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熱望的愛(1 / 2)

浮滄錄 會摔跤的熊貓 1710 字 11个月前

澄澈的天空一碧如洗。

北原的大風吹過,一團又一團的紅sè火焰逆風而起,直上九天,直至消失成一個又一個細小的紅點。

烈麝。

北地最孤傲的飛鳥,生存在最艱難的寒冬之中,飛翔之勢,風勢再大,再逆,都不會畏懼。

風雪的深處,蒼穹與雪原的交叉點,有一個不起眼的木屋。

繪圖齊家的草圖已經丟失在了茫茫雪原當中,那副圖紙上的內容無人得知,齊家的繪圖師,據說死在了西域的荒人手中,而那副圖紙,很有可能被不識貨的半妖,荒人,就這么當做一張廢紙,丟在茫茫大雪原,被風吹雨打,慢慢枯萎,或是成為廢棄的雪渣。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不曾見過那副圖紙,便不會知道。

在那些密布中原的「黑線」消失之前,這間木屋,所處的位置,是整片西域,乃至整片中原,唯一一片,沒有「黑線」出現降臨的區域。

當「黑線」離開。

當「圖紙」隱匿。

這間簡陋的木屋,便成為了世上最普通的木屋之一。

從附近山脈以劍氣砍倒的粗木,以元氣推至此處,搭建了這間木屋,木屋雖然簡陋,卻並不算小,如果推開門來,可以清楚地看見,這間屋子里應有盡有,一切俱全。

這間木屋,設定了一個簡易的元氣禁制。

若是得不到元氣禁制的認可,便無法直接進入屋子。

想要進入,只能采取bào力的手段。

此刻,茫茫大雪之中,有一位來客。

他全身裹著巨大的黑袍,腳底有風雪繚繞跟隨,抬起之時青霜飛揚,落下之時冰渣濺起。

就這般緩慢而輕柔地前行,一路來到了木屋之前。

陳萬卷輕輕吸氣。

他站在門口,靜靜等待了片刻。

木屋里並沒有絲毫的聲響。

看來門里並沒有人。

陳萬卷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與她......總是這樣。

總是這樣的,有緣無分。

在邀北關也好,在洛陽城也好,在銀城也好。

他先到也好,他後至也好。

永遠不同路,永遠不能相伴。

一念至此,陳萬卷掀下了自己的罩面黑袍,呼出一口白氣。

黑袍扯下,露出了那張清俊的面容,那張清俊面容望著木屋,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掙扎,還有一抹痛苦。

陳萬卷想了很久。

五指推在木屋門上,卻迸發出輕微的「啪嗒」聲響。

元氣禁制?

陳萬卷瞳孔微縮,這道禁制的設定,似乎並不算復雜,只需要自己微微用力,便可以破開木屋的門。

但事已至此。

他不介意再等上一會。

從風雪銀城趕到此地,花去了不少的時間,耗去了不少的jīng力。

陳萬卷覺得骨子里有股乏意,這股乏意,並不僅僅是體力上的乏意,更多的,是來自於jīng神。

他做出了某些選擇。

而這些選擇,耗去了他巨大的心力。

陳萬卷背靠木屋木門,緩緩下滑身子,最後盤膝而坐,兩只大袖覆在膝前,鬢角長發與袖袍一同飛拂。

他本就是天選之人,修行之路一帆風順,無比通暢。

年yòu之時,便被隱谷選中,成為天下半壁儒術的傳承者,一生的宿命之敵,便是即將繼承蘭陵城皇位的齊梁二殿下蕭布衣。

而此刻,流轉在他袖袍之間的,不僅僅是赤紅sè的儒道氣運,比赤紅sè還要qiáng盛地多的,是慘白的青霜,覆蓋在儒道氣運之上,猶如堅冰覆蓋熔岩。

陳萬卷的黑sè大袍之中,五指微微握攏,青霜便輕易覆蓋了掌心。

里面有一道又一道無形的絲線,鉤拉著指紋,在掌心搭建出一張細密而微妙的蛛網。

他神情復雜閉上雙眼,耳邊響起那位女子城主的聲音。

「拿好這樣東西。」

「我之所以放任那位孽徒離開銀城,去往蘭陵城,甚至與齊梁的小殿下廝混......便是因為,我隨時可以收回她的一切。」

太虛相。

世間八大天相當之無愧的魁首。

在攻防兩端都極為的平衡。

若論攻擊,「太虛相」不輸殺力頂尖的「劍骨相」。

若論防御,「太虛相」不輸金剛體魄的「龍蛇相」。

太虛之力,可以是風雪,可以是和風,可以是暖光,可以是雷霆,可以是......

這世上,所有的虛無,所有沒有實體的本源,都是太虛!

而太虛相的修行,抵達了常駐的第五層之後,便可以凝聚出由「太虛之力」構建的身軀。

這樣的一副身軀,由風雪凝聚,和風為劍,聖光為鎧,沒有靈識,沒有意志。

與傀儡又有何區別?

這便是最原始的「控弦之術」。

太虛的傳人,是欽定的下九流傳人,若是安穩活下去,水到渠成的自然修行,便必然會成為「控弦之術」的大成之師!

那位女子城主坐在漆黑王座之上。

她的手心,無數風雪鉤拉,扯成一道又一道的絲線。

是虛無的網,也是虛幻的繩,拉扯著因果,牽引著眾生。

這便就是太虛的弦。

她早就在這頭種下了因,等待著「果」。

陳萬卷手中拿著的,便是「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