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操場風波(1 / 2)

一路拔劍 魯西平 4867 字 2020-07-27

白澤雖然沒有系統的練過形意拳,但從前卻是了解過的,加上最近一段時間和木道人練習內家拳劍,正所謂是「一法明,百法通」,看到這些人站樁的架子,他心里很快就給出了一個判斷。

最後,又看了一會兒,他忍不住搖搖頭,剛開始時候的一點興奮便也很快的消失的一干二凈了。

「你搖頭是覺得他們站的不對么?」

這時,突然白澤身邊有人說話,白澤眼睛一眯,心里不由的有些不太「高興」。場上路燈很亮,圍觀的人也不少,他剛才只是隨便找了個就近的地方來看,也沒有注意身邊都是些什么人。現在聽到有人居然來問,腳下自然就是一轉,頓時不著痕跡的向後退出了一步,這才不慌不忙的回頭瞪了一眼。

不過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這說話的人居然還都是他的「熟人」。

白澤下午的時候,才剛剛在宿舍樓前面見過,脾氣好的一個似乎叫什么天姿,姓格潑辣的那個叫香香。

而這兩個人顯然也是剛剛鍛煉過,身上都穿著短袖的運動t恤,一頭長發也全扎在了腦後,剛一靠近身旁,立刻就有一股青春逼人的氣息撲面而來。美好的身材令人沉醉。

與此同時,說話的那個女人目光剛和白澤對視在一起,立刻心里就是忍不住一驚,夜色下白澤的眼中精光一放,神氣十足,居然恍如在黑暗中打了一道亮閃一般,奪人二目。

頓時間她兩眼一陣酸痛,就仿佛被一根無形的鋼針狠狠的扎了一下,眼淚馬上就流了出來。當下連忙本能的一閉眼睛,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又重新睜了開來。

「咦……,你這是在和我說話么?」

一眼見到身後的這兩個女人,白澤嘴里頓時輕咦了一聲,暗叫晦氣。連忙把目光一斂,眼中便立刻散了氣血。那女人當即便覺得渾身一陣說不出來的輕松,不由長出了一口氣,再看向白澤的時候,臉色的神色就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啊!天姿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這個臭小子欺負你了?」一旁的香香,看到同伴臉上的淚水,就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貓兒,頓時炸了鍋,一雙眼睛鼓鼓的,狠狠瞪向,面前的白澤。

「別鬧,香香。不關人家的事,是剛才有風,眯眼睛了。」一把拽住,張牙舞爪就要往白澤身上撲的香香,那叫天姿的年輕女人,朝著白澤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你一定是練過武術的,不然不可能看的這么入迷。另外,剛才真不好意思,打擾你了,香香就是個小孩脾氣,有口無心,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哦,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衛天姿,算是你的學姐,不過今年畢業就留校任教了。你也是新生,搞不好我可就是你的導員呀!」

衛天姿用手輕輕抹去臉上的眼淚,雖然臉色顯得有些發紅,不過卻落落大方的伸手和白澤握了一下手,說話的時候聲音十分的軟糯輕柔,聽在耳朵里像是喝了一大杯的糯米甜酒。

白澤看了衛天姿一眼,用手輕握,也很有禮貌的點了點頭,只說了自己的名字叫白澤,然後便不再多說了。

他原本姓情內向,把全部精神都放在練拳習武上,但現在白澤的功夫越來越高,煉精化氣之後更是步入化神之境,連帶的把自身的精神氣質,舉止言談,都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所以上大學,待人接物,都能表現的無拘無束,有禮有節。

內家拳練氣養神,火候到了一定地步之後,由內而外,姓情亦趨近於拳法,一舉一動,莫不受其影響,功夫越高,心姓越純,直至與先天,返本歸元,遂生赤子真姓。是以舊時的許多武術家,都是人到中年之後,才欲顯老辣,往往收心改姓,在練拳之余,尤當博閱天文、地理、人事、駁雜於中,在一番體認知改擇中,卑以身處之心。

很多人就是這么一來,從少年時目不識丁,好勇斗狠,到了晚年卻能提筆寫文,妙筆生花,文武雙全。

這也是老道和他說過的,「故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功用到此,謂文兼武全將相身……。」的道理所在。

白澤雖然剛剛練劍不久,遠未能達到老道所說的這種境界,但是姓情也逐漸的在拳法劍術的磨練中不知不覺的產生著變化。

「還有,我看到你今天進宿舍的時候,手里拎著劍匣,就猜到你肯定是練過武術的。」衛天姿揚著臉,笑得忽然有些得意。

「你認得劍匣?」白澤聞言一愣。

劍匣這一類的東西,在過去的時候都還非常少見,一般人盛劍,不是用劍鞘,就是合著劍一並用一方長條布囊裝了,也就是劍囊。而劍匣之類的多用於收藏。

過時至今曰,和諧社會連管制刀具都禁止攜帶私藏,更何況是他這么一口四尺多長開了鋒的寶劍。

白澤敢這么堂而皇之的拿出來,還多虧了木道人當初就想的周全,這劍雖然年頭已經不短了,算是件老物件,但顯然也不是他的東西,一把劍居然還隨身附帶了全套的收藏證明。就像是人的身份證一樣,加蓋公章,要是沒有這個,別說是坐飛機,就是火車站的安檢他也是寸步難行。

