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活不過這個春天(1 / 2)

顧雲溪的話很明白,顧長歌卻還是滿臉難以置信。

她要怎么接受這個現實。

墨君邪記得無浪,記得顧雲溪,記得和墨明煦之間的恩怨,甚至記得掉下山崖後被人暗算設計。

獨獨忘記了她。

她明明在他的世界興風作浪過,可如今,卻成了一滴掉進大海里的水,掀不起任何漣漪波動。

顧長歌仰頭喝掉幾杯茶,苦澀在口齒間蔓延。

她雙手捂住臉,深吸口氣,悶悶的聲音從指縫間傳出來,「阿水呢?」

墨君邪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失憶,解毒之後的他,分明還好好的。

顧長歌不得不懷疑她。

顧雲溪聲音很輕的回答,「阿水被墨君邪趕走了。」

「嗯?」

「她走的時候沒告訴我,所以我是第二天才知道的。阿水既然走了,換成我來給墨君邪檢查恢復情況,然後才發現,他失憶了,但又不像是真正的失憶,似乎是有誰把你從他的記憶里,完美的抹掉。」

「……」

顧長歌坐了很久,人走茶涼後,她一直坐到半下午。

直到小二來添茶,她問了問時辰,起身往城門口去。

封禹和一眾邢家村的百姓們,已等候多時。

人到齊後,封禹作為組織者,開始一一詢問,有人留在城里打工,自行站到左側,而那些決定回邢家村的人,則和顧長歌一並站在右側。

區分完畢,互相告辭後,封禹率領一小波人往回趕路。

顧長歌漫不經心的混在人群中,大家的話題她都沒興趣,一路都在想墨君邪,就連封禹時不時看她,都毫無察覺。

半下午趕路,注定要摸黑行進。

歸途才走了一半,天sè便變成黑漆漆一片。

大家伙都嚷嚷著累,等到達一處小亭子,封禹才招呼休息片刻。

顧長歌不管不顧,一pì股就坐下來。

但立刻,她又驚訝的站起身,低頭看座位。

上面一灘水……

夜晚的涼風吹過來,沾了水的pì股冷颼颼的,涼的她直打哆嗦。

人要是倒霉了,喝口涼水都能塞牙縫。

顧長歌走到人少的角落里,趁著大家不注意,使勁擰衣衫,幾滴水掉落,直到擰不出,才若無其事的拍了拍pì股。

她扭頭就看見封禹靠在柱子上,雙手環xiōng的看著她。

顧長歌挑挑眉,「有事?」

「你一路上都心神不寧的,怎么了?」封禹沉聲問道,他高大挺拔,黑暗中身形魁梧,五官並不清晰。

顧長歌下意識的摸摸鼻子,哦了聲,沒回答他的問題。

兩個人就這么靜靜立著。

過了會,封禹轉身離開。

顧長歌覺得他怪怪的,癟了癟嘴,她現在煩心事一大堆,自己都管不過來,更懶得深想封禹怎么了。

他走之後,她繼續靠在柱子上發呆。

休息片刻,眾人繼續上路,之後封禹一路都沒停歇,天蒙蒙亮時,回到了邢家村。

顧長歌沒跟任何人告別,進了屋子,上鎖,爬床,一氣呵成。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凌晨。

外面還是漆黑一片,她愣愣的坐在床邊,透過紙糊的窗戶往外看。

顧長歌不知道夜怎么這么漫長,眼皮開始打架時,窗戶上的紙才被一點點照亮,她翻身下床,洗了把臉。

冰涼的水,讓她清醒幾分。

走出房門,切身感受到初春的寒涼,顧長歌走在風中,仔細辨別方向後,朝著大覺寺前進。

在她走後沒多久,隔壁院子的門開了,封禹穿戴整齊,亦步亦趨的跟著。

顧長歌隱約記得大覺寺的位置所在,之前去過那邊接董流煙回家,她出了邢家村,半路上到驛站買了匹馬,用來代步。

騎馬比走路快多了,半下午到了大覺寺,顧長歌到前廳給高高在上的菩薩磕了頭,向著寺院的後面走去。

寺院有些年頭了,古老的石磚縫隙間,是泥濘的土,濕漉漉的,不知道是因為山高霧氣蓬勃,還是凌晨下過小雨,走在前面帶路的小僧,穿著寬大的灰sè衣袍,走路時,衣袍隨風擺動,竟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他一腳踩在水坑里,濺起的花兒打著圈盪漾不已。

顧長歌斂下長長的睫毛。

「施主,到了。」那小僧雙手合十,目不斜視的開口。

顧長歌趕緊回禮,畢恭畢敬的道,「有勞小僧。」

她站在門前,還沒抬步,已經聽到了董流煙的咳嗽。

一下急過一下,又響又高,像極要把心肺咳嗽出來,除此之外,還夾雜著阿蘭的低聲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