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人?」丁壽覺察到了什么。
見慕容白不語默認丁壽突然捧腹大笑引得眾人側目。
擺手告訴手下自己沒什么面對粉面含霜的慕容白丁壽拭去眼角笑出的淚水「看來女人喜新厭舊起來比男人更甚。
」
「誰說師父厭我了只是那不要臉的狐媚子勾引……」
看丁壽似笑非笑的模樣慕容白自覺失言羞惱道:「你答不答應?」
「應什么?你出什么價還沒說呢?」丁壽輕輕搓掌「得罪我那位師侄得看值不值啊。
」
「一條救你命的消息。
」
「哦?」丁壽終於來了些興趣「說說看。
」
「道上有人傳出消息你……」慕容白頭腦一片昏沉嬌軀軟軟倒下。
「慕容姑娘你怎么了?」丁壽起身攙扶也覺天旋轉再看周遭手下不知何時都已伏桌不起。
「內息無阻不是中毒難道是……蒙汗葯?」丁壽雙手扶桌閃過最後一個意識隨即也倒了下去。
***
客房內於永坐在一個銀箱上默默啃著干糧手下的三個錦衣衛被干巴巴的饢餅噎得直瞪眼聽著外面同僚胡吃海塞的動靜只得自認倒霉。
「大人姓郝的也太欺負人了大家都是千戶就算是京里來的也沒有這么使喚您的道理。
」一個錦衣衛忿忿不平。
「這差事是我要的。
」於永淡淡道。
那錦衣衛話語一窒憋得說不出話來。
「當著衛帥的面有點眼力見等我熬出了頭虧待不了弟兄們。
」於永也被饢餅噎得不輕拿著水囊喝水卻半滴也倒不出來了。
那錦衣衛果然長了眼色將自己的水囊雙手奉上不忘表上一句「全靠大人栽培。
」
於永仰脖guàn了一大口清水才算舒了口氣搖搖水囊發現沉甸甸的存水頗多「你小子倒節省從上次打尖到現在還有這么多水。
」
「不瞞大人哥幾個水早沒了這是到店後讓伙計補的清水。
」
於永面色一變隱隱覺得哪里似乎不妥……
***
一個個箱蓋全部揭開白花花的銀子堆滿了整間屋子。
「大掌櫃大掌櫃你怎么了?別嚇我呀!」
店小二見自家大哥長大了嘴巴面無表情眼神發直瞪著滿屋銀子一動不動杵了半天以為他發了癔症急忙連推帶搡高聲喊魂。
「冷不丁見這么多銀子刺激太大給他一巴掌就打醒了。
」五花大綁的丁壽靠在牆角還有心給人出主意。
「別胡說我怎么能打我親哥!」小二怒叱。
「信不信由你。
」丁壽
翻了個白眼作為過來人他也這么失態過雖說當時看的數目是現今不能比的但病根總歸都是一個
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思小二顫巍巍舉起了手掌沒等落下呢又聽見一邊丁二的小話「得用勁打不然醒不過來。
」
小二往掌心吐口唾沫閉上眼睛揚手就是一大嘴巴子沖自家哥哥臉上扇去。
一聲脆響掌櫃的被打得原轉了一圈瞪圓了眼睛看向小二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再指指銀子嘴長了半天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哥哥您咋了說句話呀!」小二都快哭出來了沖著丁壽叫嚷:「你不說能打醒嘛怎么成了這樣!」
掌櫃突然打了個激靈抱著小二嚎啕痛哭「弟啊我們終於熬出頭啦!」
「哥……不是掌櫃的您沒事吧?」小二拍著哥哥後背關切問道。
「沒事有甚事」掌櫃擤了把鼻涕「叫甚掌櫃的以後就叫大哥這破店開到頭啦。
」
「不開店咱干甚去?」
「干甚?干甚不行!咱先建個大宅院再置個幾百垧給你娶七八房小嫂子咱想干哪個干哪個……」掌櫃的近乎癲狂。
「得罪了天幽幫你們哪里也去不了。
」同樣被綁成粽子的慕容白銀牙咬得咯咯直響真是yīn溝翻船栽到這兩個蟊賊手里。
「天幽幫?這女娃是司馬瀟的人大掌櫃的哥咱們惹不起。
」小二的稱呼已經徹底凌亂。
「怕個蛋天幽幫的勢力又過不了長江咱哥倆立即收拾東西沿陳倉道去漢中然後入川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哥給你娶幾個蘇杭美女做嫂子……」掌櫃大哥立即有了應對。
「天幽幫過不了長江本姑娘保證你們能死在江南。
」這兩人越是無行淺薄慕容白越覺被他們抓住是奇恥大辱。
「你這妮子恁多嘴去把他們嘴都堵上。
」掌櫃叉腰喝道。
