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新的時代(1 / 2)

薄刀嶺的一場變故,天下皆知,不加控制的輿論,排山倒海而來。

叔侄反目,猜測紛紜。

有說是因為紅顏禍水,有說是因為那把龍椅。

說什么的都有,熱鬧的不可開交。

他們對薄刀嶺兵變充滿興趣,可恨的是當時沒有在現場,未能親眼見證如此歷史大事。

韓孟令將這些說法,一一匯報給墨君邪聽後,低聲詢問,「將軍,要不要放出點消息,恐怕再這么下去,會對您不利。」

「不用。」墨君邪淡淡啟chún,他單手撐著傘,穿一身玄衣,另只手懷中抱著嫩白的無憂,一步一沉,「隨他們去說。」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墨君邪輕笑,「不管身處什么位置,只要活著,就永遠無法避免被人議論。你能夠做的,就是讓自己變得更qiáng大。qiáng大到無所畏懼,人心偶爾很好,偶爾很壞,我早就看透。」

從什么時候開始,對這些子民失望呢?

大概是,他們一面要他庇護,一面又罵他無能的時候。

大概是,他以死相拼卻仍舊輸了,他們笑他不自量力的時候。

大概是,金戈鐵馬大半生為了他們,府邸卻被砸了個稀巴爛的時候。

大概是,他的女人不知生死,落在他們嘴里,卻只成了水性楊花風流趣事的時候。

永遠不知道人性能有多惡,直到被狠狠傷害。

墨君邪抿緊了chún,無奈而苦澀的勾了勾chún,縱然如此,他卻仍舊懷抱著期待,繼續腳下的路。

他沒有忘記,也有淳朴的百姓,送來的干糧和感謝。

那些碎片般的行為,串起來,足夠溫暖他很久。

更何況……

這個塵世還有顧長歌,他必須要努力守護啊。

墨君邪不由得想到那個蠢女人,她跟了他之後,沒過一日安穩的日子。

她敏感脆弱,嬌柔膽小,奇怪的是,靠著對他的一腔真情,隨他四處奔波。

在那個動盪不安的時日里,在那些他上陣殺敵的日子里,她在想什么呢?

是否徹夜未眠。

是否以淚洗面。

不能再想了,心揪揪的疼。

他眨了眨眼睛,將淚水不動聲sè掩去,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情緒。

身後士兵成排,抬頭挺xiōng,正氣浩然,齊整的腳步聲,可撼天動地。

即便天降大雨,居住在方圓的百姓們,紛紛冒雨前來圍觀,傳說中的鬼將軍。

墨君邪一言未發,他甚至眸sè未動,粗粗掃過眾人,准備踏步離開之際,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之前收留過他的阿婆。

他頓了頓,腳步微轉,徑直走向阿婆。

人群中小聲的議論著,紛紛讓開道路。

墨君邪沖著阿婆微微頷首,「阿婆。」

「是你啊,小伙子。」阿婆脫口而出,隨後想到了那個傳言,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來。

墨君邪並不介意,他只是道,「我和她走散了,若是有天,阿婆能夠再見到她,記得讓她去京城找我。」

「哦……哦…哦哦,好。」

阿婆怔怔然緩了大半天,直到墨君邪幾乎消失不見,才答應下來。

她看著這個人的背影,挺拔筆直,卻掩蓋不了悲哀落寞,當時的她,怎么都不會想到,就是這個曾住在她屋檐下的男人,會攪的天下大亂。

離開薄刀嶺之後,墨君邪開始沒完沒了的戰爭。

這是他的時代,他的天下。

他從孟州為起點,聯合先前奪下的諸州,瘋狂的掠奪侵占。

二百多個日日夜夜不曾停歇,一旦開始,不到京城不罷休。

他采用最苛刻的訓兵制度,但又有最豐厚的獎賞制度,通過士兵們殺敵的數量,來賞賜金銀珠寶。

別的將士聽到打仗,難免會有幾分英勇就義的傷感,他手下的將士,一提開戰,各個都像是打了jī血似的,上去就殺紅了眼。

有不少人,聞風喪膽。

更有許多親眼見過的,直言墨君邪泯滅人性,殘忍至極。

不管外界對他如何評價,都不曾動搖他的那顆心。

直到第二百六十七天後,他兵臨皇城下,如cháo水般的士兵,將皇宮里里外外圍的水泄不通,墨君邪騎在馬上,眸sè難定。

天幕是漆黑濃重的,點燃的火把,像一條條火龍,蜿蜒盤旋,照的如同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