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破壘(1 / 2)

浮滄錄 會摔跤的熊貓 1557 字 11个月前

十七年年末,齊梁經歷了立國以來前所未有的大雪。

十八年年初,大雪停,燈籠飛,大紅大喜,南朝舉國相慶。

即便在暗流涌動的某個夜晚,蘭陵城權力中心的那部分人提心吊膽,不敢入睡,可一夜過去,證實了不過是虛驚一場。

那個身穿白袍的年輕男人未曾拔劍。

這一夜過去,白衣縞素的年輕男人手上未曾染血。

蘭陵城依舊干凈如昨。

同樣的一夜,隔著千百里之外。

西關不太平。

......

......

「桓圖窮死了?」

小殿下有些不敢相信。

傳訊令那邊的聲音輕微停頓:「袁忠誠親自殺的,這個消息率先傳到銀城,要不了多久齊梁也會得知。」

魏靈衫隔著極遠的距離,在傳訊令那邊自顧自說著銀城這些日子的訊息。

這些消息都是一個時辰前傳出來的。

所以小殿下這邊的愕然和難以置信,魏靈衫那邊不會第一時間察覺。

那邊的女子聲音很輕柔,連貫說著。

「就在昨夜,桓圖窮的舊騎在西關大旗上掛上了燕白樓的頭顱,登上西關壁壘,與此同時西關影子只身入縹緲坡,要提袁忠誠頭顱為黎青敬酒......」

「桓圖窮與袁忠誠決裂了,可惜這個男人的做法不夠謹慎,哪怕有了十幾天的緩沖和謀劃,他最終選擇的還是正面的單挑,想拿手中的劍去解決陳年舊事,把恩情與仇恨做一個了解。」

魏靈衫那邊的聲音頓了頓,「任平生的出現,已經讓袁忠誠打醒了警惕,燕白樓只是一顆問路的棋子,死了也無妨,銀城在西渡口之後連夜派了三位域意高手壓鎮,本來是想壓制劍道大圓滿的任平生,但恰巧碰上了單騎入縹緲的桓圖窮。」

「桓圖窮......再也沒有出來。」

郡主大人有些惋惜說道:「西關影子的部下被大力清洗,幾乎全被判處了死刑,掛在西關壁壘上的燕白樓頭顱被撤下,桓圖窮的屍體吊在西關舊部的影字大旗上,繞西關行三千里,最後來到西關壁壘,取代了那位已經死去的西關總督,飽受屈辱。」

易瀟有些怔然。

那邊魏靈衫的聲音還在繼續。

「西關的角力,以桓圖窮的失敗告終,代表了黎青最後意志的舊部被連株拔起,清掃干凈,西關可以算是袁忠誠的一言堂了......」郡主大人喃喃道:「仔細想來......還有一個男人在這場動盪里安然無恙,甚至獲得了造化與機遇。不過他算是曹之軒埋下的棋子,黎青的骨灰涼在了西關,想必也沒人會去敬酒了。」

小殿下想到了那個每日會給縹緲坡西關大藩王墳上盡一杯酒的江輕衣。

傳訊令那邊輕微感慨了一聲。

魏靈衫柔聲說道:「西關那邊動盪,銀城卻未曾受到影響,所以我一切安好,勿憂勿念。」

這句話之後,傳訊令再無動靜。

小殿下算是稍微放下了一點心,立即動身去找齊恕先生。

......

......

老舍茶社里,齊恕先生一如往常,每日來此,借茶閱書,單獨的雅間里書桌堆滿了雜文書籍,涉獵極廣,記錄的想法在另外一堆泛黃宣紙上,駁雜晦澀。

「天闕的消息剛剛才傳來。」

齊恕先生裹著厚襖,抬起頭瞥了眼小殿下,示意他坐下。

他一邊寫著奏折,一邊笑著說道:「小殿下如此關心西關之事,得到的消息又如此之快,大約是那位郡主大人傳了簡訊過來?」

小殿下無法平復自己的心情。

他面sè復雜說道:「先生......桓圖窮真死了?」

腦海里西渡口那個男人決然上馬離開的場面。

一騎絕塵。

他肯隱忍跪下,替西關向齊梁低頭。

也肯低聲下氣向自己道歉認錯。

這樣一個男人,會選擇魯莽入營,想著單劍與袁忠誠分出生死?

齊恕頓了頓。

他點了點頭,平靜說道:「不僅死了,而且死得凄涼,死得屈辱。」

「他高估了情義二字在別人眼里的地位,他的一生中只服一人。那個人把情義兩個字看得很重,恰好坐在西關藩王的位子上,又恰好壓得西關服服帖帖。」

「可並非所有人都是這樣。」

「情義兩個字,在某些人眼里,就只不過是無用的眼屎,想要看這個世界看得清楚,就需要把情義彈去,變得冷漠而無情。」齊恕先生面sè如常說道:「很顯然,袁忠誠就是這么一個人,情義在他眼里分文不值。」

「黎青生前能夠壓得住袁忠誠,死後又能壓多久?」齊恕挑了挑眉:「西關無主之後,白袍兒的墳前可有袁忠誠敬的一杯酒?」

「殿下,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