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一)(1 / 2)

毒後重生計 鸚鵡曬月 4129 字 2020-07-28

015

幽暗的私牢內,凄涼的叫聲穿骨驚心,女人尖利的聲響已破敗凋零,整個人縮卷在潮濕陰冷的角落里渾身是血的瑟瑟發抖:「我都說了……都說了……」

燭光下,欣長的男子緊緊握著蒼白的拳頭,支撐著桌子才能勉強站立,心里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竟然是母親?竟然是母親要害裳兒?為什么!那是他的子嗣?是她的孫子!?

「大……大人……」貼身小廝擔心的看向向來不動聲色的少爺,此刻顫抖的樣子。

軒轅史師狼狽的轉身,其它的已經不需要聽了,想不到母親對她竟有這么大的成見……

軒轅史師是聽府里的下人密報說孩子的事另有隱情,才動了徹查的心,想不到……竟然是這種結果……

軒轅史師走出密室,面色蒼白的走出房間,目光傷懷的仰起,看向天上的月光,他寧願什么都不知道……

太陽落山時,軒轅史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沉重的踏入公主的房門,見房間里放著三個大箱子,蓋子已經打開,里面裝著各種瓷器、首飾、綢緞。

軒轅史師瞬間看向消瘦卻比前幾日有精神些的娘子:「裳兒,你這是……」這些是她的陪嫁,她拿出來做什么!

九炎裳撐著臉上的疲憊對軒轅史師笑笑,走過去挽住他的手臂,仿佛抓著僅有的依靠:「是給娘的,娘說有辦法讓我母後……」九炎裳聲音里帶了哭腔:「過的更好,我這個做女兒沒本事救她,唯一能為她做的自當盡力……」

軒轅史師聞言,頓時一腔怒火直沖眼底:「是她說的!她說能幫你!讓你把這些給她!」

九炎裳掙扎了一下被捏痛的手臂:「駙馬,有什么不妥嗎?這已經不是娘第一次幫我了,你激動什么?」

軒轅史師眼里的戾氣更盛:「你說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向你要東西了!」

九炎裳覺得胳膊更疼了,不贊同的厲聲道:「駙馬!你怎么說話呢!娘為我奔走自然會用到花銷,求誰辦事不得送出點東西,我怎么能讓娘墊付。」

軒轅史師聞言瞬間放開九炎裳,眼睛冒火的轉身就走。

九炎裳急忙叫了幾聲,見他如一陣風一樣向主院而去,嘆了口氣,讓人把箱子收了,送碗燕窩粥過來。

大嬤嬤見狀,不解的看眼神色中已經不擔心的公主;「公主,您不覺得駙馬今天很反常?這么晚了,駙馬這是去哪里?」

九炎裳的聲音很淡,銀勺攪動的碗里的粥食,神色平靜、態度和緩:「去哪里也已經走了,我能攔得住他。」

大嬤嬤看了公主一眼,覺得公主這話說的怪怪的!

……

主院的主卧內屏退了所有下人,已經吵了起來。

軒轅上圓滾的身形,動一下便汗流浹背,不停的勸著架,還不明白這對母子吵什么。

軒轅上一邊擦汗一邊扶著被氣的七竅生煙的夫人的背,焦急的道:「史師!你夠了!不就是一些銀錢用度,你娘還能昧了公主的!沒聽見你娘說嗎,用不著了自會還給公主!」

軒轅史師聞言仿佛聽到了什么大笑話,諷刺的說笑就笑:「什么叫『用不著了』!

母親,我們誰都知道皇後現在的這個結果已經是最終的定論,宮中有恨皇後入骨的錦妃眾人做大,絕對不會給外人接濟原皇後的機會!

這不是送出的東西好壞的問題,而是錦妃與皇後多年恩怨的怨憤!錦妃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以任何借口給冷華宮照顧!

您卻說您有能力,哈哈!娘!什么時候您的能力能越過皇上越過錦妃,越過孩兒多方打聽的必然結果,能伸進皇宮了!」

朱氏聞言氣的胸口發悶,這是她最驕傲的兒子,是她引以為榮的孩兒,此刻竟然不顧禮教,指著她的鼻子訓斥她,簡直!簡直——「你給我滾!滾出去——」

軒轅史師當然會滾,但也要把話說清楚,一直以來,他不過認為母親不喜歡裳兒,但想不到,她竟然會對自己的孩子出手,裳兒險些因此喪命!

試問裳兒做過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有什么地方對不住軒轅家,要承受這樣的痛苦,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皇後,朱氏還要趁此機會敲詐裳兒!

軒轅史師從未覺得母親這樣猙獰過,她怎么能在害死了他的孩子後,還悲天憐人的對著他們安慰,她怎么能!如今更是厚顏無恥的坑被她害的人賴以保身的銀子!

軒轅史師被壓力的痛苦徹底爆發:「我滾!我當然要滾!有你這樣的母親!我深以為恥!」

朱氏聞言氣的呼吸急促,顫抖的伸出手指著幾步外的軒轅史師:「你——你——」然後直接氣昏過去。

軒轅史師轉身就走!

軒轅上焦急的大喊來人!

經過一晚上的鬧騰,朱氏終於醒了過來,醒過來後不停的哭,不斷的說:我造的什么孽啊,他竟然聽信公主的挑唆,竟然讓兒子跟我這做母親的為難!我造的什么孽啊。

反復重復這幾句話,卻絲毫不提他兒子辱罵她,給她難看的事實,只提公主教唆兒子跟她作對她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此刻,九炎裳與所有人都等在一簾之隔的大廳,聽到這樣的話,九炎裳率先不解的看向珠簾之內?

