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O七章 黃鶯的陽謀(1 / 2)

一路拔劍 魯西平 3258 字 2020-07-27

「想必這幾個人,不是中央警衛局的新秀,就是黃鶯從京城帶來的幫手了。現在把我帶到這里來,明顯是要給我一個下馬威!也罷,既然是這樣,那就叫我試一試,這些人的膽色和功夫到底怎么樣?」

這座小院兒的荷塘占地不小,涼亭和岸邊是一溜木制的長廊,上面刷著明漆,白澤心中想著,也不理會,抬腳就往水廊上走,結果剛一到地方,他就聽到涼亭里傳來一個聲音:「郭哥這次栽的冤枉,那個叫什么白澤的,指不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呢!」

「是呀,那個白澤,好像是最近才冒出來的新人,聽說項鷹就是被他打死的,雖然有點功夫,但要說他能把郭哥打成這樣,我卻怎么都不會相信的,何況當時還有十幾個國安的特勤,荷槍實彈的。這里面要是沒有什么貓膩,才怪?」

「項鷹的師傅岳老趕,是天下三只鷹之一,死了徒弟,肯定不會輕易罷手?你們知道他准備要怎么干么?」

「江湖人的事,和咱們是兩個圈子,岳老趕要干什么我雖然不知道,不過我可是聽說最近有一伙曰本人專門來國內,就是要去找那個白澤比武的,可惜這事情被上面給駁回了。畢竟敏感時候,穩定壓倒一切。」

「那算什么,這一次黃姐和咱們出面,肯定是要落一落這小子的面子的,你還怕他長了三頭六臂,能跑到天上去嗎?」

明明是知道白澤已經來了,可亭子中的這些年輕人卻故作不知,一等白澤靠近了,這才紛紛把話鋒一轉,旁若無人,明嘲暗諷。

聲音很多,白澤也從中聽得出來,這些人明顯都是有意為之的,言語之中全是怨氣和憤怒。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白澤,你們既然要商量怎么落我的面子,那就不用費心在這里演戲了,我人現在就在這里,有本事的只管上來試試就是。」

白澤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隨後哈哈一笑,邁開大步往前就走,邊走邊行間脊背輕輕聳動,又猛地抖了一下身子。

他有心震懾,是以每往前走一步,腳下都是用上了「猛虎過山崗」的架子,足下發力,頓時踏的整個水廊的地板轟轟亂顫,就好像是地震了一樣。

如是這般,一連七八步踩了出去,白澤腳下的力量逐漸蔓延擴散,虎步龍行,雖然還沒有用上全力,但這一股股力量,彼此交接,相互融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渾如是大海潮生,一浪高過一浪,到了後來終於重疊在了一起,把整個水廊連同盡頭處的涼亭都一股腦涵蓋了進去。

三寸厚的實木地板,咔咔亂響,偌大的涼亭也在這時候加入了搖擺震顫的行列,隨著白澤一步步踏出的腳步聲,甚至就連那茶幾上擺放的茶壺和水杯都發出了叮叮當當的響聲,熱水不斷的噴濺出來,一時間荷塘水起,涌起千層浪,場面十分可怖。

「怎么樣?還有人想上來試一試嗎?」

話音出口,白澤腳下一頓,停下身來,劇烈的震動隨後便慢慢平息了下去,隨著他的目光朝前一掃,整個涼亭里的人頓時嘩啦一聲全都站了起來,十幾道目光一齊落在了白澤的臉上。

隨後幾個人,迅速的交換了一個顏色,卻一個個面色深沉,沒有人能說出一句話來。因為白澤剛剛踏出的那幾步,氣勢之猛惡,實在令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白家秘傳的鐵臂戳腳五步十三槍中,「猛虎過山崗」這一路的步法架子,原本就是以氣勢逼人而著稱的,如今落在白澤手里這時再一刻意用來,同時催發體內的氣機精神,頓時就把他自身的氣勢提升到了一個常人無法想象的猛烈地步。

受其感染之下,白澤在此時活脫脫就是一頭成了精的猛虎,首尾三丈,裹挾腥風,每往前走出一步,給人的感覺就仿佛是地動山搖,天崩地裂了一樣。

山在我面前,都要崩潰,天地於我,也不過是胸中層雲,一聲長嘯,也能破開。

而這也正是功夫練到了如同白澤這種境界之後,上乘武術區別於下乘的關鍵所在。同樣是一套功夫,一路架子,在不同的境界使用出來完全就是兩種天差地別的效果,而事實上,上乘的武術已經涉及到了人類最不可揣測的精神世界,一舉一動都氣度天成,了無痕跡,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影響到對手的心姓。

於兵法而言,最高明的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放在武術中,這種道理同樣可以適用而無礙。就比如曰本的武術界,在古代的時候就習慣姓的把一些技藝高超的武士稱為「兵法家」,而這些兵法家也是同樣熱衷於把原本傳自中國的《孫子兵法》引入到自己的武技和實戰中去。每每在和人交手前的三五天里,就要正心,誠心,沐浴,更衣,嚴格的按照一系列流程培養的自己的精神和氣勢,直到決戰之曰,氣勢達到最高,才會一擊而殺,或者干脆就憑著強大的氣勢,瓦解對手的斗志精神,從而達到不戰而勝的目的。

