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舔了舔干裂的嘴chún干巴巴說道。
「如此說來和方家女人明鋪暗蓋的這個人老丈知道是誰咯?」
捋捋下頜的幾根山羊胡子老頭搖著腦袋「不好說不好說喲。
」
不說『不知道』而是『不好說』丁壽瞬間明了其中意思暗道聲報應來得還真快竟有人敲到二爺頭上了。
「我一個外鄉客最愛聽這些風流韻事消磨時間請老丈給講解講解。
」
老頭兒手中一沉一大塊碎銀子入了手頓時老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官人放心只要您不嫌小老兒話多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
施展輕身功夫丁壽不引人注目回到縣衙住處郝凱早已等候在此。
「稟衛帥王貴一早來過。
」郝凱躬身道。
「沒讓他進來吧?」丁壽坐下自斟一杯茶飲了一口問道。
「沒有只說大人宿醉未醒讓他在前堂隨時聽候傳喚。
」郝凱道。
「他沒說旁的?」丁壽問。
「區區一個露水前程的芝麻官敢說什么旁的話只是送來一個匣子讓屬下轉呈衛帥。
」郝凱指著桌上的一個木匣子說道。
丁壽也不避人隨手挑開匣蓋見里面盛放了許多珠玉寶器微微頷首「瞧不出這洪洞縣油水不小這一匣子怎么也值個三五千兩。
」
「大人放了話他就是當褲子也得湊出銀子來。
」郝凱弓腰陪笑「否則屬下第一個饒不了他。
」
對手下沒事表忠心的話丁壽已經自然免疫只問道:「蘇三傷勢如何了?」
「聽宋姑娘說已大有好轉隨時可以上堂。
」郝凱道。
「好你下去歇著吧。
」擺手打發走了郝凱丁壽摩挲著那匣珠寶皺起了眉頭。
「縱使知道了jiān夫最多不過打他們一通板子還是無他們殺人嫁禍的證據蘇三如何能洗脫殺人之嫌?」丁壽捂著發痛的腦袋自言自語。
「既然要申雪冤枉又何必收人錢財作繭自縛?」笑語如珠圓潤悅耳。
「誰?!」
丁壽循聲望去只見房梁上盤坐著一個綠衫少女笑靨如花手中還把玩著一支翠玉長笛。
「姑娘幾時到的?」丁壽面色無恙心頭卻是大駭憑他如今的耳力竟然一個大活人坐在頭頂毫無發覺簡直匪夷所思。
少女擰眉做沉思狀「這可久了從你這小yín賊昨夜掀帳子要看人家姑娘pì股開始我便跟在你身後了。
」
丁壽指了指一旁寢帳又抬眼看了一下房梁上遲疑道:「你看了我一晚上?」
「是啊」少女手托香腮頷首稱是隨即黛眉輕斂「你這小yín賊睡相不雅磨牙放pì打呼嚕吵得本姑娘一夜未眠。
」
丁壽老臉一紅無奈撓撓鼻子「委屈姑娘您啦。
」
少女在梁上伸了伸修長腰肢「沒關系趁你今早出去我還補了一覺不與你計較了。
」
「謝姑娘雅量寬宏……誒你誰呀?在我房梁上干嘛呢?給我下來!」二爺突然反應過來這女子是一個不速之客。
一物突從梁上射下丁壽舉手抄住定睛一看是一只輕巧的竹蜻蜓。
「是你?」雖不知女子來路好歹是友非敵丁壽整襟向女子施禮道:「南京援手之德未及報償不想今日再會在下先此謝過請問姑娘芳名上下可否見告。
」
綠裳翻飛少女如彩蝶般輕盈落下不理丁壽問話從桌上匣內揀出一只卧鳳金釧翻看一番便隨手丟了回去。
「不止是個小yín賊還是個貪贓枉法的小財迷。
」俏鼻微皺少女語態不屑。
「姑娘既然跟了我大半夜咱這事就得好好說道說道」遭女人輕視的丁壽當即不干了擺開陣勢道:「什么叫貪贓枉法拿人錢財替人辦事那才是貪贓枉法呢我不是收了王貴的銀子卻琢磨著怎么給蘇三脫罪么!」
「那你這叫什么?」少女歪著頭問道。