在她不察時,突然覺得左側一股推力襲來。

嬤嬤們站的遠來不及反應,眼看九炎裳踉蹌一步就要摔倒。

距離她最近的軒轅史冊急忙扶住了她,然後快速縮回手:「大嫂小心。」然後不悅的看向小妹:「你干什么!不知道嫂子身體不好!」

距離九炎裳幾步外的軒轅三少,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欲奔出去的腳步。

軒轅家最高貴最驕傲的小姑娘,憤怒的指向九炎裳:「二哥!你做什么護她!你沒聽見娘說什么嗎!是她!一定是她!大哥什么時候跟娘吵過架!還扔下昏倒的母親自己走了!

一定是她不安好心,想離間大哥和娘還有我們的感情,娘說了!像她這種女人最陰險歹毒,宮里出來的有幾個心無城府!她卻天天一副我見尤憐的樣子!不是玩心計是什么!她——」

「夠了!」開口的不是距離裳公主最近的二少爺,而是面無表情的三少爺:「你已經是要出嫁的人,說的什么話!軒轅家就是這樣教你規矩的!」

軒轅六小姐聞言,瞬間看向向來疼愛自己的三哥,從未受過這樣指責的她,眼里立即噙了淚水:「三哥……你,你……」說完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瞬間向室內沖去。

不一會就聽到了女兒向母親哭訴的聲音,聲淚俱下的控訴某人蠱惑人心,讓最疼愛她的三哥都不疼她了。

九炎裳聞言苦笑片刻,只好無奈的退後告辭。

軒轅史冊和軒轅三少想說些什么,比如不關你的事,比如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比如別往心里去,小妹她不懂事。

但是耳邊回響著母親已經開始與小妹共同哭泣,同仇敵愾的辱沒裳公主的聲音,他們實在沒臉說下去。

四少爺、五少爺完全不明就理,覺得大嫂人很好啊,對他們也好,為什么小妹和娘要這樣說大嫂。

九炎裳出了主院,臉上的神情再次閑適,仿佛剛才的事與她無關,走在難得冒頭的陽光下,九炎裳的步伐也輕快了許多。

軒轅史師下衙後,府里隱約的傳言讓他臉色難看,腳步不停的直接想主院沖去,不顧所有下人在場伺候,直接推門進去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用誣陷她!我這個兒子還要臉!不敢把你做過的事告訴她!我怕我軒轅家最後一點臉面也在她面前撐不起來!」

說完轉身就走!

朱氏嚇的臉色蒼白,但下一刻已經猛然回神,見兒子沒有當眾說出不能挽回的話,心里頓時有底。

兒子鬧的再厲害,也不能改變她是他的生母,他就是不認同她為他做的,也不會為了九炎裳置她與死地,更不會把她對九炎裳做過的事公諸於眾!

既然不可能,朱氏還有什么可怕的!

朱氏瞬間安撫住想說什么的女兒,歷經生活磋磨的容顏露出深沉的笑!九炎裳再會討男人歡心又如何,怎能比得上她是那男人的生母!區區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姑娘,啟能理解身為人母的得天獨厚。

朱氏心里瞬間有了主意,一定要給九炎裳顏色看看,竟然敢哄騙的她兒子跟她作對,她是想毀了他兒子嗎!那就看誰先毀了誰!

朱氏在女兒耳邊說了什么。

第二天,朱氏家的嫡出小姐便來為姑母侍疾了,讓等在外面的九炎裳落寞的放下蒸好的吃食,默默的回房了。

九炎裳回去後,拆了朱釵,喝了葯,上床養神了,前段時間耗神太多,她要好好養回來。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她也看出來了,駙馬知道那件事後,雖然憤怒,但那人畢竟是他母親,他做不出再過分的事了,這些天來,駙馬已經懊悔朱氏卧床不起的事,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吧。

九炎裳很快睡去。

沒過今天,府里開始傳朱氏更喜歡朱家的侄女理小姐,公主為人傲慢,不能生養,完美的大少爺這下算完了,連自己的孩子都不可能擁有,難怪朱氏不喜歡她。

這女人啊,命好不管用,還要有命享受那份好才管用!

朱氏聽說後,心里痛快的不得了,連侄女喂的苦葯,其實沒病沒災的她,都忍不住多喝了兩口,雖然不知道那些話是誰開始傳的,但是太得她心啦!

朱氏的目光變的陰沉,她倒要看看九炎裳能忍到幾時,她那下不出蛋的身體,什么時候給她兒子讓出正室的位置!

九炎裳這些天越發憔悴了。

軒轅史師好幾次見她一個人對著月亮發呆,有時候半夜醒來,她只披了一件薄衣,坐在窗前掉淚。

軒轅史師心便像被揪著一樣疼,本來裳兒已經從沒有孩子的陰霾中走了出來,前些天恢復的更是不錯,但府里那些嚼舌根的人,和朱理的到來給了她無限壓力,讓她恍惚了起來。

軒轅史師透過微薄的燭光看著她單薄的身影,沉重的嘆口氣,起身,拿起斗篷向她走去:「裳兒,我們出去住吧。」裳兒不是心胸狹隘的人,如果換了環境,他再細心照料,裳兒一定會回到最初。

九炎裳略帶驚恐:「這怎么可以?高堂尚在,哪有我們出去住的道理。」

……

軒轅史師鐵了心要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