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始終壓抑的面sè, 終於緩和,而他的眼里也終是閃過一絲喜意。
如今看來, 竟好似當真解毒有望——
男子到底還是十分謹慎。
他立在床頭等了許久, 直瞧著愛子身上的黑sè筋絡盡數恢復如常,才稍稍松了口氣。雖說其蒼白的膚sè始終不曾有絲毫改變, 但總歸再不曾有先前那般氣若游絲之感了。
另一邊, 扈輕衣也瞧見了青年身上種種變化, 正是滿心歡喜。
她尋到的煉丹師果真不負他所望, 如今看那青年, 豈不正是已然順利解毒的征兆?
如今, 只需等待即可。
葉殊倒是很是鎮定。
此間畢竟乃是下界, 那青年所中之毒看似復雜, 但實則也只是一些頗為劇烈之毒合在一處罷了,這些劇烈之毒,怕是還排不到《天下奇毒榜》上去。
而涅金蜂毒排行第九十三位, 能列於其上之毒不過區區九十余種, 只用涅金蜂蜜,就可以解除所有排行於其下之毒,若是蜂皇漿, 便是排列於其上的毒, 也有不小作用,甚至能夠解除一些較為接近的奇毒。
這些不入流的毒,縱然是被人想方設法煉制在一處,使得尋常能人要解此毒, 有萬千之難,可是於他而言,只要舍去些許涅金蜂皇漿,就無半點失敗可能。
如今那青年,過不多時便會醒轉了。
果不其然,只過了不足一刻,那自打中毒後就一直暈迷不醒的青年眼瞼微顫,掙扎著睜了開來,其目光里還帶著一絲惶恐,一絲絕望,似乎就要立刻彈起一般。
男子面sè微變,急忙伸手將他按住:「吾兒,莫急。」
青年這時才恍惚反應過來,緩緩地看向了男子,露出一絲艱難的笑意:「父……親?」
男子冷硬的面容上,有一抹和藹的笑容:「吾兒且休息,不必擔憂其他,一切皆有為父。」
那青年見男子如此,當真重新闔上眼,放心地沉睡過去。
——盡管他中毒多日以來,始終皆昏迷,但實則因此毒虛耗不少,jīng力不足,更需靜養的。
隨即,男子才轉過身,同扈輕衣與葉殊說道:「吾兒所中之毒已解,多謝兩位。」
這元嬰巔峰的謝意極其難得,扈輕衣與葉殊聽得,也只能起身行禮,道一聲「前輩言重」。
不過兩人雖是如此說,但男子卻是果斷之人,言道:「早先吾有承諾,若是有人能救吾兒性命,我當應其一事。此承諾歸於何人?」
葉殊並不言語。
扈輕衣見狀,心里微松,知道這是葉大師也遵守了他們先前的承諾。
然後,她便恭聲說道:「是晚輩。」
男子微微頷首:「你有何要求,盡可說來。」
扈輕衣就低聲說道:「輕衣資質有所不足,而今不過是二等管事,卻是厚顏想要得了一等管事的資源,以供修行…故而懇請前輩相助,能叫輕衣早日晉為一等,於願足矣。」
男子略作沉吟:「只是如此?」
扈輕衣坦然道:「便是如此。」
男子應道:「此事不難,你僅為煉氣修士,晉為一等也只是一句話罷了,稱不得什么要求,吾順手為之即可。你可再言一事。」
一句話可解之事,還換不得他愛子一條性命。
扈輕衣聽得,美眸微亮,旋即想到什么,悄然瞧了葉殊一眼,說道:「輕衣多謝前輩。不過輕衣已再無所求……此番俱是葉大師殫jīng竭慮,葉大師遵守承諾,讓輕衣如願,前輩所應下這一事,合該還歸葉大師。」
葉殊眉頭微皺:「不必,我收你好處辦事罷了。」
兩人這般推拒,那男子倒也並未覺得不耐。
他看兩人一眼:「便由你葉丹師提出一事,不必再多言了。」
於這男子而言,如今這般反而更好。
真正出了大力的乃是這葉姓煉丹師,他給了扈輕衣好處,卻嫌薄了,再算上葉丹師一並,更能讓他心無掛礙。
葉殊聽得,也知不可多做推拒,否則好事便要變為壞事了。
他稍作思忖,道:「晚輩求一份上等的風雷寶煞。」
雖說扈輕衣早先給他的報酬里,就有風雷寶煞的下落,但那散修手里的風雷寶煞品質、分量究竟如何,他卻不得而知,要尋了那散修再換取,中間相比也有種種難處。
如今既然這位元嬰巔峰的qiáng者原提出允諾,他自己卻尋不到可求之處,若真要求,也只能求日後一次相救,可若是那般,變將此事拖延得久了,將使得那qiáng者心有掛礙,無法在之後安心突破……不如直接求了此物兩清,更為妥當。
聽得葉殊此言,那男子便應允道:「你二人且在此處待上幾日,吾取得風雷寶煞後,便贈予你。此間若吾兒病有反復,也由你再來瞧一瞧。」
葉殊自然答道:「晚輩明白,多謝前輩。」
到此說定,那青年還需tiáo養,兩人先行告辭。
離開房間後,扈輕衣笑道:「前輩手段通天,輕衣在此先行相賀葉大師了。」
葉殊道:「同賀。」
扈輕衣心中也著實愉悅。
她先前再如何相信葉殊,總也並非毫無憂慮,如今塵埃落定,當真叫她容光煥發了。
而後兩人被抬回院中。
王敏自葉殊與扈輕衣離去後便有擔憂,自然無法定心煉制丹葯,此時正在院內等待,見兩人歸來,頓時迎了上去。
「葉公子,輕衣姐姐!」她見扈輕衣面露喜sè,不由試探問道,「此行……似乎頗為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