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若有一朝不負病,何如?(1 / 2)

浮滄錄 會摔跤的熊貓 1844 字 11个月前

一戰了結,吳燼寒收起冷峻的面容,反倒是笑著將白玉劍鞘遞還給師南安。師南安勉qiáng擠出一份笑容,神sè復雜地與火紅sè長袍的南海孔雀交談了幾句,無非是彼此客套的交流寒暄。至此,這一戰便算是真正劃上了句號。

正巧,為師南安觀戰助劍的沐鳳白與公子小陶碰了個照面,原本應當是一戰之後分道揚鑣的兩人又碰到了一起。

心境頗不平靜的師南安望向那襲火紅sè長袍孔雀對著公子小陶服服帖帖,心甘情願推著lún椅,無比郁悶道:「難道你們南海的人,個個都是妖孽不成?」

公子小陶笑意盈盈,搖頭道:「中原地大物博,遠非南海可比。只是終巍峰師門規矩森嚴,能出山的師兄,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沐鳳白望向南海二人的目光變得有些凝重,感慨道:「怪不得花聖大人能夠放心公子持生死墨盤行走江湖,燼寒兄劍道極qiáng,足以對抗中原天榜中人。」

吳燼寒此刻有些沉默,輕聲笑了笑,也不答話。出門在外,從來都是自己那位聰慧到了極點的小師妹做主,即便是陌生人的搭話,他也習慣性保持沉默。

公子小陶對沐鳳白言語之中的試探置若罔聞,笑著同師南安開口道,「聽說師公子曾經北赴北原,便是在北原生死試煉之中,才練得一手驚艷出鞘劍?」

師南安有些面sè難堪,說他行走北原,練出極快的一手出鞘劍不假,可方才比試之際,難安劍出鞘瞬息當即砸回,自己被南海孔雀壓得體無完膚。他雖是面上不發,心中難免有怨懟意味,但聽了公子小陶下一句,居然是眼神中煥發光彩,將那些不快一掃而空。

「師公子是否願意來終巍峰,觀摩留仙碑?」公子小陶試探性拋出橄欖枝,心中卻是xiōng有成竹。

重磅炸彈。

師南安呼吸間有些急促。

南海留仙碑是可聞不可見的仙物,能在碑上留名者,無一不是大氣運纏身,只手能覆滅風雲,未來不可限量。無數人想一窺留仙碑風景,只可惜那位花聖大人所居之地終年冷清,極少有人能有機緣一睹終巍峰留仙碑。

公子小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將師南安的表情看在眼里,笑著又瞥了一眼面sè復雜的沐鳳白,淡淡道:「南海此行來中原,便是奉了師尊之名,將留仙碑所剩不多的空處贈予有緣之人。便是不知道師公子願不願意把握住這次機緣了?」

師南安忙不迭開口,聲音溫馴道:「多謝公子,師某願赴南海一試。」

眼看師南安答應的如此干脆,生怕晚一秒公子小陶就反悔一般,沐鳳白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站著像是一根人形木樁,開口也不是,閉口也不是。再望向那位旁邊安安靜靜不做言語的易公子,眼前一亮,試探性旁敲側擊道,「易公子一戰成名,不知對留仙碑是否有興趣?」

易瀟淡淡瞥了一眼沐鳳白,剛欲言語又被公子小陶搶了話,說不清是冷嘲還是熱諷,「易魂聖已受邀來南海留仙碑,南海留仙碑雖是名額緊缺,但那些頂尖的青年才俊自然不會被放過。」

此言一出,吳燼寒眼神帶上一絲戲謔,望向沐鳳白的眼神有些同情。自己那位小師妹的讀心相凌厲得很,旁人那些小九九哪里躲得過去,這一番話綿里藏針,把北魏四劍子之一的沐鳳白不落痕跡貶了一通,卻又偏偏找不到什么破綻。

