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去看那張符籙。
那么蕭布衣為白虎大聖jīng心准備的殺手鐧,便再無作用。
這張符籙,本就是請君入瓮,算准了這頭老虎拼命之後也要揭開車門,與二殿下拼出生死,這才懸浮貼在車門之上。
此刻,矮小雪山山頂之上驟然狂風炸開。
照夜玉獅子一聲嗚咽,橫飛出去,跌落在地,吞吐而出的霧氣被漫天狂風卷破,整片山頂恢復了一片清明。
車廂內。
那只巨大的虎爪停在了蕭布衣的面前。
白虎大聖閉著眼睛。
她的身子保持著半只手伸入車廂之內,掏向蕭布衣天靈蓋的動作。
整個人身子僵硬。
胎珠的效力還沒有過去。
也正因如此,她才克制住了自己虎爪掏向蕭布衣的沖動。
她的眉心之前。
那張符籙,居然有些戳人。
一個細小的尖點,在符籙背面,抵住朱紅紙張,將其抵在了白虎大聖的眉心之處。
她緊緊閉眼,背後早已經被汗水打濕。
那個細小的尖點......
是半截尖銳物事。
她空出的那只手,一直拎著小殿下的衣領。
昏迷不醒的小殿下,長發落了一地。
原本被半根發髻束住的長發,此刻隨風氣一陣一陣卷動,散漫飄溢。
那半根束腦的發簪已不見。
那半根發簪,此刻被唐家大小姐輕輕握在手中,粗端握在手心,細端抵在了朱紅符籙的背面,緩緩將符籙抵出尖銳錐形,最終將這張蕭布衣極盡心力寫出的符籙,貼在了白虎大聖的額前。
雪山山頂一片寂靜。
唐小蠻不說話,白虎大聖也不說話。
沉寂了十多息之後。
蕭布衣無視了懸在自己面前的虎爪,淡淡說道:「這半根發簪的劍氣,不知大聖......有沒有福氣消受?」
唐小蠻並沒有急著動手。
她一只手摟抱著青葉,一只手攥著發簪,笑眯眯蹲在車廂正門口,面對白虎大聖,語氣玩味說了一句話。
「你動手,我動手。」
白虎大聖動作僵硬,懸在蕭布衣額前的虎爪,五根彈出的鋒銳指甲緩緩收回肉掌之中。
唐家大小姐眸子里依舊是一片笑意。
她皮笑肉不笑道:「你松手,我松手。」
白虎大聖緩緩松開了那只覆在蕭布衣面前不過毫厘之間的虎爪,將一點一點挪出車廂。
那半根發髻的劍氣著實有些鋒利,單單是劍氣脅迫,便已經使自己面具之下,開始緩慢龜裂。
唐小蠻紋絲未動。
她聲音平靜,帶著一絲冷漠和威脅意味:「兩只手都松開。」
話音落下。
半只身子緩緩撤出車廂之外的白虎大聖,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雪山頂上,唯一的聲音,除了風雪呼嘯之外,就是她喉嚨間的胎珠來回滾動,血液滾燙的運轉聲音。
她可以毫不猶豫松開懸在蕭布衣額前的虎爪。
可她不願松開拎著易瀟後衣領的那只手。
她喉嚨里傳出憤怒的虎嘯,壓抑得極低。
千里迢迢來到西域,算盡天時地利人和,卻栽在了一個憑空殺出的齊梁二殿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