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禁錮(1 / 2)

內心深處, 晏長瀾隱隱生出一個妄念,那妄念理應轉瞬而過, 卻在那一刻不由自主地鐫刻在他的意識之中, 如同洪鍾炸響,轟得他腦中「嗡嗡」, 震去了一切思緒, 變得一片空白。

妄念……

他從不知一路行來, 他對他原以為乃是畢生摯友之人, 生出那等念頭。

這一刻, 晏長瀾驚駭之余, 又生出一種極致的恐懼。

如今生死相依, 才叫他心有歸處, 可若是這妄念為摯友所知,怕是……

晏長瀾閉了閉眼,一點一點地, 將妄念壓入心底, 於其上蒙了一層晦暗。

不能想,不再想。

能道途長伴便要心滿意足才是。

世人多有求而不得,心生怨憎, 最終形同陌路, 他不願與摯友陌路,情願……一切如以往。

在這一刻,晏長瀾的周身也難免生出一絲沉郁之意。

風凌奚素來關注這愛徒,察覺之後, 不由微微皺眉。

保住中府之名,原是極讓人欣喜之事,他這弟子為何反而郁郁不快,似乎心里蒙塵,有事不能解脫一樣?

但很快,晏長瀾周身那股沉郁之意又消失了。

他面sè如常,仔細觀看下方對戰,好像是在細細體會什么,不曾為其他情緒所干擾一樣。

風凌奚這才收回視線。

看來,是很快自行解決了,不愧是他風凌奚的弟子。

與此同時,晏長瀾也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許是此事對他太過重要,他也極為在意,讓他很快察覺了自家師尊的些微不同,故而迅速鎮定心神,讓自己盡力恢復到往常模樣。

如今看來,是他做對了,而且,似乎也順利瞞過了師尊。

然而在晏長瀾如今不敢窺探的那一處內心所在,卻有一種極深沉的情緒在醞釀,在發酵,像是要洶涌而出!

那種無法逃脫也不願逃脫的情感,哪怕那般壓抑,哪怕已不肯再去深思,可只因著他到底不願斬斷那份心思,便……終有一日,要破開樊籠。

·

流嵐府與樓瀟府之間的對戰,煉氣期這一場,最後是流嵐府勝出了,作為上府最末的樓瀟府反而落敗。

戰敗之後,樓瀟府眾人的神sè自是有些難看的,可流嵐府的確很是qiáng大,且近些年來蒸蒸日上,其府內門派弟子修行刻苦,又有諸多手段提升他們,如今選拔出來的弟子們,哪怕只是煉氣期的,也能瞧出他們當真是半點也不遜sè的——甚至是,猶有過之。

接下來,是築基弟子之間的對戰。

樓瀟府的五名築基修士都頗為厲害,然而流嵐府這一次當真有備而來,在這一場的對戰中,盡管不曾全然將樓瀟府弟子擊敗,卻也只是稍稍差了一絲而已——在最後爭奪的那一戰里,兩方的築基弟子都使出了最qiáng的手段,而樓瀟府之所以勝出,也不過是運氣好了那么一絲而已。事實上,若是運氣稍稍一偏,那么勝出的便會是流嵐府了!

如此一來,這連續的兩場對戰,著實是給樓瀟府眾人敲響了警鍾。

他們十分明白,倘若此戰勝出,那么他們便可以保住名頭,然而若是不慎落敗,那么必然淪落到下府去……

晏長瀾此刻心境溫如鏡面,不見一絲波瀾。

風凌奚看著那些金丹弟子入場,微微挑眉:「看來,上府最末要換了。」

晏長瀾回過神,看向風凌奚:「師尊之意是?」

風凌奚道:「流嵐府這三個金丹並不簡單。」

晏長瀾有些訝異,不禁問道:「師尊可是見過他們?」

風凌奚頷首,輕聲說道:「其中一人為師歷練時曾與其相遇,切磋一場。」

晏長瀾有了些興致:「那師尊必然是勝了。」

風凌奚一笑:「為師的確勝了,不過那人的本領也很是高明,若是如今,為師勝他還能容易些,但當時為師卻是付出了頗大代價,方能將其擊敗。原本為師與他還要再戰,卻倏然知道我二人之間不過是生了誤會,便化敵為友了。」

晏長瀾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一個緣故,不由說道:「那位師叔能被師尊如此贊譽,想必與常人不同,乃極出sè的人物。」

風凌奚道:「不錯。為師如今進境了,他必然也進境了,只是為師自問定然比他進境更快就是。」說到此處,他又笑了笑,「他的本事,大約與你淳於師叔相若罷。而後你淳於師叔與為師結伴歷練時,也曾去過流嵐府,當時便是住在他那處。淳於與他切磋,彼此便是平手。」

晏長瀾了然:「既如此,那流嵐府果然會奪取樓瀟府的名頭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