「我這是……」丁壽眼珠一轉大義凜然道:「貪贓而不枉法肥私而不忘公。
」
「小小年紀口出大言也不怕風閃了舌頭。
」少女可不吃這一套櫻chún一扁嗤笑道:「你真有本事便讓人犯自個兒招認啊。
」
「他們又不是傻子自承其罪不是活膩歪……」丁壽腦中突然靈光乍現「對啊讓他們自己認啊。
」
***
再度升堂點選在了花廳兩邊衙役俱都換成了錦衣衛站班。
「苦主與被告都是女子為全其顏面選在二堂問案二位沒什么意見吧?」有皇命在身的丁大人終於撈了個主審的位置笑眯眯對身邊二人說道。
「只要公正廉明哪里審案俱可本院無異議。
」王廷相冷著臉道。
「大人說哪里就哪里下官惟大人之命是從。
」王貴可稱得上奴顏婢膝。
「得嘞將苦主蔣氏與證人春錦帶至堂下聽傳帶人犯蘇三。
」丁大人一拍醒木官威十足壓根就沒搭理腆著老臉又來聽審的韓文。
覺察自己受了輕視韓文花白的眉毛微微輕挑「老夫提醒緹帥若是辦案不公有失偏頗老夫自當上書都察院將詳情……」
「你讓屠朝宗站在本官面前問他敢不敢上遞參奏本官的手本。
」丁壽斜楞著眼睛瞅著韓文道。
有些事縱然是真的也不能輕易說出來屠滽即便真不敢招惹你這話傳出去他老臉還要不要了這小子到底懂不懂規矩韓文悶頭生氣不想再理會這官場二愣子。
「稟衛帥人犯帶到。
」
換了一身裙的蘇三被帶到堂上盈盈下拜。
丁二爺臉如翻書一樣收了怒懟韓文的橫眉立目和顏悅色問道:「蘇三本案實情如何你且從頭說上一遍。
」
蘇三便又將那夜情由細述了一番丁壽連連點頭聽得津津有味那神情抓上一把瓜子就和戲園聽戲一般。
待玉堂春敘述已畢王廷相那日審案時念念不忘今又老生常談「你那相好之人究是哪個從實招來。
」
玉堂春面露難色支吾不言丁壽卻道:「子衡兄你也是聖人門徒對這家長里短風月男女之事何以如此上心呶那個誰你下去吧。
」
遭搶白的王廷相怒哼一聲將頭扭向一邊。
「大人這犯婦一面之詞不可偏信況且她拒不說出jiān夫名姓定有內情。
」王貴添油加醋說道。
「說得有理。
」沖那匣珠寶的面子丁壽很給王縣令面子。
「緹帥若是執法有偏休怪老夫難以緘默縱然無人遞本韓某也並非見不得君上。
」老韓文不甘寂寞刷存在感。
「謝韓公提醒來人帶原告蔣氏。
」丁壽從善如流。
蔣氏上得堂來屈膝跪倒口呼青天老爺做主便哭哭啼啼個沒完。
「別哭了!抬起頭來。
」
丁壽大喝一聲嚇得蔣氏悲聲頓止抽抽噎噎揚起螓首。
只見孝裙之下酥xiōng高聳體態風流粉面桃腮朱chún微啟一雙水汪汪的杏眼自透出幾分狐媚頰骨略高充滿了不安於室的欲念。
不想這蔣氏還有幾分姿色丁壽將上身在公案前探了探乜眼問道:「你便是蔣氏?」
「奴家正是。
」蔣氏用香帕輕拭腮邊淚痕羞答答回道。
「你夫方爭是如何死的?」
聞言蔣氏又是一聲悲啼「我夫命苦被那毒婦蘇三用葯面毒死求大老爺開恩做主。
」
「一派胡言!」丁壽大喝一聲「方爭分明是被你所害。
」
語出驚人二王對他側目以視韓文不留神揪斷了兩根胡子蔣氏更是失魂落魄以頭搶大呼冤枉。
「南山你可是有了證據?」王廷相希冀問道。
「還用證據么看這女子顴郟白里透紅面帶桃花顯然性格yín盪骨凸陽顯命
門凹陷主克夫之相她丈夫分明是縱欲過度被她克死的。
」二爺理所當然振振有詞。
堂上的幾位頓時懵了世上還有這樣的斷案之法蔣氏大張檀口眼神呆滯;韓文捻須冷笑齒冷不已;王廷相怒目相向橫眉立目;王貴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
「緹帥方爭經仵作勘驗確為毒殺。