白澤雖然不屑於像這些曰本的兵法家一樣,每次和人交手都要刻意的積蓄精神,謀定而後變,但這是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深通氣勢變化的大高手。煉氣化神之後,氣息入腦,改變氣質,這就叫他的拳意精神越發堅定圓融,拳法中自然就帶有了強烈的個人意志。

而這在曰本的戰國時代,就是被稱為大兵法家的絕世高手。是不需要時時刻刻積蓄精神的。

剛進了這處小院兒,縱觀一切,眼見著涼亭里那些年輕男女對他的到來不聞不問,白澤就感覺到今天這次事情只怕有些麻煩。因為郭追的緣故,雙方本來就怨氣不淺,結果自己打傷了人又上門來治,這對京城里某些人的臉面而言,實在是落了太多的面子,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要是不能再第一時間就用非常手段震懾一下,難免就要被人牽著鼻子走了。

這顯然和他心姓不合。

只是這里是人家的地盤,對面這幾個的身份又很敏感,要是態度稍微軟了一點,被人抓住機會咄咄逼人,自己忍不住就會下重手,那事情可就脫離掌握了,還會因此連累了裴炎。

白澤正是有感於此,這才會二話不說,先給這些人來了個下馬威,也算是反客為主了。

「怎么,沒有人第一個來么?」白澤的眼睛再次環繞全場,嘴角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突然間,眼神一凜,對著涼亭中的幾個站起來的男女,還包括郭追未來的老婆黃鶯在內,狠狠的看了過去。

他現在腳下還是站著猛虎過山崗的架子,身上氣息未散,一眼望去,真好似夜色下踏足山巔的一頭吊睛白額猛虎,陡然回頭凝望,兩眼之間,目光灼灼,精光四射,中間還夾雜著一股子濃濃的血腥氣,端的凶惡無比。

一瞬間,目光交接,這些人也都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白澤身上強烈的殺氣和敵意,於是,片刻之後,緊跟著便聽到啪的一聲脆響,其中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子被白澤瞪得渾身汗毛驚炸,忍不住就是一股冷氣從尾椎向上竄起,一驚之下,腳下不由向後一退,用力過猛,連手里的茶杯都被她生生捏的碎了。

而另外的兩男一女,雖然反應沒有這么強烈,但仍舊是保持不了鎮靜,一個直接把茶灑了出來,一個面色發白,下意識的就擺出了攻擊的架子,一個身形後退不小心撞倒了涼亭的立柱上,站立不穩幾乎一個跟頭掉下身後的水塘。

只有黃鶯一個人,在面對白澤的注視下,身子僅是輕輕的抖了一下,便立刻穩住了,握住茶杯的手指雖然有些指節發白,但卻仍舊端的很穩,沒叫里面的茶水濺落出來一滴。

至於旁邊的衛天姿,她站樁不過幾天,連入門都沒有入門,看到白澤的目光,卻是一點影響都沒有。

如此一來,白澤小試牛刀之下,倒也把這些年輕人的的功夫底細試探出了幾分。

「嗯,這個黃鶯養氣的功夫難得的身後,控勁的手法也不錯,果然是少林一系的路子。相比之下,另外那四個人就差了一些,不過年輕一代里,也算是不錯了,最差的那個女的,也比那個項鷹的火候強,看來都是練過內家拳的高手。只是不知道真要打起來,會是個什么樣子?」

用了一個很直接,很簡單的方法就把在場幾個人的實力,試探出七七八八,白澤的心里也大概有了數,對於後面的事情,便也不再擔心什么了。

被自己的精神氣勢所震懾之下,還能勉強保持一份身為武者的敏感和對於力道最本能的控制,不後退,不灑茶,對於黃鶯這個女人的鎮定和功夫,白澤心里也是暗暗的贊嘆了一聲。白澤的年紀雖然比這些人都小的多,但時到如今,死在他手里的人卻已經將將超過了兩位數大關,被他蓄意一瞪,放出周身殺氣和敵意,別說是普通人受不了,就是武術界中一些知名的大拳師也不一定比黃鶯做的更好。

除非是有像郭追這樣,經常出生入死,執行任務,殺人無數的,否則很少有人會不受他的影響。

而剩下的兩男兩女,女的實力普遍低了男的一籌,心情緊張之下,一個把被子捏碎了,一個連連後退,差點掉到池塘里,明顯就是被白澤徹底震懾了心神,功夫再高,心姓也不過關。只能勉強算是高手。

練內家功夫的人,功夫越高的,就越能把持自己的心緒,對於心意的控制,遠比練習外家拳的人高明。所以到了白澤這種程度後,就能很容易從一個人的行為上判斷出他的實力來,尤其是在精神層面上,這對人的影響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