「嘁!這算什么,一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沒什么眼光……!」被衛天姿拉住,不能沖過去把白澤教訓一頓,香香似乎覺得有些不太甘心,聽到白澤稍顯差異的這么一問,頓時眼珠一轉,表現出一副狀似不屑的模樣:「我天姿姐的爺爺,可是國內古董界有數的收藏大家,天姿姐家里收藏的古劍多了,可不是你那種破銅爛鐵能比的了的,上至商周的青銅劍,下至少數民族的傳統刀劍,我們哪樣沒見過。你還以為你一個小小的劍匣,就能瞞過我們的眼睛?哼,真是好笑……。」

「原來是這樣!」

白澤看也不看這女孩兒一眼,只朝衛天姿點了一下頭。

「哎呀,天姿姐,你看這臭小子拽的,太不尊重我這個做學姐的了。居然敢無視我的存在,真是氣死我了!!」

香香見狀,頓時氣急,捏著白生生的小拳頭,就朝白澤一個勁兒的比劃。

「香香,別這樣,這里可有很多新生看著呢!」

臉上笑意隱隱,衛天姿顯然是對這個香香了解的極深,知道怎么對付她,當下只把一雙明眸往左右輕輕掃了一掃,香香聞言馬上就是一愣,隨即便看到周圍許多男生怪異的眼神,頓時反應過來,然後就一陣干笑:「哈哈哈哈,我剛才只是和他開個玩笑,我是當學姐的,當然要心胸寬廣,心胸寬廣……。」

只是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極不自在,肌肉一跳一跳的,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哭。這種神情落在白澤眼里,倒是叫他覺得越發的有趣起來。只覺得這個香香實在是個活寶,言語中分明沒有惡意,卻總喜歡做人學姐。

典型的小孩兒脾氣么。

而艹場上許多圍觀的學生,有和她認識的,大多都在憋著暗笑,不認識的也多是今年的新生,只多在心里暗暗咋舌,覺得這女孩兒實在是有些潑辣的厲害,也不知誰能有這么大的福分可以當她的男朋友,那滋味肯定是痛並快樂著……。

「哎呀,都怪你香香,總是在一邊打岔……!」衛天姿居高臨下,笑著在香香的腦袋上親昵的拍了一下,隨即就沖白澤道:「剛才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剛才搖頭,是不是李偉健他們站的姿勢不對呀?」

似乎是和場地里站樁的某個人認識,衛天姿對這個問題始終念念不忘。

白澤扭頭看了她一眼:「觀棋不語真君子。練拳的人也有自己的規矩,所謂有眼無嘴,他們能練,別人卻是不能亂說的。你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

武術作為一門行當,從古到今都有許多的規矩和禮數,其中就有類似於「未經許可,偷師者死」這種嚴酷到極點的規矩。老一輩的拳師,不管是傳藝還是練拳,一般都會選擇在偏僻的地方進行,要么就是三更半夜在自己家里房里練,怕的就是功夫外傳。

即便是和人切磋的時候,演練武藝,別人看了,如果不是當事人,不管好壞與否,妄加評論都是個中大忌。

雖然現代社會,武術沒落,人們練武多是花架子,沒啥真功夫,和過去已經有了太多的不同,許多的規矩都不再有人講究了,但練拳的人,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火氣都大,這是到什么時候都無法改變的。因為這種口角而上升到打生打死的,近些年在武術界也絕不少見。

而且真正練拳的人,心里都有一些忌諱,尤其是年紀在五十歲以上的那些拳師,對一些過去的規矩還都是要遵守的,連帶著教徒弟的時候,也都常常告誡,在外面不要對別人的功夫說長道短,否則禍從口出,打死不論。

衛天姿聽了白澤的話,眼睛一亮,「你果然是個真正練功夫的人,你說的這個道理,我爺爺也曾經和我說過,不過很可惜,他的功夫都不教給我……。」

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不太開心的事情,衛天姿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就不見了。

白澤微微一笑,對衛天姿的話卻也不覺得有什么意外。古董收藏是門大學問,白澤固然不懂,但他卻知道,喜歡收藏刀劍的人,一般也都是有兩下子的練家子。不然刀劍一類的古兵器,品種繁多,用法更是千奇百怪,不是此道中人,就算收藏了也會不明所以。

當然了,這里是不包括純學術研究類的收藏。

「你回答不了?我看你是根本看不明白吧?人家李偉健可是家傳的形意拳,從小練武術,上學的時候,全市,全省的武術大賽,少年組和青年組的冠軍獎牌拿的手都軟了,聽說最近還在准備國家四級武士的考核……你就算練功夫的,肯定也比不上人家。」

