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當耳旁風了?是嗎!」
楊書香愣住了神兒幾乎羞愧得無自容於是他趕忙上前又是揉肩又是
捶腿:「媽我告你點事兒!」
看起來有失平日作風。
「我總覺得你有事兒瞞著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柴靈秀抹瞪著那雙杏核大眼時楊書香把煙盒抄在了手里上供似的遞了過
去:「保國挨打了......。
」
柴靈秀推開楊書香的手:「你就說你己個兒的事兒吧!」
楊書香捏了一下鼻子把下半晌的所見所聞道了出來:「我把王輝給揍一頓
......媽你聽我說。
」
一邊解釋一邊把他看到的「偷情」
一幕講了出來。
柴靈秀若有所思沉吟半晌過後眼睛死死盯著楊書香。
楊書香有些發毛抓住了柴靈秀的手問:「媽你咋那樣兒看我?」
「為這事賈新民把兔子給的你?」
柴靈秀疑惑不解。
楊書香搖著腦袋:「跟你說去打卯了......陳秀娟試探過我我沒明
說只讓賈新民給捎個話告她我不管那閑事。
」
柴靈秀吐了口濁氣繼而鄭重其事說:「以後少去他們家還有別跟任
何人提這個事兒包括賈新民。
」
「我知道我又不是那多嘴驢。
」
忽想到了徐瘋子所說的話試探著問了一句:「媽你看我下巴頦子是不
是長胡子了?」
把臉揚了起來。
端詳著兒子的臉光熘熘的柴靈秀很快就做出個斜睨的動作:「啥長胡子?一天到晚瞎捉摸!」
起身掛上了窗簾又把被子鋪到了兒子的身畔。
楊書香照了兩眼牆
上掛著簾兒的小窗。
彼時他曾在外面窮思極想要透過窗子把里面的情景看個透徹始終還是攀
上了八仙桌子才能如願以償。
如今身在屋內竟變得不那么猴急也不用費心排斥另外一個跟他有著至親
關系的男人不過心里卻有一大堆話要講當講不當講他始終猶豫畢竟城里城
外這一來一回發生了很多超出思考范疇的事兒令人歡喜卻一片迷茫哪怕回歸
故里也總會在某個時刻惦記起來或許人就是這樣一時一刻思想都在轉變。
「媽你說我替保國出頭對還是不對?」
七尺咔嚓脫掉衣服鑽進被窩楊書香問。
柴靈秀看著楊書香告訴他:「甭管是發小兒還是同學多個朋友多條路
得處好關系!」
又幽幽開口:「打架終歸不是解決法兒這你不能否認!」
大炕過了火屋子里一點都不冷探出身子楊書香趴在炕上他盯著炕底下
的青磚看了好一會兒扭頭沖柴靈秀說:「媽我犯錯的話你會原諒我嗎?」
柴靈秀屯著身子把衣服脫了下來鑽進被窩時告訴兒子:「那得看什么事
兒!」
「比如說光著pì股跟我娘娘洗澡我就打比方說。
」
這話說出口楊書香咳嗽了一聲幾乎不敢觸碰柴靈秀的眼睛。
「你嵴背上咋兩道印子?」
柴靈秀眼尖並且心無旁騖雖是舊話重提卻把楊剛和陳雲麗忽略掉的東
西搬了出來差點沒讓楊書香叫出聲。
知道躲不過去楊書香冷汗都冒出來了:「後面癢癢我己個兒撓的!」
這話也只能這樣說並且咬著槽牙。
「挺大個人也不害臊啊還以為自己是孩子?」
柴靈秀盯住了楊書香的臉她看到兒子遮遮掩掩忙問:「你不會真那么干
吧?」
以她對兒子的了解這事兒還真不新鮮。
再說了到了他大家比在自個兒家還要隨便而且最關鍵的是兒子這性
格到哪都不拘悶被這歲數左右……「在家摸我也就罷了咋還舔著臉跟你娘娘
沒流?!啊多大了都?」
這事兒本就驚世駭俗並非是要出賣別人求得心安真要是出賣的話馬秀
琴肯定是第一個所以楊書香不會那樣做。
一陣心驚肉跳之後楊書香使勁兒往圓處找補:「還不都是因為保國挨打我
才舉例子嘛!」
「呸!」
柴靈秀啐了兒子一口給他那囧樣氣樂了:「還知道臉紅?那你摸艷娘是咋