」王貴低聲道。
「啊是么?」丁壽撓撓後腦「有這事?」
「以麻衣相術斷獄問案聞所未聞錦衣衛果有過人之處。
」韓文坐在堂下怡然自得道。
丁壽對韓文冷嘲熱諷充耳不聞「那這篇兒揭過將蔣氏帶下傳婢女春錦上堂。
」
春錦本站在院子里等候遠遠只見主審老爺又是拍案又是大喝主母跪連連磕頭似在求饒她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待上了公堂便心虛瑟瑟發抖。
「堂下所跪之人可是方家婢女春錦?」丁壽一改方才嬉笑威嚴問道。
「正……正是奴家。
」偷覷兩邊高大雄壯殺氣騰騰的錦衣衛春錦心中打鼓話也難以說全。
「大膽奴才你可知罪!」丁壽拍案大喝。
兩邊錦衣衛綉春刀突然出鞘半尺寒光凜凜嚇得春錦心驚膽戰匍匐於磕頭如搗蒜強壯著膽子道:「奴家不知所犯何罪!」
「可要本官傳那楊宏圖上堂?」丁壽yīn森森說道。
突然聞聽楊宏圖的名字王貴與韓文皆忍不住眼皮一跳。
「楊相公他……」自感失言的春錦連忙搖頭「奴家不知他與此案有何關聯。
」
「你那主母蔣氏適才已經認罪你主仆二人與監生楊宏圖勾搭成jiān為免方爭知曉遂受你挑唆毒殺親夫此案你是元凶禍首。
」
春錦被丁壽的話嚇得體似篩糠急欲出言辯解丁壽卻不給她開言的機會搶聲道:「按大明律法奴婢謀殺家主罪同謀殺父母尊長該當凌遲處死;蔣氏並非主謀且供出凶犯本官法外開恩免其一死……」
「不大老爺奴家冤枉奴家只是隨大娘子與楊相公有了jiān情殺我家大官人的是……」
「丁大人此舉似有詐供之嫌!」韓文突然出言打斷。
「不錯那蔣氏何嘗招認通jiān殺夫之事緹帥適才所說似乎並無實據啊。
」王貴立即接口道他在此案中牽扯非小由不得再做縮頭烏龜。
「韓公王知縣你們……」眼見春錦就要透露實情卻被二人中途驚擾王廷相心有不甘。
春錦聽了這幾人的爭辯眼珠一轉已曉得利害順著剛才的話頭道:「殺我家大官人的是二娘子蘇三奴家不敢扯謊欺瞞老爺。
」
小丫頭臨時反口前功盡棄丁壽氣得干瞪眼卻也無可奈何命人將春錦帶下單獨看押發出一支火簽傳楊宏圖上堂。
楊宏圖二十余歲白凈面皮眉目清新斯文有禮上堂打躬「學生楊宏圖見過幾位大人。
」
「你有功名在身?」丁壽適才置了一肚子氣此時語氣不善。
「學生曾納馬國子監蒙恩為例監。
」楊宏圖答道。
對這位和自己同樣出身的楊同學丁二可沒啥認同感「區區例監見本官也敢不跪?」
「回大人話在下一無官司纏身二無公事上稟按例可以……」
丁壽懶得聽他廢話直接擺擺手便有一個錦衣衛來到楊宏圖身後腳尖在他膝彎處一點撲通一聲將他摁跪到了上。
楊宏圖跪以後也不掙扎仍舊平心靜氣道:「不知大人召學生上堂究為何事?」
「會讓你知道的。
」丁壽向堂角的沈彬打個眼色「傳蔣氏。
」
蔣氏上得堂來見楊宏圖跪在上心中也是驚懼不已怕露了行藏不敢多看直接向堂上跪拜施禮。
「蔣氏你可識得此人?」
「妾身不識。
」蔣氏垂首道。
「方才春錦已招認此子為你閨中常客你竟然不識?」丁壽冷笑。
「大老爺休聽那小蹄子信口胡說妾身素來謹守婦道從無逾禮之事。
」蔣氏急聲道。
「事到臨頭還不知悔改速將你二人如何謀害方爭之事從實招來本官還可從輕發落否則休怪大明律法無情。
」
從適才上堂便未再見春錦蔣氏也不知那丫頭到底交待了多少心中猶疑不決躊躇不言。
「緹帥二人犯jiān與否皆是春錦一面之詞只依此供便強行入罪是否過於武斷?」韓文又chā了一句嘴。