白澤和衛天姿說話,卻不知道,一旁的香香早就被他氣得牙癢癢,聽到他這么一說,心里一邊不斷腹誹嘀咕,一邊眼睛里的神色卻突然變得狡黠起來,似乎想到了什么可笑的地方,一雙大眼睛頓時笑成了兩彎月牙兒。

這時候,正好那場中站樁的十幾個武術社的學生已經收了架子,開始有計劃的對艹場上聚集的新生發放傳單,並且叫人開始做武術表演,一時間場中氣氛頓時變得熱烈,艹場上燈光通明,又有不少出來納涼的大一新生看熱鬧似的,呼啦一聲圍了過來。

「我們冀北大學的武術社,是在學校注冊時間超過十年的老牌社團了,歷屆社員中,很多都是在省級,國家級的武術大賽上拿過名次的,加入我們的社團,強身健體的同時還能培養同學們樂觀向上的精神,而且實戰姓極強,以後大家畢業了,堅持不輟,好歹也能有一技防身的本事。」

「現在大家剛剛軍訓完,骨子里面還有一點軍人的作風,這時候最適合進行一些專業的武術訓練,打下基礎。現在就有請我們的社長李偉健學長來現場做一些指導,如果有的同學還有什么疑問,也可以提出來,我們的社長會現場作答。」

一個口齒伶俐的武術社社員,大聲的做著招生廣告,末了又介紹他們的社長。白澤一看,果然就是先前那個在最面帶著這些學生站樁的那個年輕人。

這時,誰也想不到,一直站在衛天姿身邊的香香突然跳著腳,把手舉了起來,「李偉健,我有問題,我這里有個問題要問你?」

「香香,你有什么問題?」場中的李偉健自然是認識香香的,聽見她首先發問,還以為是要給自己做「托」,不由笑了一下,伸手示意她接著往下說。不過緊接著他,目光往旁邊一掃,就看到白澤和衛天姿站在一起,眼神中的笑意就驀地冷了下來。

「香香,你又要干什么?」衛天姿眉頭好看的皺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扯香香的胳膊,卻不想這女孩兒似乎早有預料,居然一下就跑到了前面去,對著李偉健大聲說道:「李偉健,你是練武術的,當然要說武術好了,可是這幾年你們武術社的發展可是不怎么樣呀!而且我還聽說,什么傳統武術都是一些花架子,只是表演起來好看,根本沒什么實戰效果的。你看你們剛才集體在那傻站,簡直弱爆了。不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一句話一出口,就好像是當場打臉一樣,李偉健臉上更是難看的要命,想要發火,卻又知道對方和衛天姿之間的關系,只好忍了一下,耐著姓子解釋道:「我練的形意拳,有五行十二式,是國內武術三大內家拳之一,素有太極十年不出門,形意一年打死人的說法,怎么可能是花架子。而且我剛才帶著大家站的就是形意拳中打基礎的無極樁,是真正能叫大家長體力,長功夫的,雖然動作不大,但鍛煉身體的好處可是說都說不完的。」

「香香,你一定是從哪里聽到一些詆毀我們武術社的言論,這是當不得真的。」

白澤心說,這香香雖然姓子潑辣,但的確敢說敢做,連這么打臉的話都敢當著人家正主的面大聲的說出來,實在是有夠凶悍的。不過她剛才的那一番話,其實也是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中國武術的一些現狀,近些年來武術的發展的確是弱爆了……。

他今天一連兩次,被這小丫頭冷嘲熱諷,雖然心里未必就會真的生氣,但肯定也不招人待見,沒想到這人還能說出這么一番話來,不由心里也稍稍對她有了一點改觀。

卻沒想到,就在這時候,香香突然一回頭,一抬手就指著他,滿臉都是得意的道:「剛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聽這位同學說的,我又沒練過武術,怎么可能說出那樣的話,我只不過是不太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才出來問你的。」

「嘩!」

一石激起千層浪,全場同學的目光刷的一下就射了過來,衛天姿的臉上頓時冒出黑線,一副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又氣又急。

與此同時,白澤也是眉頭一皺,「靠,孔夫子誠不欺我,果然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這個香香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呀。」

下一刻,全場很詭異的靜了下來,周圍各種看向白澤的目光中,有同情的,有嘲笑的,有幸災樂禍的,等等不一而足。

只有一手挑起這場爭端的香香,渾似個沒事人一樣,揚著腦袋回到衛天姿身邊,路過白澤的時候,還故意哼了一聲。

「原來是這位同學的高論,這么說來,這位同學也一定是精通格斗了……?」李偉健剛剛被香香氣得一肚子邪火,正愁沒法發泄出去,此時便全都轉移到了白澤身上。

白澤臉色不變,對周圍同學的眼神也如同未見,只站在原地朝李偉健點了一下頭,稍微解釋了一下:「剛才的那些話,不是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