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是哭過,嗓子都是沙啞的。
墨君邪生平最怕她流眼淚。
靜默之中,他將她摟的更緊,貼在她後背的手,一下下輕拍著。
晏行來孟州的事情,他知道,在來找顧長歌之前,晏行先去找了他。
如今戰亂時分,他當然不希望顧長歌離開他的視線,但他們二人平等,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堅持,墨君邪知道顧長生對她而言,有多重要。
他尊重她,所以在晏行說明來意之後,他讓他親自來見顧長歌。
不出所料的,結果和他猜想中一樣。
顧長歌是個重情重義的女人,這一點他早就知道。
墨君邪原本想和她一起去,但眼下蓋州剛剛被破,將領失蹤不見,弄的人心惶惶,如果他再離開,只怕被有心人利用,到處散播謠言,軍心一旦不穩,就像是一盤散沙,扶都扶不起來。
只能過了這段時間。
他抱著她,吻吻她的眉心,萬分不舍的道,「那你先去,我這邊得空,就會去找你。長生一定會沒事的。」
墨君邪不擅長安慰人,說辭有點古板愚蠢。
顧長歌聽完,點點頭,臉頰在他xiōng膛蹭了蹭,「那你好好照顧好孩子。」
「好。」
兩人陷入沉默,直到顧長歌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起來,墨君邪笑出聲,「先去吃飯。」
來到正廳,才發現蕭蕊和陸叔夜今天居然也在,他們早前去了小樓崗,就很少回來,顧長歌見到蕭蕊,重逢的喜悅將心中的不悅吹散幾分。
她和她坐在一起,胡天海地的聊。
女人的話題,無非是男人和孩子,自然而然的提到了剛出生的嬰兒。
蕭蕊喝了口酒,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問顧長歌,「你家兒子起名了沒?叫什么啊!」
顧長歌被問的一愣,大半天才反應過來,「好像還沒起名字,我把這件事給忘了……」
「……」
蕭蕊無語,「是你親兒子嗎?」
「應該是我生的。」顧長歌接過話音,擺擺手說道,「不過我是個起名廢,這種高難度的事情,還是交給墨君邪吧。」
她說完朝著男人看去,「兒子我給你生了,現在該你起名字了。」
「不如就叫墨水!」蕭蕊打趣道,「哈哈哈哈!朗朗上口,多么好記!」
顧長歌翻白眼,抓了個饅頭往她嘴里塞,「我一個沒什么審美的人,都覺得難聽。墨水什么玩意,為什么不叫墨寶,文房墨寶。」
「墨寶好像也行?」蕭蕊啃了口饅頭,嘀嘀咕咕,「要不叫墨痕,墨跡,墨點?」
「滾!」
兩個女人互不服輸的打起嘴仗,顧長歌建議蕭蕊的兒子以後就叫陸地,氣得蕭蕊嗷嗷喊難聽,要追著她打。
後來還是兩個男人,各自拉住自己家的那口子,才避免了一場大戰。
一頓飯吃的兵荒馬亂,結束時,兩個人氣的頭大,誰看誰都不順眼。
顧長歌惦記著明天要去龔州城,一個勁兒的趕蕭蕊,「趕緊走趕緊走,都來我家蹭過飯,你還想在這里賴著?」
「我不就是開你兒子的玩笑了么,你至於這么小心眼?」蕭蕊伸長脖子說道,「你明天就往龔州走?」
「不然呢?」
「沒什么,我派幾十個刺客一路跟著你,保證你的安全。」蕭蕊正了正臉sè,「希望一切沒事,你早點回來。」
顧長歌刻意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但不想並不代表不存在。
她嘆了口氣,上前抱住蕭蕊,「嗯,但是你別以為這樣討好我,我就可以原諒你起的那些垃圾名字。」
「鬼才稀罕你原諒!」蕭蕊在她背上捶了下,然後被陸叔夜擁著,離開了府衙。
晚上顧長歌抱著小肉團看來看去,墨君邪給她洗腳,她用腳趾點了點他的手,「你說,要不要干脆就叫他肉團得了。」
「……」墨君邪眉頭緊蹙,微微沉吟後說道,「我覺得這個名字,不是很完美。」
「那就叫墨完美?」顧長歌為自己的機智點贊,「多么完美的名字!哈哈哈!」
「……」墨君邪看看躺在顧長歌懷里傻笑不已的兒子,心說,如果真叫墨完美,恐怕他的傻兒子,一輩子都笑不出來。
見墨君邪不回話,顧長歌撩水潑他,「你說好不好嘛?」
「或許我們可以再想想?」他溫聲提建議。
「哎呀!我想不起來了!」顧長歌耍賴,「怎么會有這么多煩心的事情!真希望我的兒子一生順遂,無憂無慮。」
墨君邪眉頭微動,說,「那就叫墨無憂吧。」
「無憂?」
「嗯。」
「無憂無憂……」顧長歌緩緩的念出這個名字,chún角勾出一抹笑,「好,就叫無憂。」
她懷中抱著小無憂,伸手捏捏他的鼻尖,「娘親的小無憂,來,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