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們起初只是認為,勝利來得過於輕松,輕松之余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直到清理戰場時,不小心聽到兩個士兵們咬耳朵。
副將中有一個號稱是順風耳的,隔著百米遠,都將二人的談話,聽的一清二楚。
那兩個士兵談話的內容,無非是嘲諷他們自以為是的贏了戰爭,真正的慘敗還在後頭等著呢。
副將是個bào脾氣的,一聽這話,哪里還能沉住氣?
於是他當即沖上去,把那兩個士兵抓起來,詢問他們是什么意思。
士兵們非但沒有被俘虜後的恐懼,反而臉上掛著挑釁和驕傲。
副將們受不了這種氣,對著俘虜的士兵就是bào打一頓。
士兵還算有骨氣,扛著愣是沒說。
直到副將殺死其中一個,嚇的另外一個這才松了口。
「怎么說?」
顧長歌的肩膀不由得聳立起來,她緊張不安,卻無從依靠,只能將腰板挺的筆直。
副將對視一眼,如今的情況容不得磨磨唧唧,索性全部交代出來。
城中留六千士兵,不過是個誘餌,連州城他們本來就是打算送給他們陪葬的。
「陪葬!」其中一個副將冷嗤,「真是好大的口氣!誰死誰活還不一定!」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好好想應對措施才是!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這句話戳中所有人的心思。
顧長歌一時半會,找不到任何頭緒。
讓眾人跟著她干巴巴的杵在這里,只會讓跟隨他們的士兵們心慌意亂。
她沉著冷靜的下了命令,要嚴加死守,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及時匯報。
事到如今,就算是陷阱,已經義無反顧的跳了進來。
如果不想輸得太難看,只能隨機應變,不管敵人使出什么花招,都要殊死搏斗。
打發了所有將士,顧長歌身心疲憊的回到房間。
整整一天一夜沒合眼過,她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床榻上去,路過鏡子時,余光瞥見了里面的自己,面sè憔悴,雙眼熊紅,眼底密布紅血絲,著實駭人。
打仗真不是人干的。
難為墨君邪風餐露宿,腥風血雨那么多年,容顏居然一直在線。
果然是老天爺偏心寵愛的男人!
顧長歌仰面倒下,眼前不由得浮現出男人的俊臉,chún角都染上了笑意。
習慣性的依賴他,總是會不停地想,要是他現在在身邊多好。
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
小樓崗應該沒那么容易奪下來吧。
對了,她暫時先休息下,等醒來後,再盤算著要不要趕回去支援小樓崗那邊……
顧長歌實在太累,腦海中思緒紛雜,即便這樣,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不踏實。
總是會夢到打仗的場景,凶殘bào力血腥。
她頻頻被驚醒了好幾次,扛不住倦意,又再度睡過去。
直到再睜開眼,外面天sè全黑,她迷糊了會,坐起身才察覺到後背冷汗涔涔。
顧長歌花了一刻鍾的功夫,讓自己回神。
她記起來是在連州,想起來身上擔著的重負,趕緊麻溜的爬起來。
在府上沒做過多停留,她來到大街上。
經歷了戰亂的百姓,看起來很是淡定自然,他們若無其事的生活交易,似乎根本不在乎政權的更迭,只要有口飯吃就是天大的事情。
暗沉沉的天幕下,到處都是匆忙收拾的普通人。
顧長歌感到了久違的俗世氣息。
隨著夜幕的降臨,她來到營帳。
天氣冷溫度低,除了守衛放哨的,幾乎沒有士兵在外面待著。
顧長歌隨意走進一個帳篷里,沒有人發現她的到來。
不打仗的士兵,都很懶散,他們或是睡覺,或是坐著在聊天,還有的聚在一起玩骰子。
顧長歌輕咳了聲,女人獨有的嬌嫩嗓音,在一堆男人里,顯得特別突兀。
全是大老爺們的軍營,怎么會有女人呢?
眾人暫時沒反應過來,循聲看過去,當看到那個美艷纖瘦的女人,正眸sè深沉的看著他們時,一個個驚得張大了嘴巴,反應過來後忙站起來行禮問好。
「將軍!」
「將軍好!」
「將軍您怎么來了?」
顧長歌豎起來手掌,將他們的話打斷,眾人立刻噤聲。
都知道她的身份,不僅僅是位將軍,更是墨君邪的女人。
無人說話時,安靜的空氣中,她的聲音很平靜,卻也充滿力量,「這一戰辛苦大家了,不過我要說的是,各位再辛苦下,近來這段時間不要掉以輕心,一定要嚴陣以待,謹防敵人再殺個回馬槍。」
士兵們打了好幾年的戰爭,自然明白話里的深意。
這次拿下連州城,他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大獲全勝。
別說將軍們心里不踏實,士兵們剛才還湊堆議論這回事呢。
顧長歌見士兵們各個端正了態度,又囑咐了幾句,算是關心他們,而後離開了帳篷。
長夜漫漫,她一個帳篷一個帳篷的逛,把同樣的話都交代了無數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