沐鳳白被公子小陶這席話極為冷漠的拒之門外,面sè再也拉不住,寒聲道,「留仙碑名額雖是稀罕,可只有修行之人才能留名。我沐某二十三歲踏入九品,說沐某比不上那些年輕妖孽我認了,但難不成比不上一個未曾入品不通修行的廢物?」

此話一出,再無回轉余地。公子小陶笑意不減,將目光投向小殿下,方才親手引了一出好戲,如今便是作壁上觀,樂來看著小殿下與沐鳳白徒生一場事端。

老段面無表情上前一步,眼神森然宛若野獸。

易瀟不露痕跡淡淡瞥了一眼公子小陶,面無表情,他行事向來低tiáo,也從不願與人交惡,即便是這位南海而來的小棋聖行事跋扈,幾番引火上身,不分場合的刁蠻,也未曾讓他真正生出火氣。可在酒會上那一出賭局便已經令自己有些反感,如今刻意挑起沐鳳白與自己的矛盾。

「有些過了。」他自嘲笑了笑,不知道是在說誰。

公子小陶原本面上帶著一絲笑意,帶著一絲玩味想讀一讀此刻引火上身惹上一樁麻煩的小殿下,究竟是個怎么樣子的心情,怎料抬起頭,正好對上易瀟那雙略顯生厭的目光。

那雙眸子的寒意滲人,令公子小陶的笑意剎那凝固,她心中泛起一陣莫名情緒,甚至有些後悔自己天性使然之下的舉措,原本聰明伶俐的她,顯然沒有考慮到這樣一出戲會導致怎么樣的後果。

場面一度死寂。

師南安想出來打個哈哈,脊背卻是猛然涌起一道更為恐怖的寒意,那道寒意宛若實質,將自己拖入地獄一般,甚至連出口說話都變得極為艱難。

「是域意!」他在心中狠狠打了寒顫,死死盯住了對面扶著lún椅面帶微笑的火紅sè長袍男子。

吳燼寒面sè自若,笑意不減。

他看著自己那位小師妹親口挑起事端,卻並不知道公子小陶此刻心中已經泛起了些許懊惱後悔的意味。

在他看來,這位一夜聞名的易公子即便是天生魂聖,可渾身沒有一絲元力,要么是內斂入息的九品高手,要么是未曾入品的修行廢物。沐鳳白說的一點不錯,若是南海留仙碑的名額給了一個未曾入品的修行廢物,豈不是鬧了一個天大的大笑話?

坐山觀虎斗,此刻沐鳳白便是一只虎。

他要看一看,這位易公子究竟能否與九品猛虎一爭高下?

易瀟伸手攔住蓄勢欲發的老段,笑意不減,溫聲細語道,「沐公子,你有些過了。」

公子小陶聽到易瀟這一番話,心中似乎放下了什么,鼻頭一酸,居然是有些後悔自己弄出了這一出戲。

只要沐鳳白道一個歉,便可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

沐鳳白望著那位黑衫瘦削的少年,眼神中看不出是個什么樣子的意味,他輕輕勾動嘴角,舌尖發力。

兩個字。

「笑話。」

極盡嘲諷。

沐鳳白元力出竅,化作一只仙鶴盤踞頭頂,宛若天神下凡。

「我沐鳳白不服你,便是十六歲的魂聖又如何?」

沐鳳白,北魏四劍子之中,他的劍最為尖銳。

白鷺清聲戾喝,那柄曾經被大魏龍雀壓在鞘中不得出的利劍此刻長嘯一聲,帶起一泓青白光芒。

白鷺劍伴隨沐鳳白成長,在其遇上魏靈衫之前,一路神擋殺神無人可擋,此刻白鷺展翅,元力如縷瘋狂纏繞,便如同一只極為鋒銳極為恐怖的鳥喙,長嘯聲中,空間似乎被隱隱撕裂。

白鷺長嘯,元力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