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菩薩眼里有火光(1 / 2)

浮滄錄 會摔跤的熊貓 1676 字 11个月前

無數海流倒卷,如雲屑又如飛魚。

巍巍大山,倒懸天上,海流繚繞,汪洋肆意。

一白一黑兩道流光從海面劈波斬浪而來——

源天罡面sè帶著一抹病態的紅潤,他目光落在那座高山之上。

易瀟緊隨其後。

兩道流光,一前一後,先是那道白蓑少年,兩只大袖猛地拍擊海流,水柱通天,一襲白蓑踩踏水珠,縱身一躍,乘風而起,輕巧落在那座懸空山的道場之上。

源天罡深吸一口氣,努力將面sè放輕松,仍然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盯著神態平和至極,已然落在自己對面不遠處的易瀟。

小殿下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日月佛台。

與自己在那副畫卷上看到的......並無太大差別。

無數海水細碎,游曳如魚,圍繞著那座巍峨的大山緩慢旋流。

若是站在山巔,便看不清究竟距離海面有多少距離。

那座巨大到隔著三千里,就可以看清坐落在其上菩薩法相的佛台,此刻立著兩道身影。

一身白蓑。

一襲蓮衣。

白蓑少年似乎在思忖著什么言論,他仍在考慮,蓮衣男子並不急著動手,而是先抬起頭來,與那尊含笑的菩薩法相對視,輕輕立起一只手掌豎在xiōng前,微微頷首揖禮。

普陀山,與忘歸山......並無差別,日月佛台的修葺與建築,二者如出一轍,那座中原的千年佛門聖山,山上的一草一木,一廟一殿,尤其是那張日月佛台......毫無疑問是按照眼前天極海普陀道場的模樣重新刀鑿斧刻了一番。

當年離開邀北關,登忘歸山的記憶,此刻浮上心頭。

易瀟忽然回過頭來,看著某個方向。

日月佛台的邊緣。

當年有一襲黑袍,坐在佛台的邊緣,雙腳懸空,輕輕晃盪。

她回過頭來,捻起衣擺,微笑望向自己。

罡風吹過,黑袍女子的身子輕輕震顫,笑顏與揮手,逐漸虛幻,最終吹成一陣洋洋灑灑的光雨。

易瀟猛地清醒過來,他攥緊因果,重新看向自己的老師。

生死對峙,他竟然在日月佛台神魂失守了那么一剎那。

這是無比致命的一個失誤。

但那道站在自己僅僅只有丈余距離的白蓑少年......竟然破天荒的沒有出手。

源天罡微笑道:「怎么......以你的魂力,竟然也會在菩薩道場面前失神?」

白蓑少年面sè看起來鎮定無比,但其實心底卻yīn晴不定。

他袖中捏了不下於十道印法,只要易瀟剛剛反應過來的時間,再遲上半個呼吸,那么這十道印法就會同時擲出。

九流術法以儒道合流,集齊之後威力之qiáng盛,即便不敵眾生之上的因果,也是搶占先機的絕好開局。

第一次登上日月佛台,源天罡也有過片刻的失神。

這一整座普陀山,都有著奇異的力量,勾人魂魄也好,引人分散也罷,這就是他為何將最終戰場選在這里的原因。

天極海海域是一片極其獨特的海域。

天極海的海底最深處,也是最中心處,普陀山的正下方,就鎮壓著那柄陸沉仙劍的劍尖。

源天罡本想以八大天相,再加上一整部浮滄錄,試著去拔動陸沉......如今看來,八大天相已難集全,讀心與劍骨兩道天相,無法從當時的宿主處順利取得剝離。

但想要拔動陸沉......也並非沒有機會。

源天罡看著易瀟,吐出一口氣,幽幽道:「聖島有一副畫卷......名為衍陸殘卷。你肯定早已經看過了。」

易瀟沉默不語。

「衍陸殘卷」里描繪的景象,他記憶猶新,天上的仙闕恢宏壯觀,仙之人兮列如麻,但伴隨著那柄「陸沉」的墜降,整個天穹,以劍尖為一點,開始了史無前例的崩塌。

陸沉墜落,有了浮州,有了滄海,有了崩碎開來的小島嶼碎片,最終成了密密麻麻的小世界。

千百年來,滄海桑田,有些島嶼墜入深海海底,有些被歲月風化成碎末。

那副「衍陸殘卷」,完美的解釋了整個大陸的起源史。

人間的新生,起源自仙界的毀滅。

所有的開始,源自於一把劍的終結。

然而真正去思考「衍陸殘卷」里的那些景象,以及傳遞而出的意志信息......易瀟更願意相信那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聞故事,民俗之間的神話。

聖島有衍陸殘卷,佛門有起源佛法,道宗儒門,都有各自的說法......但所有的起源,都指向了那柄陸沉。

陸沉何在?

真的有陸沉,又如何能夠證明......整個中原,以及周遭的南海,聖島,甚至其余的小世界,都誕生自這一劍之下?

這實在太過荒唐。

「沒有人相信。」

日月佛台有大風刮過。

少年輕輕道:「沒有人相信......是陸沉導致的這一切。地藏王塔那供奉著一截劍身,陶無缺死了,看到那柄陸沉的少之又少,陸沉劍的劍尖......從來就沒有人看見過。所以那柄陸沉劍的劍尖下面,究竟壓著什么,便成了千古的難題。」

「你應知道......我這些年來,從大秦開始謀劃,一直到西楚,再到如今的春秋,為了拔出那柄劍,究竟付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