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嘯吹過面頰,激起她的一陣激靈。
顧長歌騎在馬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的男人,寒意洶涌,從四面八方將她牢牢包圍,切實的刺骨寒意,讓她後知後覺的哦了聲。
想起來什么似的,她把手捧在嘴邊,使勁搓了搓。
細碎的暖意,從指尖蔓延開來,濃墨般的夜幕下,所有景物都朦朦朧不真實。
身後是浩浩盪盪的士兵們,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恐懼和不耐,他們將手中的刀劍牢牢握緊,瞪圓了眼睛警惕的看著墨明煦,生怕對方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事情來。
「長歌,別掙扎了。」
墨明煦開口,哂笑著勾chún道,「你以為給我軍中下毒,就能從這里拋出去嗎?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我就是奔著你來的,讓你跑了的話,豈不是面上無光?」
此話一出,不等顧長歌開口,身後的那群士兵先炸了。
什么?
顧長歌下毒?
原來那不是瘟疫,而是下毒?!
那可是近十萬的人命啊居居居然這么狠毒!
他們一邊暗罵對方活該,卻又在得知下毒的人是自己將軍後,感到毛骨悚然。
顧長歌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各種各樣的目光,越是被注視,她越是要把後背挺的筆直。
她從沒後悔做過的事情,眼下這種情況,早在決定的時候已經想象到了。
因此,顧長歌還算沉穩。
她只是左右手緊緊的握著,就連指甲嵌入肉里都未曾松開。
在紛紛的議論聲中,顧長歌抬眸掃了眼墨明煦身後,那一排排整齊的士兵,一個個目露凶光,恨不得將她剝了皮抽了筋。
一場大戰勢不可免。
無論如何,她都逃不過的。
「那你想怎么樣?」顧長歌理清頭緒,緩緩的道。
「跟我回去!」
「休想!」
墨明煦已經變得危險而陌生,如果放在以前,她還能相信他的一言半語。
自從上次的信任危機之後,兩個人之間,再也談不上什么和平友好。
跟他回去,處境只會更加糟糕!
顧長歌的眸子動了動,長長的睫毛遮去絲絲縷縷的情緒,更何況,她還有心結不曾解開。
那些未問出口的疑惑,讓她放不下。
她要活著去見墨君邪。
她需要他親口說出來的一個理由,讓她有足夠的勇氣,相信或者放棄。
不能困在這里!
不能死在這里!
如果彼此都堅決不退步,那么就戰上一戰!
墨明煦半眯著眼睛,語tiáo越發危險,「長歌,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所有的耐心都已經消耗殆盡,qiáng忍著脾氣,沉聲警告她。
哪知道話音剛落,從身後擁擠的人群中忽然走出來一個男子。
那男子穿深紫sè的長衫,看樣子年紀不大,但一張臉卻生的格外邪魅,尤其是那雙眼睛。
似笑非笑,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男人的直覺有時候也很准確。
墨明煦下意識的問,「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桑夜接過話音,口吻不起波瀾,「但你要傷害她,得先問問我!」
墨明煦的視線,在顧長歌和桑夜身上轉來轉去,忽的哈哈大笑出聲。
「好好好!」他手指著顧長歌,「很好!」
他就知道,她是個不安分的女人,總會有男人心甘情願的為她去死!
恍惚之間,仿佛看到了以前愚蠢的自己!
心心念念的都是她,可顧長歌卻把他當成傻子,和墨君邪搞在一起!
她怎么這么賤!
所有的情緒瞬間失控,桑夜的出現,對於墨明煦來說,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暢快的大笑聲戛然而止,雙手顫抖著在二人之間點了點,咬牙切齒的下令,「是你bī我的!來啊!全體都有!絞殺叛軍,活捉顧長歌!」
「殺!」
「沖啊!」
震天響的呼喊聲,刺破耳膜!
嚴陣以待的士兵,瞬間迅速動作起來,他們刀鋒向前,飛快拔腿沖過來。
暗沉天幕像是巨大的怪獸,張著血盆大口,猙獰而丑陋。
顧長歌立刻大聲吼道,「散!」
士兵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四下分散,看似松散的站位,卻都暗藏玄機。
墨明煦眯著眼睛,他自然是看穿了對方的陣型,但他根本不在乎!
不過區區上萬的士兵數量,哪里能跟他麾下的將士比?
對於顧長歌,他今天勢在必得。
「別掙扎了。」
顧長歌沒聽他的,繼續厲聲呵斥,「分開沖出去!」
事到如今,進退兩難,如果都是死路一條,不如抵死拼搏!
話音剛落,顧長歌感到男人有力的大掌握住她的手!
她看過去,見桑夜眉目深深的盯著她,忽然她不受控制的倒下去,身子傾斜,正好落入桑夜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