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探病當天,趙老夫人就斷了食水,沒幾天就病故了,皇上大哭了一場,吩咐常太監代他去祭祀了一趟。福安長公主傍晚過去,在趙老夫人靈前上了柱香,對著棺槨默然站了一會兒就走了。
連著幾天,周渝海跟在父親後面,不停的磕頭舉哀,因為驚恐而懞亂成一團。
皇上果然來探病了,太婆果然死了,都讓他說准了,他一直說的很准……
周渝海不停的想著蔣先生那些話,越想越驚心,越想越害怕。
「阿爹,我有話跟您說。」總算找到機會,周渝海拉了拉父親隨國公,低低道,隨國公愣了愣,他這個孝子,這兩天哭的太厲害,也太累,這會兒頭腦暈暈沉沉,有幾分遲鈍。「什么事?」
「到那邊說。」周渝海指了指靈堂旁邊的小暗間,隨國公從地上爬起來,周渝海急忙上前扶住他,父子兩人攙扶著進了小暗間。
周渝海左右瞄了瞄,關了門,小暗間備著各式湯品點心,周渝海先倒了碗參湯遞給隨國公,隨國公幾口喝了,深吸了口氣,緩過來不少。
「雖說哀傷,你也要保重,你看看你,這兩天不到,就脫了形,你太婆要是看到,在天之靈也不能安心。」隨國公心疼的看著憔悴無比的兒子,他這個兒子,就是孝順。
「阿爹,太婆走前幾天,我去一趟大爺府上。」周渝海哪是傷心的,他是害怕擔憂太過,准確的說,是嚇的。
「嗯?你跟我說過了,怎么又提?」隨國公自己倒了碗米汁,慢慢喝著。
「有些話,我沒跟阿爹說,我去,只見了蔣先生,蔣先生說,太婆活不長了。」
隨國公皺起了眉,「這老蔣也真是,雖說你太婆……哪有這么說話的?算了,他關在里面,活死人一樣,不跟他計較。」
「阿爹,蔣先生說這話,是因為我告訴他,四叔不肯去蜀中,太婆就進宮求了皇上,蔣先生這才說,太婆活不了幾天了。」周渝海有點語無倫次,這會兒,他心里明白極了,可是有多明白,就有多慌亂和害怕,心里一團亂麻一樣,話自然也是亂的。
「這話什么意思?」隨國公聽出不對了,但沒想明白這是為什么。
「阿爹,」周渝海深吸了口氣,「是這樣,蔣先生先是聽我說了幾位相公想讓四叔出任蜀中的事,蔣先生說,這是長公主和幾位相公,要保下四叔。」
隨國公更加茫然了,眉頭緊皺看著周渝海,周渝海急的拍了幾下額頭,「阿爹,是這樣,蔣先生的意思,太子,登不了大位。」
「胡說八道。」隨國公失笑,「他也沒關幾天,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