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浪在月上中天時,才匆忙趕了回來。
他剛出現在客棧里,墨君邪便示意他跟著進房。
房門關上,只剩兩個男人,他沒有了人前的淡定,更不像是個威嚴冷峻的皇帝,只是小心翼翼,帶著緊張的試探,「怎么樣?」
無浪深吸口氣,點點頭,「住在福來客棧。」
墨君邪皺眉,「那地方怎么樣?在哪里?」
「就在這條街的盡頭,緊靠著桐花巷,出入倒是方便,只不過……」
「嗯?」
「價位便宜,檔次自然不太高,里面居住的人魚龍混雜。」
墨君邪立刻明白過來,傍晚時候見到她身邊跟著的男人,雖然長相不錯,但身上穿的背著的,都是最尋常的葛布。
由此可以猜測出來,他們應該不是很富裕。
墨君邪的手指放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外頭嘈雜熱鬧,房間里空氣卻仿佛凝滯了一樣。
主子不發話,無浪只能保持緘默。
不知過了多久,墨君邪再次道,「他們要了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無浪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猶豫不定的抬頭看過來,等對上那雙濃沉的眼睛時,張嘴脫口而出道,「一間房。」
「哦。」
說不出是什么心情,好在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備。
從那個男人稱呼她是他的夫人之後,墨君邪就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克制,千萬不要殺人。
無浪心里到底有點擔憂。
這么多年跟過來,墨君邪對於顧長歌什么感情,別人看不真切,他卻了解的最為清楚。
他犯過錯,失去過她,所以太害怕,以至於現在只要提到顧長歌,他都覺得自己不夠好,想竭力補償。
天下人眼里的大英雄,百姓心中最夠信任欽佩的新皇,面對所愛的人時,可以毫無顧忌的卑微到土里。
墨君邪沒有了顧長歌,不行啊。
「主子。」他思緒還沒理清楚,勸慰的話卻已經先說了出來。
「你說。」
「屬下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么辦法?」
「讓夫人到我們客棧來住的辦法。」無浪頭一回將心思,放在這方面,引得墨君邪失笑看過來。
他揉了一把臉,「你看清那面紗後的臉了?」
「沒有。」
「那你怎么篤定那是夫人。」墨君邪翹了翹二郎腿,「嗯?」
這是個送命題,無浪及時住嘴。
墨君邪掃了他一眼,沒再為難他,而是道,「我心中已經有了辦法,你今晚去打聽下,看看明天他們要去哪里,對了,明天我不想看見那個礙眼的人,你把他支開。我想先跟她獨處一段時間。」
無浪的睫毛動了動,老實回答,「屬下明白。」
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墨君邪整了整衣衫,走出房間,去隔壁哄小無憂睡覺。
無憂很興奮,在得知自己無意中找到娘親之後,興奮的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