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05
【第二百六十二章別樣心思】
車轔轔,土飛揚。
牟斌一家三口坐在寬大的車廂內,隨著車lún顛簸不住搖晃著身子。
「爹,你還看這勞什子做什么?」牟惜珠見自己老爹上路後一直捏著那紙
文書發呆,忍不住出言道:「那丁壽自己做了冒失鬼,背下這天大的窟窿,有
他哭的時候。」
「夫人,你還覺得他吃虧了不成?」鄧通靠著車廂,慢條斯理地說道。
「不然呢?」牟惜珠狐疑反問。
鄧通得意一笑,「為夫經商多年,從來都是和氣生財,寧可利薄,也要雙
方得益,那丁壽雖與咱家有些齟齬,也不好因為他破了先例。」
「咱家打理的生意字號信譽卓著,天下人都認得鄧家的金字招牌,此番他
丁某人替咱還債,看似吃了大虧,但借jī生蛋,消息傳出,無形中豎起了丁家
的招牌大旗,甚或告訴天下,丁家誠信之名,更在我鄧通之上……」
鄧通啞然失笑,「這筆交易他實是不虧。」
「該死。」牟惜珠本以為丁壽吃了個大虧,心中不無快意,此時聽了丈夫
解釋並非如此,不由xiōng中郁郁,狠狠捶了車板一下,「這小子誤打誤撞,竟白
撿了個便宜。」
「誤打誤撞,分明是有備而來。」被女兒捶車的動靜驚醒了的牟斌,哂然
一笑。
「爹,您是說……」鄧通心中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卻說不出來。
「二十萬兩銀子,須臾間如何籌措得出,他怕是早將你的家底摸得一清二
楚了,至於那些外債……」牟斌冷笑,「想必他也知道個大概,才會如此大包
大攬,即便此番你不答應,他也會想方設法讓那些商賈們吐出來,無非麻煩些
就是了。」
「看看這文書。」牟斌將字據往車板上一拍。
「文書上可有什么不妥?」小財神鄧通有些不安,其中條款他曾細細推敲
,並未發現有何漏洞。
牟斌搖頭,一指落款。
「丁壽代長兄丁齡立約於此。」鄧通默念了一遍,扭頭問道:「丁壽不是
說他蒙長兄自yòu照料撫養,特為其兄置辦這份產業,代兄立約,兼做保人,為
鄧家償還債務么?」
「他大哥失蹤多久了,沒准骨頭都涼了,用得著他來置辦!」牟斌沉聲道。
「按《大明律》,四品以上官員不得經商,雖自太祖太宗以後,這律法名
存實亡,但畢竟國法昭昭,這小子連這點口實都不落下,足見深思熟慮,少年
老成。」
「那小子一副沒心沒肺的憊懶樣,會有這般城府?」牟惜珠半信半疑道。
「老夫當年不也被他那副表象所惑,措手不及吃了大虧;錢寧幾次報信,
想來也是他暗中布置,呼延燾大意輕敵,身死名滅,這教訓還不夠么!」想起
心腹子侄,牟斌痛心入骨。
見老父悲痛之色,牟惜珠與鄧通不敢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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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府。
「阿嚏!阿嚏!」連打幾個噴嚏,丁壽揉了揉發酸的鼻子,心道哪個王八
蛋在嘀咕二爺。
「老爺英明,承下鄧家這筆債務,看似吃虧,卻將咱府上的名聲揚了出去
,這天下張眼睛的買賣人誰還不知老爺的誠信,誰還不誇您老的仁義!咱府上
生意蒸蒸日上,指日可待。」程澧躬身贊譽,句句由衷。
「啊?啊!爺也就是靈機一動,計上心來,因勢利導,就坡下驢,反正錢
來的容易,花的也就大方,這個……你懂么?」丁壽被誇得一愣,隨即誇誇其
談,雲山霧罩扯出一通。
「明白明白,這財去的如大江決堤,來時才如山崩海嘯,要不說您是爺呢
,這魄力手腕,小的拍馬也趕不上。」程澧滿臉堆笑,繼續恭維。
被程澧這頓猛誇,原本覺得沖動是魔鬼,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的丁二爺突
然覺得心境開朗了許多。
「老爺,只是這么大一份產業,您都劃到了大老爺名下,恕小的多句嘴,
親兄弟還要明算賬,有道是財帛動人心……」程澧畢竟是丁壽名下的奴婢,眼
看著接手打理這么大的生意,最後可能還要拱手讓人,忍不住多說幾句。
「老程,做好你自己的本分,我同大爺的事不用你來cào心。」
聽了丁壽語氣轉冷,程澧連道知罪,矮身湊上,「回爺的話,您上回交待
找的人,已經有些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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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碎,車轍印淺,一行人馬沿著一條縱貫中原的古老官道緩緩向南而
行。
巍峨的洛陽城牆已然在望,隊伍中間的一輛青幔馬車內,致仕的劉健與謝
遷兩位閣老廂內對弈。
「於喬,陪著老夫一路辛苦,且到舍下盤桓數日,讓老夫一盡地主之誼。」劉健落下一子,注視謝遷。
「希賢兄好意心領了,老夫歸心似箭,不好在路上耽擱,容後有暇,再來
滋擾。」謝遷凝視棋盤,良久才放下一子,抬首笑道:「也免得給朝中小人留
下攻訐我二人結黨的口實。」
劉健心領神會,「於喬此番歸里,作何打算?」
「閉門讀書,東山攜妓,總有消閑之法。」謝遷老神在在,悠然自得。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而今你我遠離廟堂,就此
寄情山水,有悖先賢教誨。」劉健白眉輕鎖,語意不言自明。
「廟堂之上,按位序班,自有成法;江湖浩瀚,魚龍混雜,強者為尊。」
謝遷對著棋局連連搖頭,似乎無法可解。
劉健心思一轉,已明其意,「洛陽毗鄰嵩山,老夫與少林慧遠方丈為方外
至交,如今卸卻案牘勞形之苦,正可談經說法,以滌俗塵。」
「秦溪山名劍山庄位居浙東,盜賊匿跡,jiān邪潛行,乃鄉梓之福,年節之
時老夫多遣族人拜謁,算來也有幾分交情。」謝遷拈著棋子,優哉游哉。
劉健哈哈一笑,投袂而起,「謝公之謀,不弱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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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守備衙門。
日已西斜,天色不明。
一間昏暗的房間內,兩個人影相對枯坐。
「公公可想清楚了?」
「事到如今,還有什么清不清楚的,一條命罷了。」
「如此,告辭。」一個身影站起離去。
良久,剩下的一個身影突然發出猶如梟啼的慘笑,「劉瑾,你們斷了咱家
的根,咱家與你誓不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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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布頁。康姆
【第二百六十三章數學長材】
巍峨的雕磚門樓庄嚴肅穆,朱漆大門上的銅飾在日光下閃閃發亮,門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