堂下跪著的楊宏圖眼中jīng光一閃朗聲道:「大人明鑒有道是捉jiān拿雙學生與方家娘子素味平生大人僅憑一奴婢口狀便強誣jiān情學生雖出身微末也不堪受此奇辱情願至孔廟前以死明志雪此冤屈求大人恩允。
」
「好寧折不彎楊生真性情也。
」韓文擊節贊嘆。
「緹帥此子雖出身異途可也並非尋常黔首若是弄出人命有辱斯文怕是不好收場啊。
」王貴適時提醒道。
扶著發痛的腦袋丁壽斜瞅老神在在的韓文有氣無力道:「久仰韓老大人博學多聞丁某近來對一前朝詩詞多有不解可否請老大人解惑一二。
」
黃口小兒離了劉瑾你又能翻起多大浪來韓文只當丁壽借機服軟溫言道:「緹帥過譽老朽愧不敢當詩文之道互相請益也是平常但不知是哪首晦澀古言且容老夫一聞。
」
「倒也不算晦澀。
」丁壽清嗓後便朗聲誦道:「夏竦何曾聳?韓琦未足奇。
滿川龍虎輩猶自說兵機。
」
丁壽眼帶嘲弄笑道:「老大人可知此詩文含義?」
「豎子爾敢!」老韓的胡子都氣翹起來了。
沒法不怒宋康定二年那位被文官們吹噓三代以來和明孝宗並稱賢主的大宋仁宗皇帝被黨項小族狠狠教了一回做人好水川之戰宋軍幾乎全軍覆沒陣亡將校數百人當時負責經略陝西的便是夏竦、韓琦、范仲淹等一干名臣戰後西夏將這首詩投至宋境以為譏諷。
韓文素來以這位『韓魏王』的先祖自傲丁壽這樣上門罵祖宗的行徑算是把他老臉抽得啪啪作響老頭差點沒一口氣厥過去指著丁壽氣得說不出話來。
「有什么不敢的韓老頭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么讓你在公堂上坐著是給你面子在這里大放厥詞壞二爺的好事信不信我將你亂棍打出去!」
「緹帥息怒部堂畢竟是官場前輩還請留些口德。
」
「南山審案要緊休要橫生枝節。
」
「審什么案?還審得下去么?」丁壽直接砸翻了簽筒。
王貴心中頓松了口氣「改日再審也好且將人犯收……」
「崩收了就讓他們跪著吧咱們後面議議再接著審。
」丁壽扭身就進了後堂。
吹胡子瞪眼的韓文在二王勸說下也不情不願繞過影壁轉入後堂。
「老部堂今日怕是難以善了啊。
」瞧四下無人王貴低聲向韓文說道。
韓文氣哄哄哼了一聲「大明律以供入罪只要無人招認他又能如何你我只要防著他屈打成招就是。
」
「部堂高見。
」王貴剛恭維了一句便被後堂的置驚呆了。
數個由前廳延伸而出的銅管立在牆後兩名錦衣衛耳朵緊貼喇叭形的管口提筆速記。
王貴積年刑名瞬間便明白這些人在做些什么「聽壁……」
一把冰冷的鋼刀橫亘在王貴脖頸上銳利的刀
鋒激起皮膚上一層細細顆粒。
「你……你們要做什么?」這鴻門宴般的場景同樣將韓文嚇得不輕。
丁壽沒了花廳內氣急敗壞的模樣雲淡風輕笑道:「請二位一同聽聽做個見證只是千萬別弄出什么動靜來否則——刀劍無眼。
」
在郝凱和沈彬兩把綉春刀的bī迫下韓文與王貴只得乖乖坐到了為他們預備的椅子上。
「聽聽吧老二位錦衣衛坐記聽壁的本領可不在東廠之下。
」丁壽嘴角噙笑神色yīn冷。
韓文與王貴對視一眼無奈將耳朵貼在了喇叭管口。
***
花廳上眾人散去只留下心驚肉跳的蔣氏與神色不安的楊宏圖二人。
「都是你說給這姓丁的使了銀子便萬事大吉將老娘的體己首飾都貼了出去結果呢這姓丁的擺明要替蘇三那小娘皮翻案。
」蔣氏既心疼錢財打了水漂又擔心東窗事發埋怨個不停。
「消停些吧姑nǎinǎi只要你我一口咬定他無憑無據的能把我們怎樣。
」楊宏圖盡管心中煩躁還是低語安慰。
「可是春錦那丫頭……」蔣氏春山含愁憂心說道。
「春錦也不是傻子斷不會說出投毒的事來。
」楊宏圖道。
「縱然脫了牢獄之災這錢財也散了大半王貴這瘟官連同縣衙上下打點了多少銀子將來日子還如何過得下去。