回事?啊也是舉例子?」
楊書香抽搭著鼻子狡辯:「這不是摸摸孩子嘛我艷娘又沒說啥!」
隔著被窩把手探到了對面摸到了柴靈秀的xiōng口上。
柴靈秀推著楊書香的手順勢把燈一關:「你這都成習慣了!」
嘴上說心里卻丟丟亂。
片刻的沉寂中銀蛇在窗簾上方鑽了進來這么一照柴靈秀有些躺不住了
她推著兒子的手翻身把煙找了出來。
「不說刷牙就不抽了?」
這口氣緩了過來楊書香有點立成佛的感覺然而成佛作祖必然飄飄然
就也點了一根香煙怕柴靈秀噼頭蓋臉撲打過來忙自我檢討:「媽你就讓我
抽一根吧當做對我考試成績的肯定!」
「一碼歸一碼要讓你爸知道准嚇唬你!」
柴靈秀終歸是沒再厲聲厲色她忽閃著炯亮的雙眼打量著對面同樣是星目炯
亮的兒子於忽明忽暗之中又說了一句:「別老讓媽替你cào心!」
「我知道我大也都跟我講過……晌午吃飯前兒陳寶坤說要給煥章記過處分
……這幫人說一套做一套瞧人來沒一個好東西!」
給煙這么一穩楊書香覺得自己的心境又轉變了可謂一波三折但哪怕說
詞由平緩變得過於激進也有必要講出來:「媽我就覺著該幫的必須幫你說
呢?!」
「有你大在前面頂著但鋒芒太露不好!」
想了想柴靈秀也把浮躁的心踏實下來:「人心都是肉長的所說的人情
人情人情大如王法能伸手幫著的就拉一把!」
這話還沒涼nǎi子就給兒子抓在手里讓人猝不及防:「是親三分向誰疼
我我就對誰好!媽我娘娘那咂兒也挺大……。
」
說到後面就漏了馬腳。
「那你也不能拿這個說事兒……」
好不容易掙脫出兒子的手才把身子背轉過去那臭缺德的就鑽進了自己的
被窩還摟住了自己的腰害得柴靈秀一陣心驚肉跳朝後反手抓了過去:「你
要干嘛?」
「睡覺啊!」
聲音純正得如同羊羔跪乳而柴靈秀給那氣息一熏滾燙無比身子就先軟
了三分:「睡覺跑你被窩里這怎么還還鑽我這來啦……。
」……「你們班里
等著我介!」
二目相對甩開眾人娘倆凌空做了個眼神交流楊書香就跑到了柴靈秀的
跟前:「媽李老師都跟我琴娘說啥了?」
「妙人這孩子眼里就只有你!」
未等柴靈秀開口她身左的一個女人嬉笑著搶先說了一句。
這女人個頭比柴靈秀稍稍矮了一點身材倒是不錯。
而柴靈秀右側的另一個女人只是微笑並未迎合。
「沒說啥就是讓你琴娘去趟辦公室!」
並未理會身左女人的揶揄而是朝兒子微微眨了下眼:「你跟老師好好說話
知道嗎!」
楊書香心領神會胳膊就給女人掐了一下:「瞅你急的連招呼都不打。
」
楊書香晃悠著身子對著女人吊兒郎當說:「你讓我叫啥?啊叫啥?叫
嬸兒不對叫姨吧又直呼姓名!我只好不言語嘍!」
柴靈秀指著那女人說道:「聽見沒讓你不規矩讓你貪大輩兒!」
「就叫姨就得叫姨」
女人的氣勢咄咄bī人揚手打了楊書香一巴掌:「跟你媽合起火來欺負我?」
「嗯~那還不如叫你名字沉怡呢!」
楊書香先是用鼻音拉長了哼了一聲學了個驢叫而後把女人的名字說了出
來。
「就跟你媽學啊就皮吧!」
楊書香伸手一抓攥住了沉怡打過來的手:「嫂子回頭我跟我媽去你那吃
飯。
」
說完又點頭微笑沖著另一個默不作聲的女人打過招呼:除了她姓許的那
一家子就沒一個省油燈了。
「我先看看煥章介回咱們一塊走」說完楊書香轉身朝著南面的辦公室
疾步走去。
來到辦公室門外楊書香聽了聽動靜。
「老師你多費心該嚇唬就嚇唬該罰就罰這孩子都給我們慣壞了。
」
這原本慢嗖嗖的聲音竟變得有些急促剛把話說完
後面一道男聲就辯解起
來:「他和皮三大奎進屋就罵班里十多個同學都可以給我作證……還動手在
先打我。
」
聽得楊書香直起急心疼馬秀琴不說這巴巴囑托好了煥章怎不聽人話呢?
