是易於之輩。棋盤之上,棋子密密麻麻落下,居然也是復盤二局,不落後顧勝城。至於被譽為棋界雙眉的南陶北唐,則是桌上空空如也。

唐慕然直接開始了新一lún的復盤推演,甚至凌霄酒重上,也沒有去復下自己參悟的仙人局。

而公子小陶,則是雙眼微闔,面帶微笑,雙手五指交叉疊放膝上,饒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顧勝城環顧四周,倒是發現小殿下桌上絲毫痕跡沒有,不像是有所參悟的樣子,又看到其面容上滲出不少汗跡,顯然是耗費的大量的心力正在推演棋局。

其專心程度,甚至連方才一場鬧劇都不能使之分心絲毫,儼然是沉浸在推演之中。

「裝神弄鬼。」顧勝城冷哼一聲,「我倒要看看你能復出幾局。」

......

第二lún的酒會,關於仙人局的參悟,絕不算是簡單。

那位劍主大人立下的規則,是能成功復盤一局仙人局,便可以進入決賽。

歷史上劍酒會決賽人數最多一次的,也不過是五十人罷了。

即便如今非同尋常時期,乃是大世初起,可進入酒會第二lún的棋手,估摸著有能力復盤一局仙人局的,也絕不會超過百人。

三個時辰過去了。

有一位棋手雙眸猛然睜開,眼中熠熠生輝,抬手凌霄酒起,酒氣落下,一顆棋子落下,接著密密麻麻酒氣從酒壇之中纏入雙指,點指之處,叮叮當當棋子碰撞棋盤之音。

隨著此人點指,酒氣濺在棋盤之上,蛟龍升海之勢漸起,接著遙遙一尊仙人持劍,凌駕九天之上!

仙人斬蛟龍!

最後一子落下,棋盤成型,便是在這一局復盤完畢的一剎那,那名棋手眼中的光彩如同cháo水一般散去,神魂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壓力,終於是不堪重負,神情委頓,面sè都蒼白三分!

從凌霄酒之中提取棋子,本就是極其損耗神魂之事,若是神魂修行不足,神魂天生不夠qiáng大,便最多復盤一lún,就會變成那名棋手的模樣。

即便是這樣,這名復盤成功的棋手也算是酒會八百棋手之中的佼佼者!

十七位督查微微頷首,認可了這名棋手第二lún酒會的復盤成功。至此,這名棋手便算是成功晉級進入酒會第三lún。

「我進入決賽了?」這名施展了全部神魂復盤成功的棋手,名叫江輕衣,此刻他的魂力全部被掏空,眼神深處滿是疲倦,卻是掩蓋不住一抹興奮之意,「我江輕衣今日便算是魚躍龍門?」

能進入酒會決賽的棋手,便稱得上是一方棋師。再不濟也能拜入齊梁的貴族府邸,在富饒的江南道當一方門客,無須再為生計所苦。

江輕衣出自寒門,便是自yòu醉心棋道,只可惜從未有一位名師點撥,也只能在棋道上一意孤行,習棋十六年,未有一朝想過能入酒會第三lún。

他知道,此番悟出第一局仙人局,便是會被各大勢力看上,甚至被招為幕僚,再不愁生計勞苦,更是有錦綉前程。

「我江輕衣出身寒門,六歲勤棋,只求一朝能登入棋門......」江輕衣癱在座上,雙手甚至有一絲哆嗦,可依舊穩定無比的接過那塊代表了第三lún酒會資格的令牌。

江輕衣發青的嘴chún微抖,腦海之中對於未來只是閃過一瞬,便是深呼吸一口氣,將目光再度投向巨大棋輦,開始參悟第二座仙人局。

......

「此子,有些許意思。」

棋輦之後,便是城主府高樓。

高樓頂層,小窗微推,有一張四角小桌,散落著三張紫漆木椅。

那位帶著黑帽,周身籠罩在黑sè之中的總督,懶散盤著二郎腿,目光掃過酒會第二lún的會場,居然是在江輕衣身上頓住。

「我記得他叫江輕衣。」有一道青衣負手而立,目光在江輕衣身上略作停留,「此子,可堪大用?」

總督輕笑一聲,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揶揄,「陛下便是想用,世上有幾人又能拒絕?」

閻小七隱隱約約覺察這位總督的身份不一般,在陛下面前無須考慮禮節的,世間本就不多。再加上這位總督與劍主之前令人捉摸不透的關系......

齊梁有越九品的存在,北魏又豈能沒有?

淇江之約十六年來之所以能如此穩定的保證,不僅僅是那一張簽議了齊梁北魏互通有無的墨跡聖紙。

更多的保證,是齊梁皇殿內有人能請明月出關山,北魏御座前也有人能一劍遮青天。淇江簽約那一日,齊梁老瞎子挽弓一半,對准北魏蓄勢欲發,可終究還是沒有射出,便是意味著北魏有了真正令齊梁忌憚的力量。

世上超越九品的,雖是不多,但一定有眼前這位籠罩在一身黑袍之中的風庭城總督。

閻小七的目光透過黑紗,淡淡投向了打坐之中的黑衣少年。

森羅道傳來的線報,齊梁小皇子北上,一路過天狼城,更是在塞外龍門來了一出取劍好戲。

如今,便是來了風庭城,要奪酒魁?

她眼中帶著淡淡笑意,忍不住微微翹起小指。

若是有人看見,便會知道,這位恐怖無比的森羅道大殿下,此刻動了一絲殺心。

只是場間憑空多了一道聲音。

「他不出風庭城,你們不能動他一根毫毛。」總督淡淡端茶,吹了一口氣,將閻小七的一絲殺心吹得干干凈凈,「是我的意思,也是劍主的意思。」

閻小七不知道為什么總督要保齊梁小殿下一命,可即便她再是大逆不道,也自知不可能在風庭城之中做出違逆劍主意志的事情。

劍主既然要保這齊梁小皇子,便也只能保得了一時而已。

閻小七沉默著收回那根翹起的拇指,chún角帶著笑,安靜低下頭。

殺心已起,便再難消。

總督仿佛不在意這件事,無所謂擺了擺手,將吹了片刻的茶一飲而盡,愜意嘆了一聲。

「江南鐵葉,倒是有一股子鏗鏘的氣息。想不到江南道那么個柔弱水靈的地方,茶葉卻是帶著倔qiáng味兒。」

曹之軒沒有理會總督的話中有話,笑了笑將目光轉向打坐良久的易瀟,伸手點指明珠兒問道,「這是什么體質?」

方才那幕鬧劇,從明珠兒吸出凌霄酒氣,到鬧劇結束,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凌霄酒氣對神魂有極qiáng的迷醉作用,神魂越是與大道親近,便越是與凌霄同性,也就是傳說中的道胎之體,才能視凌霄於無物。

曹之軒看到明珠兒能舐一口而不醉之時,並沒有太多驚奇之sè。但看到明珠兒飲一壇凌霄而無恙,甚至攪動八百酒壇升起凌霄酒氣吞入腹中。

他微微眯起眼,問那位總督:「這是道胎?」

總督回答得干脆利落:「非是道胎,乃當世丹聖弟子,動不得。」

如此體質,居然不是道胎?

曹之軒得到了回應,不動聲sè,倒是將目光重新投向了懷中倚著明珠兒的易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