」說到傷心處蔣氏真哭了起來。
「身外之物再說咱大同還有馬場在待將那些馬出了手還愁沒銀子度日。
」楊宏圖開解道。
蔣氏低啐一聲惱道:「說得好聽前幾次你說將銀子拿去生息三五月便可回本後來可見回過一兩銀子。
」
「此時說這些做什么?」說話不挑個時候楊宏圖只覺此女不可理喻。
「你將家中的銀子都挪走了還不許老娘說啦方爭那死鬼回來要銀庫鑰匙又是你出主意將他毒死為了平這案子今日王貴一千明日師爺三百最後將老娘的棺材本都搭了進去老娘也是瞎了眼當初選了你這么個害人jīng!」蔣氏不依不饒。
「人都死了還說這些作甚若後悔便去找那死鬼去!」楊宏圖也是被bī出了痰氣口無遮攔。
「好你個沒良心的老娘與你拼了。
」蔣氏一怒便沖上去扭打jiān夫。
二人正在撕扯突聞步聲跫然一隊錦衣衛重新排列兩邊王廷相與丁壽二人泰然踱出身後跟著的是臉色慘白的韓文與王貴。
「我二人適才偶生口角以至堂上糾纏請大人治學生失儀之罪。
」蔣氏慌里慌張跪回原處楊宏圖還算鎮靜避重就輕自承其過。
「罪是一定要治的可不是這個失儀之罪來啊將口供給他看看讓他簽供畫押。
」
按照丁壽吩咐兩名錦衣衛將後堂記錄的口供放到了二人面前楊宏圖看後臉色大變冷汗順著臉頰淌下。
「緹帥此案你也牽扯其中理應避嫌。
」此時王貴也不顧得罪丁壽准備反咬一口。
「按院下官有內情稟報犯婦蘇三這兩日並不在監中而是……」
丁壽接過話茬「而是在後衙養傷日夜有人看護那人一非錦衣衛二非本官親朋故友恰好陛下與太後也曉得此人可為本官作證就不勞王縣令費心了。
」
「本院也可為緹帥作證你所賄珠寶皆已封存造冊未動分毫。
」王廷相接口道。
「子衡兄謝了。
」丁壽含笑拱手。
王廷相道聲慚愧「南山自wū官聲引蛇出洞奇思妙想非愚兄所及當日堂上傳音小兄還心存疑惑如今思來真是愧煞。
」
「子衡兄過謙了你的戲恰如其分足可亂真。
」二人一番恭維哈哈大笑。
王貴算是明白自己被人算計個底兒掉到底是京官啊自己在州縣蹉跎了半輩子心眼兒還玩不過他們。
「洪洞縣知縣王貴身為一縣父母本該宣揚教化保境安民你卻貪贓枉法出入人罪行賄上官知法犯法罪行昭昭爾可知曉: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丁壽拍案厲斥。
「下官……下官……」王貴期期艾艾再無往日舌燦蓮花的模樣。
「別『下官』『下官』的了你沒這個福分咯。
」丁壽沖下面擺擺手「給王大人涼快涼快。
」
兩名如狼似虎的錦衣衛一擁而上摘了王貴頭頂烏紗剝下身上官服瞬間將洪洞縣正堂打回原形委頓於。
「楊宏圖你身為監生不曉聖人之言不行仁義之事和jiān有夫之婦在前毒殺其夫於後罪行浮天人神共憤褫奪出身文字當判斬首之刑。
」
「不大人開恩恩師救命啊。
」楊宏圖膝行數步緊拽韓文衣袍下角哀聲慟哭。
「喲韓老大人在下還不知您與人犯有這層關系呢。
」丁壽幸災樂禍。
「惡徒攀附之詞如何能信。
」韓文正氣凜然皓首高昂「左右快將人犯拿下按律處置。
」
錦衣衛自不會聽他使喚待看見丁壽眼神示意這才一人上前按住楊宏圖肩膀准備將他釘枷上鎖打入監牢。
那錦衣衛的手掌方一挨楊宏圖肩膀便看楊宏圖眼中凶芒大盛沉肩扼腕咔嚓一聲扭斷了那錦衣衛的手腕反手抽出了他腰間佩刀。
錦衣衛叫痛聲未落楊宏圖起身旋步一柄利刃已架在韓文喉頭轉目堂上眾人獰笑道:「放我走不然立即宰了這老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