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三尺土,有雨一街泥。」
這一場夏雨下得利落,來勢迅猛,去勢不可擋,唯留下了它的一筆糊塗帳,連犄角旮旯都成了水的世界。
夜晚來場暴雨還好,這種太陽都厲害得足能讓人不敢抬頭看天的盛夏,連枯枝敗葉全往外散發著熱氣,來多大的雨水,午後都給你滅了。
可現在?
關天佑深一腳淺一腳泥地避開路上水坑。抄近路的毛毛道?他是不敢走了,但憑他怎么小心,褲腳還是濕了。
褲腳濕漉漉的,還沒什么。他一個大老爺們,別說夏天,就是三九天又有何懼之?可他這雙純手工的牛皮涼鞋啊。
他是該多想不開,昨晚怎么一激動就把宿舍里的行李物品全一股腦地搬回北院。失策啊,真應了那一句損人傷己。
「喲,你們又鬧掰啦。」
該!
讓你好好的拐我妹住這兒!
關天佑瞅著院子里雞飛狗跳的倆人,再顧不上心疼他腳下的那雙純手工涼鞋遭了難,搖晃著鑰匙,心情好得不得了。
尤其是等目光掃到某人褲子白襯衫上一個個腳印和手掌印,好痛快的有沒有?該!他妹可是道上赫赫有名的胭脂虎。
「哥哥,餓壞了吧?你快進屋換褲子,我去給你下面條。」
別啊,別停手啊,再……關天佑想給妹妹使眼色都難,更別說想伸手了,眼巴巴地看著平安跑進廚房。
齊景年似笑非笑地看著伸手的關天佑。
關天佑很是自然的將撥了撥自己腦袋上短短的板寸,看著他挑了挑眉,「咋地,一日不見,不認識了?」
「又長高了。」
拋下這句話,他一個側身就往廚房跑去。
「你進來干啥?」關平安搖手阻止齊景年想打下手,「快去換衣服。別裝可憐啊,我壓根沒使勁兒。」
想裝可憐失敗的齊景年:「……」
「不准動手動腳,我哥要是瞅見了,我爹肯定不讓你靠近我一步。」
「……我是想跟說,嘴唇沒腫,消了。」齊景年怏怏地收回了手,「我不敢進屋,算盤珠子該叫了。」
這話剛一落下,果然外面響起了關天佑的喊聲,「啊!……氣死我了,我的椅子啊,我的禪椅啊。」
關平安縮了縮脖子。
完蛋了。
她咋就忘了那張靠背椅是她哥的心愛之物,她哥一坐到那張來自郡王府書房的王爺椅子上,心情就特好。
「咱們家里還有一張一模一樣的。你哥故意的,他舍不得把好東西放在這邊,他又想敲詐我了。」
「要不,你就讓讓他?」
「是你踢垮的。」
「要不是你……噓,我哥來了,不准說話!」關平安用胳膊肘推開巴著她不放的齊景年,「站遠點。」
齊景年:「……」
關平安朝他討好笑笑,「乖哈。咳咳咳……啥?我哥最喜歡吃雜醬面啊?行,你來切黃瓜絲兒和蘿卜絲兒。」
「好嘞~配上雞湯,絕了。要不再來點天佑愛吃的?」
「你說啥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