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臉色微沉,文二爺緊盯著他,探頭問道:「您這是剛從城外回來?這一趟城外……」文二爺沖寧遠眉毛亂抬,寧遠斜睨著他,「這一趟是有大事!你想哪兒去了?」
「大事啊!」文二爺眉毛不動了,一臉嚴肅,「難道你這一趟白跑了?還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想起來求親?」
「那還不是……」寧遠說到一半,戛然而止,「這些都是廢話,你就不能說正事?你說說,大娘子這一頭,怎么求?」
「不知道!」文二爺頭搖的飛快,答的更加堅決,「我要是知道,大娘子早就再嫁人了,還輪得著你?」
「你!」寧遠恨不能一巴掌拍扁文二爺那張招人討厭的丑臉。
文二爺一聲長嘆,語重心長,「七爺啊,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寧遠斜了他一眼,沒理他,文二爺就當當講了,「憑心而論,你說,我們大娘子為什么還要再嫁個人?」
寧遠被文二爺這一句話嗆著了,這是什么話?
「你說,我們大娘子這樣的,這樣的家,這樣的兄長,嫁到哪家,能有在娘家過的舒坦?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不知道嫁人是怎么回事,就看著成親時那點子熱鬧風光,傻呵呵的想著什么夫唱婦隨,甜蜜美滿的,這嫁人,有什么意思?我要是我們大娘子,肯定不再嫁了,就在娘家逍逍遙遙過一輩子。」
寧遠眯眼斜著文二爺,文二爺一臉坦誠,「七爺,咱們不外,我才跟你說這些,這親事,你……您是個有主意的,既然跟我說,必定是拿定了主意,我不勸你,勸也白勸不是,不過,七爺也別太當回事,成就成,不成拉倒,天下何處無芳草對吧,我們大娘子心志堅定,除非真動了……咳咳咳!」
文二爺一通猛咳,「老實說,象我們大娘子這個年紀,這個心志堅定的人,我還真是頭一回見,七爺眼光倒是不錯,就是……別想太多,看上不看上的,過兩年也就忘了,想開點。」
「你這話什么意思?」寧遠一張臉黑成鍋底。
「我也是為了七爺好。」文二爺一臉干笑,「行了行了,算我白說,誰知道大娘子是怎么想的?七爺肯定比我有數,反正我是看不透大娘子,七爺……好好好!」
迎著寧遠陰沉沉的目光,文二爺擺著手往後退了一步,「算我沒說,七爺……總要努力努力。唉,從福窩里跳到個不知道福禍的地方,大娘子又不傻……得,我不說了,不說還不行么,七爺吉人天相,祝七爺馬到功成,我還有事,先走了!」
在寧遠准備吃了他之前,文二爺拎著長衫前襟,一個健步出門跑了。
文二爺一口氣跑出茶坊,再跑出一射之地,頓住步,舒了口氣,抬手拍了拍額頭,咯一聲笑出了聲,笑了兩聲,見兩邊的行人象看怪物一樣看他,忙收了笑容,嚴肅的咳了兩聲,背著手,一徑往翰林院找李信去了。
李信聽文二爺一句『寧七爺准備求親了』,手一抖,筆尖就戳在了宣紙上,李信將筆扔到筆洗里,團起紙扔進紙簍,站起來就往外跑,「母親知道了吧?趕緊……」
「回來!」文二爺一把揪回李信,一臉鄙夷,「淡定!八字還沒開始撇呢,你瞧瞧你!這以後真當了……就這氣度?我這話還沒說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