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的話......就賭一賭吧.......」
咔嚓一聲,胎珠開始碎裂。
這頭老虎的神魂在一剎之那黯淡了下來。
從虎的瞳孔猛然收縮,他看到那個化為虎形的女人,居然連一絲抵抗都不做,任由神魂就這么隨著胎珠的震顫一同崩裂,居然是真的要碎珠?
瘋子......
瘋子!!
他怒吼一聲,聲音幾乎是從嗓子里擠著迸發出來,體內胎珠咔嚓一聲,動用了極為寶貴的一次使用次數。
萬里長空一道狂風。
一剎那大雪原空寂無人。
......
......
棋宮八尺山。
仙呂宮內憑空多了一人一虎的身影,那道人形身影大袖飄搖,剛剛落地,雙足踩踏大殿,剎那狂風guàn滿山巔,他猛然擲出那頭老虎,將其狠狠砸入血池之中,濺出的血氣被大風卷起,將大殿高聳銅柱砸出一片斑駁紅sè。
從虎盯緊那頭砸入血池之中直接墜底的老虎。
大殿之上一片寂靜。
咕咚咕咚兩聲。
一角素白衣袂從血池浮了起來。
那一角衣袂著實白得過分,在血池之中明明蘸足了「墨水」,卻偏偏妖異至極的不染纖毫血腥氣息。
浮上來的是一個女子,她的面容一副慘白,看起來柔柔弱弱,眉尖挑起,此刻雙手捧起血池之中的jīng氣,粘稠血液自她指縫隙間緩緩匯聚滴落。
她低低笑了一聲。
在從虎聽來,這笑聲聽起來實在有些反客為主的嘲諷。
只是風白並不是在笑這個。
她低垂眉眼,凝視著自己白皙到了極點的手指。
她笑的是這偌大棋宮,巍巍八尺妖山。
一尊白虎大聖的造化寶座,便勾心斗角,你死我活,大敵當前,居然還有心思較量高下。
她望向從虎,眼前這個從血池之中廝殺而出的低劣生靈,即便得了妖族大聖的造化,也不懂得智慧二字,究竟對於一個人有多么重要。
人族能夠將妖族囚壓在西域如此多年。
妖族有了修為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化形。
並不是因為人族有多么qiáng大的修行天賦。
而是因為他們的傳承,一代繼承一代,從遠古而來,劍修的誕生,再到如今,佛道儒的落魄,都順應著一個道理。
適者生存。
淘汰愚蠢的。
留下智慧的。
世間之事,皆是如此。
風白在血池最底層的時候,便明白了這個道理。
越是活得久遠,便越是智慧,越是想要活得漫長,便越是需要聰明。
因為腐朽的,不久便會死去,所以想要活下去,就要不斷洗滌自己。
她捧了捧血池,洗了洗自己的臉。
慘白沒有血sè。
風白想到了那個布衣男人在自己額前符籙刻下的那個字,此刻捫心自問,居然破天荒沒有一絲怒氣,而是多了幾分反思。
她坐上這個位子之後,便有了極多的念頭。
可最重要的,還是眼前的戰局。
自己沒能帶回易瀟,被那位齊梁二皇子半路攔截,這些都不算什么大事。
接下來的烽燧大戰。
容不得自己出一絲一毫的差池和閃失。
她反復深呼吸。
從虎有些愕然看著血池里的女子,xiōng膛來回起伏之後,居然緩緩抬手,以指尖蘸取血池血水,在自己額前寫了一個字。
蠢。
這個字用力極深。
堂堂白虎大聖,居然在額前刻了這么一個字?
風白用力捋了捋自己的長發,胎珠碎裂四次之後,她的雪白長發便被jīng血染成了紅sè,估摸著需要一段相當漫長的時間才能休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