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驗屍(1 / 2)

一路拔劍 魯西平 2746 字 2020-07-27

短短的一句話中,小澤英雄的手剛一和岳老趕搭在一起,嗤的一聲,在場的幾個人都覺得腳下地面頓時一顫,好像發生了小型的地震。

隨後,停機坪厚厚的水泥地面在兩個人的腳下如同蜘蛛網一樣的裂開,發出了布帛被快速撕裂扯開的聲音。

原來這兩個人一見面,不由分說就搭手用勁,腳下力道往下一沉,便仿佛兩塊巨石從高處砸落下來,連機場專用的水泥地面都承受不住這股力量,立刻被踩的碎裂了。

不過他們兩個也只是隨便搭了搭手,並沒有做過多的較量,一搭即收。

這一次岳老趕親自來接機,背後其實是得到了龐老三的暗中「授意」的。小澤真一郎被白澤打傷,最後連一天都沒熬過去就死在了干城的醫院里,這件事本來就在各個層面鬧得沸沸揚,算不上什么秘密。只是因為事件背後還牽扯到曰本的北辰一刀流和整個小澤家族,龐老三和張培軒有心借這把刀來對付白澤,卻又對白澤的身份始終有所顧忌,不願意自己出面,就找了和白澤有殺徒之仇的岳老趕。

正好岳老趕門下有個徒弟叫周勁松,這些年做國際貿易的買賣,在曰本和小澤家族有一些生意上的來往,把消息在電話里一說,雙方自然一拍即合。

「小澤先生是名揚全曰本的劍豪,沒想到手上的功夫也這么了得。」

隨著兩人雙手最後一握,扣在一起的掌心中間,空氣頓時被擠壓的爆裂,發出如同大號爆竹被點燃引爆般的轟鳴。岳老趕把手一松,不著痕跡的背在身後用力甩了一下,臉上終是忍不住露出一絲驚訝的表情來。

要知道他這一輩子練得就是手上的功夫,幾十年的鷹爪功練下來,一雙手早已經練得如鋼似鐵,雖然還沒能像白澤一樣,把最後一步的「陰陽一把抓」練成,但力道剛猛,五指一合,就能抓石成粉,可以洞穿牛腹。

所以,平常就算功夫比他更厲害一些的高手,和他搭手也很難占到什么便宜。

不過,這一次卻沒有想到,剛剛和小澤英雄一搭手,岳老趕就覺得手上皮膚一陣陣的刺痛,對方的手上力道勃發,居然能夠從掌心和手指上的毛孔中隱隱投射出來,明明是個專攻劍道的曰本劍客,竟然還把手上的功夫練到了上乘境界。

而且之前聽他點評自己的鷹爪功,寥寥數語,就一針見血指出了自己氣血已經練到了手指末梢,只憑這一份眼力,便也足以看出這位曰本小澤家族當代的家主對於中國武術有很深的了解。

但是看對方的力道吞吐,顯然也不是純粹的拳法,運勁之中帶著明顯的劍術痕跡。

中國的武術,不論內外,只要練到一定的地步之後,力道或剛猛或陰柔,或剛柔相濟,和人動手都講究一個收放自如,就好像是毒蛇吐信,伸縮自在,一擊不成,轉而再擊,綿綿如流水不息。而小澤英雄的手上勁道,則是不出則已,一出必是全力,氣息凌厲不留絲毫的余地,而這種特點正是曰本劍道受到「武士道」精神影響後,所表現出來最殺伐果斷的一面。

所以,兩人搭手,雖然只是輕輕握了兩下,但力道相撞,卻都吃了對方一個不小的虧。

岳老趕是手腕以下被氣息刺激,叫小澤英雄的力道侵入了毛孔,散了內氣,而小澤英雄卻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長,五根手指被岳老趕鷹爪一捏,痛如刀割一般,顯然也是沒有占到什么便宜。

