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懶得起身,就賴在被窩里,隔著屏風聽外面的動靜。
首先傳來的是桌椅聲,她幾乎能夠想象墨君邪現在的模樣,一定是將長腿放到了面前的長桌上。
之後有腳步聲越來越近。
門簾被掀開,阿水臉sè慘白的進到賬內。
墨君邪慵懶的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沒有看她。
「邪王。」阿水開門見山,等不及的說道,「我這回來,是想告訴你,我同意你開出的條件,願意為您效勞。」
「哦?」墨君邪拖著長音,「心甘情願?」
「當然!」阿水立刻說道。
男人的輕笑,慢悠悠的傳來,時間像是被刻意拉長,他深邃的眼眸,眸底是濃稠的寒涼,「心甘情願最好,還以為你會記恨本王呢!」
說的不是pì話嗎!
硬塞給人家吃毒葯,還bī著人家給你干活,不記恨才怪。
顧長歌心說,墨君邪問出這種話,臉皮真厚。
但她知道,阿水一定會回答說,不記恨。
「阿水不記恨,邪王您做事,自然有您的道理。阿水那時年yòu,做了許多錯事,幸好邪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將阿水拉回正途,阿水感激您都來不及,何來記恨一說?」
瞧瞧人家拍的馬pì!
顧長歌覺得,睜著眼睛說瞎話這門功夫,實在是後生可畏。
接下來便是兩個人,你來我往,格外客氣的閑聊。
約莫糾纏了一刻鍾後,墨君邪說起正經事。
他給阿水安排了軍醫的官職,把彼此之間的約定,寫成白紙黑字。
阿水按下手印後,狀若感恩戴德的離開。
「你可真厲害。」腳步聲越走越遠,直到聽不見,顧長歌才yīn陽怪氣的評價他。
墨君邪淡笑著走進來,「她若不來招惹我,便不會有如今下場,自己做的惡,如今這結果,也算活該。」
不僅是下毒,她對你還別有用心呢!
顧長歌心中嘀咕,哼了聲,「的確活該。」
只是阿水心中有怨,別看她現在規規矩矩,一副順從的樣子,說不准,私下會搞什么小動作。
「你多留意她點。」顧長歌提醒墨君邪。
「放心。」他在她脖子上聞了聞,「不會再讓她翻出浪來。」
夏日悄無聲息的到來,白晝越發漫長,正午時分的太陽,就像是一個大火球,熱的讓人無處閃躲。
營帳四面不透風,都被厚厚的長布遮蓋,顧長歌只覺得她像是躺在蒸籠里。
等天再熱點,直接撒上孜然,就能當成食物上桌了。
墨君邪看她汗流浹背,讓人不知道從哪里弄了盆冰塊回來,就放在倚靠的軟塌旁。
「還熱?」他問。
顧長歌左手扇著風,右手擦了把汗,「熱。」
她臉頰通紅,可愛的鼻尖上,都爬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墨君邪皺了皺眉,看她難受,心里頭便跟著不舒服,「起來吧,咱們出去走走。」
「這天出去?」顧長歌幾乎叫起來,「外面更熱!」
「咱們去滄瀾河上。」
「那就怎么了?難道滄瀾河上就沒太陽照射嗎?」
「……」
墨君邪站起身,不屑於和她多做解釋,直接把她抱起來,往外走,「我知道滄瀾河上有個地方,是避暑勝地。」
顧長歌這下眼睛晶亮亮的,「那快去!你走快點!」
「……好。」
二人出了軍營,騎馬前往滄瀾河。
墨君邪最近在處理軍中事務,大部分時間都在軍營待著,顧長歌升職做了副將軍,總覺得這頂帽子來到突然,讓她心虛不已,於是每天跟著墨君邪一同前來。
他在看文書,她就研究兵書。
頭頂的太陽大大的,路上幾乎看不到人,就連街道兩旁的樹葉,都懨懨的打著卷兒。
顧長歌歪在墨君邪懷里哀嚎,「啊,曬死了曬死了…墨君邪,好曬啊!」
「乖。」他看了眼路,「很快就到了。」
「你半刻鍾之前就是這么說的!」顧長歌氣呼呼的道。
「是嗎?」
「當、然!」她鼓著腮幫,扭頭看他。
「那本王挺有先見之明的。」他齜牙咧嘴的笑,「本王厲害吧!」
我去你的!
她伸出手在他臉上一頓狂風bào雨,親眼看著俊臉被揉的不成樣子,非常囂張的對著他大聲笑,「哈哈哈!」
「tiáo皮。」墨君邪忽然俯身,咬住她耳朵,「還敢不敢了?」
「你放開!」
「不放。」他視野里,跳出滄瀾河的一角,波光粼粼的河面,在烈陽的照耀下,像是鋪上一層碎銀,閃閃的發著光。
墨君邪壞壞的用舌面,輕輕擦過她的耳廓,「知道嗎?再tiáo皮的話,我可就忍不住了。」
顧長歌臉一下子更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