心里轉悠著個兒楊書香用手敲了敲門。
聽到一聲「請進」推門走了進去。
一看是楊書香李學強一愣心說他來干嘛?馬秀琴也是一愣瞬間明白過
來微慍的眼神也變得緩和了許多。
「李老師好!」
一進辦公室楊書香闖闖緊走幾步到了李學強跟前忙打起招呼。
「你有事嗎?」
李學強心里郁悶到家了校長把球踢給自己電話里非要讓自己處理這件事。
瞬間掃了一眼馬秀琴收回目光楊書香一臉嚴肅:「上次那個檢查……李
老師我錯了打架是我不對我接受您的批評和處罰。
」
李學強「嗯」
了一聲點點頭:「對嘛同學間應該團結互助……」
心思急轉李學強當然知道趙煥章只是個替罪羊甭管校長是不是借刀殺人
這賬最後終歸得自己背又見楊書香低頭認錯態度良好權衡利弊不就是要
過程嗎?反正當著其余老師的面兒樣子已經做出來了自己這台階也有了總還
得當著各位同行的面兒擺擺譜在見證開脫自己之外說上那么兩句:「咱們是
三班王老師他們是四班鄰里之間本就應該相互幫助」
沖著馬秀琴一笑:「咱家長也應多督促一下一起努力爭取將來有個更好
的奔頭。
」
楊書香心里一陣不屑。
快過年了反正啥好聽就說啥唄!他積極配合起來也夠sāo的:「李老師教導
的對我們都在心里記下了那在這里就提前給你拜年也給各位老師拜年了。
」
「提前給李老師和各位老師拜年!」
煥章也是打蛇隨棍上和楊書香一起給李學強鞠了一躬。
說到這份上也差不多了李學強擺了擺手起身示意示意馬秀琴以後多督
促趙煥章。
馬秀琴心里一陣苦笑嘴上卻一個勁兒應承好話說盡。
打架乃至被截然後車胎被扎一直到現在莫名其妙給來個秋後算賬雖說都
是小兒科卻令人防不勝防。
事兒是過去了人總得表態甭管用借勢的法兒還是捅軟刀子:「李老師
借電話打一下行嗎?」
楊書香的做法令李學強心里起疑不過一想他爸跟自己是老同學也沒必要
深究此事便也落個順水人情就揮了揮手:「打吧!」
於是楊書香就把電話撥到了工商局。
接通之後沖著楊剛說了起來:「大我在我姥家住兩天回頭你弄兩盤帶
子我想看看。
」
「嗯好好好你在學校呢吧!」
楊書香應了一聲:「在學校呢事兒都辦了這該回去了。
」
「你有分寸好事兒!大這周六辦完事可能周日就回介啦!」
「我娘娘嗯晌午你那啥菜譜?」
收拾著辦公桌聽著音兒的李學強心里一陣咂么:這啰里啰嗦的說的都啥玩
意?是說給我聽的嗎?兩頭受夾板氣我這老師當得未免太窩囊了吧……「我看
看啊……羊肉餃子來大單位吃嗎?要不去你娘娘那吃她那伙食也不錯!」
趁著媳婦兒沒來紅昨個兒晚上楊剛抱著陳雲麗又搞了一次身心愉悅美
妙難以言說。
放手一搏直到此時楊剛才算把一顆心徹底放進肚子里:「三兒要不大找
人接你過來?」
掃了一眼李學強楊書香靦腆笑了笑長話短說:「到時你拿點酒回來…
…想再喝點!」
這話是楊剛最樂意聽的也似乎咂么出侄子話里的味道明是掩耳盜鈴卻
心照不宣:「好好好讓你娘娘大陪你喝。
」
「好嘞!」
掛了電話楊書香沖著李學強一點頭不卑不亢走了出去。
出了辦公室的門眼前變得一片開闊樹也高了院牆更紅了連堆徹出的
雪人在楊書香眼里都顯得特別醒目。
見馬秀琴和趙煥章站在外面等待楊書香笑了起來:「咱可以去陸家營啦!」
馬秀琴在門外已經數落趙煥章一氣了此時看到楊書香走出來她眉心舒展
用手捅了捅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回回都讓你哥給你頂著!」