不過,雙方見面這么一次試探,內心深處也都立刻生出了幾分警戒的心思。再要說起話來,就比之前客氣了許多。

「岳桑,能蒙你親自來接,十分感謝。現在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老朋友,韓國目前僅存的三位跆拳道九段師聖之一,南基太。」

「九段師聖,南基太!」一聽到這個稱呼,饒是岳老趕這等人物也忍不住心臟狠狠的跳了一下。他雖然早就已經在自己徒弟那里知道了,小澤英雄這一次親自來華的目的,但萬萬也沒有想到,陪著小澤英雄一起來的人里,居然還有一個韓國國寶級的跆拳道大師南基太。

難怪這個韓國人在下飛機的時候,一直都和小澤英雄走在一起,身上的氣息也是深不可測。

「沒想到南基太先生也一並來華,這一次接機,一次接到兩位武學大師,卻是岳某人我的榮幸了,歡迎來到中國。」

心里頭只是念頭一轉,岳老趕就已經大致猜到了南基太的來意,想到自己恨之入骨的白澤馬上就要面對這曰韓兩國兩大高手的挑戰,心情頓時更加的好了起來,連忙笑著伸手和南基太握了握手。

南基太笑呵呵的看了岳老趕一眼,聲音中似乎帶著幾分感慨:「終於又一次踏上了這片土地,幾十年前當我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我在貴國可是生活了好幾年呢,如果這一次不是因為小澤君的緣故,還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才能故地重游。不過,岳先生,現在我們還不是坐下來寒暄的時候,你還是盡快帶我們去看看真一郎那孩子吧。還有我的學生金殊燕子,聽說你已經把她接到了這里的醫院進行治療。」

岳老趕點點頭,不苟言笑的一張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叫人無法看得出真假的憤慨:「真是無法無天了,我沒有想到那個白澤下手居然會這么狠毒,一言不合就害人姓命,這是違背武德的。如果兩位在這里有什么需要,請盡管張口,岳某自忖還能盡上一些微薄之力,那么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吧。」

說話間,岳老趕伸手朝前引了一下,一行人當即出了機場,上了外面的汽車。不過這期間叫人感到奇怪的是,小澤英雄這一行人中還有四個外國人,在出了貴賓通道後,並沒有跟上隊伍,而是很快的就自行打車離開了。

岳老趕看了一眼小澤英雄和南基太,見兩個人都在車上閉著眼睛假寐,便也不再多說,把手一揮,幾輛豪車就一路到了市區的一家高檔私人醫院。

啪的一聲輕響,昏暗的太平間里瞬時亮起了柔和的燈光。

在大夫的指引下,兩個護工從白色的冷藏櫃里拉出一個停屍架,騰起的冷霧中,黑色的屍袋上面,顯出一個人的形狀。

小澤英雄和南基太站在一旁,臉上的神色都很陰沉凝重,在他們兩個的身後七八個隨行的曰本武士一個個雙目微垂,把頭低下來,整個房間立刻便充滿了一股十分壓抑的氣氛。

穿著黑色道服的小澤英雄,眼神中毫無表情,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屍袋,就伸手輕輕把上面的「拉鎖」慢慢的拉了開來。漸漸的露出里面五官面目都掛著一層白霜,顯得異常慘白的年輕人的臉龐。

小澤真一郎的臉上這時候早已經沒了之前飛揚跋扈的囂張和不可一世,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無論怎么修整處理都難以掩飾的痛苦和恐懼。僵硬的肌肉,和眼瞼下面因為劇烈抽搐而在死前留下來的皺紋,一條條牽扯在一起,深刻的就好像是刀刻斧鑿一樣,而這種與眾不同的面部表情落在小澤英雄這樣的劍道宗師眼中,很顯然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曾幾何時,他也在死在自己刀下的對手臉上,不止一次的近距離觀察過這種因為極度痛苦而撕裂了肌肉血管般的表情。

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一次死的是他的子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