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剛才……」柳寂雪努力回想，但那片刻的記憶仿佛是一張白紙一般，很難再可以想起剛剛發生了什么。

「娘娘您剛才差點就死了！」驚喜過後的翠圓大口大口地喘氣，她連忙將王君弈推到柳寂雪的面前，「神醫，你趕緊給娘娘診斷一下。」

赫連雲澤怔怔地讓開，王君弈立即半跪在柳寂雪的面前，也沒有墊軟墊，直接將一指按在了她的脈搏上，緊皺的眉頭一下就松開來：「沒事，胎兒沒事。」

「君弈，朕得跟你單獨談談。」赫連雲澤擔憂地朝柳寂雪看了一眼過去，「翠圓，你好好照顧皇後。」

「是。」

柳寂雪目送著二人遠去，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低低地嘆了口氣。

王君弈跟隨著赫連雲澤走到了外面的避風亭中，赫連雲澤背過手看著遠處的風景，問他：「你是神醫，你知不知道有沒有那種可以讓人失去記憶的葯？」

王君弈怔了怔：「這……」

「告訴我無妨。」

「有是有，不過很難找，另外所需承擔的風險也很大……」

「朕希望你能提供那種葯給朕。」

「皇上用來做什么？」王君弈立即問，但轉瞬間他就似乎意識到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低下了頭。

「朕覺得，寂雪應該失去以前的記憶，好好跟朕呆在一起。」赫連雲澤看向王君弈，「朕以前也失憶過一次，那是受了重傷之後的結果，但朕不想讓寂雪受傷，只想讓她失憶，好好呆在朕的身邊。」

「皇後現在還不夠安分守己嗎？皇上應該沒有跟她商量過吧？這樣沒有和皇後商量就擅自替她決定以後的人生，如果被皇後知道了，皇上知道是什么下場嗎？皇後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不會逆來順受的。」

「你會告訴她嗎？」赫連雲澤的眼中掠過一絲殺氣。

「如果皇上命令我，我不會告訴，但作為皇上和皇後的朋友，我不建議你這么做。」

「你不懂。」赫連雲澤忽然搖了搖頭，苦笑了兩聲，他在石椅上坐下，重重地一拳打在桌上，重砸聲中的隱忍與痛苦一覽無遺。

「我知道，皇上覺得現在的皇後變了，很擔心她以後再會離開皇上你，所以想將她牢牢鎖住。」

赫連雲澤看向他，過了良久才說：「確實是這樣。」

「不如我給皇上提幾個建議？」

「什么？」

「皇上放寬了心讓皇後娘娘去闖，皇後娘娘在與我、君釧一齊去尋找能救雲帝命的連珠時，娘娘就說過了，她也不喜歡太動盪的日子，想平平淡淡地與皇帝你過一輩子，說實話，如果皇帝真的讓皇後娘娘失憶了，幾乎可以想象到下場，沒有什么葯是可以有效一輩子的，她始終會恢復記憶，到時，皇上你會失去她。」

赫連雲澤一怔，失去？他最不願意面臨的詞語。是啊，是他太草率了，明知道這么做只會暫時地擁有，永久地失去，還是產生了這么自私的想法……仿佛……有些越發的不可收拾一般，讓他自己此時竟然有些傷感和難受起來。

「朕會好好考慮的。」

「那么我就去給萬美人安胎了，之前在宮里看見死老鼠，似乎也受驚了。」

赫連雲澤點點頭，轉頭時，王君弈已經走遠了。

愛一個特別的女人令他身心俱疲，但同時也擁有常人無法給予他的幸福，本想給她足夠的自由，但又覺得她似乎飛得太遠，自己無法掌控，但她的愛給予的是這樣豐富而堅定，令他開始不知所措。

也許他真的應該聽王君弈的建議，不應該貿然做出決定，否則也不會像是現在這般。

柳寂雪好一些之後，便開始著手調查在餐盤上出現死老鼠的事情，小到打水的雜工，大到試菜的師傅全部都一一調查過了，但每個人的說的話都一樣，並沒有看見死老鼠，試菜的師傅也說了自己每道菜都試過了，尤其是那個盛有死老鼠的頭盤，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啊。

「那為何會有死老鼠！」柳寂雪手中的短刀用力地砸向木桌，「死老鼠難道是憑空變出來的嗎？嗯？！還是我無中生有，造謠生事？冤枉你們了不成？」

「這個奴才們真的不知道，現在鼠疫的時候，各宮的老鼠幾乎都被清掃干凈了，奴才們休息的房里都沒有老鼠，又怎么敢在皇後娘娘的餐盤里面放死老鼠？這不正是是滅九族的死罪嗎？」

也是，柳寂雪早就該想起來了，她煩躁地看向翠圓，道：「那天的死老鼠呢？在哪里呢？」

「早就處理掉了……」翠圓無奈地說，「那東西是有瘟疫的，當下就立即清理出去了，並沒有留下什么啊。」

「笨！笨蛋！」柳寂雪怒罵道，「那是唯一的線索，你們現在把那唯一的線索都給扔了！怎么查啊？」

翠圓嚇得立即跪了下來：「奴才也是為皇後娘娘好啊，請皇後娘娘不要生氣，保重身子要緊啊！」

柳寂雪看向她：「本宮沒生你的氣，本宮在生自己的氣，究竟是什么時候，給敵人漏了空子……究竟是什么時候……」

「皇後娘娘，要是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日後奴才們會加強看守的，絕對不會讓人趁虛而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