本身是原告結果卻給推到被告席上這也就罷了可母親無休止的埋怨簡
直把煥章翻翻得快煩死了:「你就會數落我怨得著我嗎?」
話音剛落許加剛就跑了過來湊到近前呼呼氣喘著:「……說趙哥被叫走
了我不免得擔心起來。
」
腦後有反骨還是三姓家奴這屄咋yīn魂不散呢?看到許加剛追過來楊書香
心里直起膩。
氣頭上的趙煥章一見許加剛跑過來了咕嚕著眼珠子卻另有打算沖著許加
剛把手一攤:「才剛我又給老師嚇唬一頓你說咋辦?不得表示表示!」
「煥章!」
馬秀琴才剛緩和下來的心情又變得緊綳起來她臉現慍色上前呵斥一聲。
剛還和老師保證來著咋這沒離辦公室三步遠又急眼了?加上之前給兒子嗆
了一火又見此時他卜卜愣愣的一推趙煥章的胳膊攔起駁回:「你又要惹是
生非是嗎!?」
「我惹是生非?我的事兒你少管!」
當著楊書香的面挨數落也就罷了當著許加剛的面被數落趙煥章的肺都給
氣炸了激怒的同時早就把楊哥的話拋到了腦後頭嚷嚷完轉身跨出步子。
「你……」
給來個燒jī大窩脖委屈傷感一股腦襲上心來馬秀琴的那張圓臉給懟得愈
加通紅她顫抖抖、怔怔望著兒子的背影站在原訥訥幾乎說不出話來。
「煥章你別走!」
心中氣急楊書香一步趕上前摟住了趙煥章的肩膀一邊攔著他一邊又回頭
沖馬秀琴打起圓場:「琴娘咱趕集介!」
返回身壓低聲音斥責趙煥章:「我說的話都忘了嗎?」
「不礙事的原本的時候我就想請客吃飯的!」
看著楊書香和趙煥章的側影許加剛一臉堆笑徒發現馬秀琴的臉蛋變得
紅潤異常眼前登時一亮。
他不露痕跡對著她的身子上下掃了幾眼見馬秀琴長得豐腴白凈一時竟
頓住了身子但很快就笑起來感覺揚起嘴角似乎更能表達歉意和誠意就接著
說:「我大姐就在陸家營的咱們都認識的都是大水沖了龍王廟的。
」
「和解就好……。
」
緩和之下馬秀琴臉上的尷尬之色稍有轉變一陣喃喃自語不過剛才被兒子
頂撞得不善仍舊有些不知所措。
「晌午我請客咱去館子吃!」
又往前湊了兩步近在咫尺許加剛還特意關照了一下馬秀琴:「都不是外
人您也跟著一塊去吧!」
「不了不了。
」
推辭中馬秀琴打量起眼前這個招惹自己兒子的孩子見他也在打量自己
總有些眼熟想了好一會兒才恍然這不是柴龍小舅子嗎早上他大姐好像是跟
沉怡一塊過來的。
「加剛沒事兒你先走吧!」
支喚著許加剛沖他不咸不澹說了一句。
楊書香又拱了拱煥章的身子趁著不注意照著他胳膊就掐了一把。
煥章疼的直呲牙:「楊哥……」。
楊書香咬著槽牙瞪大眼珠子時幾乎用chún語怒斥:「讓外人看笑話是嗎?」
煥章苦拉著臉一肚子委屈:「我沒有……。
」
沒工夫搭理許加剛楊書香又趕忙轉身沖馬秀琴念叨:「琴娘咱家走吧
我媽還在那邊等著咱們呢!」
楊書香的話如一縷陽光注入在馬秀琴的心田里把那堵著的氣順開了她就
「嗯」
了一聲。
彷佛找到了主心骨連哆嗦的身體似乎都穩了下來。
也該趁著今兒這機會趕趟集了給香兒……心里不免一陣遐思。
手被楊書香拉起時馬秀琴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竟在這當不當正不正的
方涌現出一股甜蜜忽發覺許加剛還在跟前看著自己趕忙把頭一低好不臊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