小二十分聽話拿過一籃子頭將這一屋子『粽子』個個都塞上嘴巴慕容白當然不肯配合小二自有辦法兩指捏住俏鼻待她張嘴換氣時狠狠塞入噎得慕容白美目直翻白眼。
「我就不必了吧在下很配合的。
」丁壽實在信不過那些頭的衛生狀況。
「大掌櫃的哥這人是挺老實的。
」小二倒還念著丁壽出主意的好。
「咱們收拾東西的時候萬一他用嘴給他們咬開繩子你我還跑得了嘛不長腦子的東西。
」掌櫃抬手又是一爆栗。
「咱商量商量真要堵的話您換塊干凈點的也算照顧。
」丁壽試圖講講條件。
「再說廢話我就用襪子堵你的嘴。
」掌櫃的也納悶這家伙丟了這么多銀子也不心疼還有心和他計較這些。
「別介我不說了不行么。
」丁壽認慫乖乖讓人堵住了嘴巴。
「後院廄里馬車和馬都是現成的咱們立即裝車趕路先去鳳翔然後……」
掌櫃正和弟弟規劃路線又聽外面大堂里響起好似洪鍾般響亮的聲音「人吶?都死光了?」
「他娘的平日里一個鬼影也不見今天接二連三來人。
」掌櫃沒好氣道「去把他打發了。
」
客店大堂一個高大肥碩的和尚踩著條凳將桌子拍得山響。
「來啦——」小二慌張張跑下樓梯「喲這位大師真是不巧小店打烊了您換一家吧。
」
「放pì你個開客棧的打個逑烊成心想餓死你佛爺爺不成!」和尚一提領子直接將小二拎了起來目露凶光。
「大師息怒小二不會說話實在是小店不賣素齋招待不了師父。
」掌櫃的急忙跟了下來。
「哪個說要吃素好酒好肉盡管上。
」大和尚拍著肥大肚皮哈哈大笑「佛爺修心不修口戒色不戒yín沒那多忌諱。
」
「這個……」好不容易喘勻了氣的小二還有顧忌支支吾吾不願動彈。
「怎么怕佛爺不給錢不成!」和尚一巴掌將一張方桌拍個稀爛「再敢啰唣就把你們兩個的腦袋當西瓜拍!」
「是是是大師稍待我們這就去准備。
」掌櫃的急忙拉著小二進了後廚。
「大掌櫃的這和尚面相凶惡怕不是善類。
」
「管他善類匪類今天誰擋著咱們哥倆發財來一個放翻一個來兩個麻倒一雙給他加雙份料。
」掌櫃狠狠道。
外面餐桌和尚抱著一只羊腿啃得滿嘴流油小二在旁小心伺候和尚吃肉那股狠勁看得他直皺眉。
「大師這酒是小店自釀的您嘗嘗。
」掌櫃將一壺酒擺在桌上。
胖和尚一丟羊腿兩手在油膩膩看不出顏色的僧袍上抹了抹也不用杯對著壺嘴來了一口頻頻點頭「不錯不錯來一壇用大碗。
」
「好嘞小二快去給大師搬酒。
」掌櫃的掃了眼被和尚啃得狼藉一片的肉骨頭暗暗蹙眉這和尚定是十世修行的菩薩幾輩子缺的肉都在這輩找補呢修心不修口戒色不戒yín這樣的和尚我他媽也想做啊!
「店家你這廂的酒……勁頭好大……」和尚咚的一聲撲到了桌上。
「你他娘再橫啊!」小二往和尚光頭上狠拍了一記猶不解氣舉起桌上羊骨還想再來一拐。
「行啦別耽誤工夫了裝車走人。
」掌櫃的還能拎得清哪個重要。
兩人也不去管這和尚以他喝掉的葯量足夠睡到明天晌午二人只顧費力將一箱箱銀子搬到後院馬車上。
才搬了五六箱銀子又聽前院響起了柔媚清脆的呼喊:「店家可在?」
真是邪門了兩人同時心道。
「甭管是誰讓他滾蛋!」掌櫃沒好氣道。
一個粉色襖裙的妙齡女子立在大堂四顧打量著店內置見了伏案鼾聲如雷的大和尚嘴角輕輕一抹。
「誰啊?」小二從後堂轉出。
「店家我想住店。
」女子約莫二十余歲柳眉杏臉皮膚白膩如脂眼角眉梢隱藏著萬種風情。
「沒空房了。
」得了哥哥授意的小二底氣很壯。
「那么打尖呢?」女子又問。
「什么都沒有趕快……」小二准備揮手攆人。
「趕快給姑娘張羅幾個菜啊。
」掌櫃的笑容滿面奔了出來。
「不是哥你……」小二不解。
「不是個東西哪有對客人這么說話的!」小二腦袋再度挨了一個bào擊。
「姑娘請坐酒菜稍後就到。
」掌櫃的近乎阿諛般熱情。
「有勞店家了。
」女子嫵媚一笑掌櫃的頓時酥了半邊身子。
後廚內小二自言自語發著牢sāo。
「一會叫掌櫃一會叫哥這邊說不接客那邊又上趕著招呼這日子沒法過了。
」
掌櫃的腳步輕快進了廚房「你嘟嘟囔囔說什么呢?」
「說你吶咱到底走不走啊你還給不給我買房置娶嫂子啦?」小二難得硬氣了一次。
「哎呦小點聲」掌櫃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眉花眼笑道:「這不是現成的小嫂子送上門了么。
」
「她?那樓上還一個呢。
」小二將肩搭的毛巾向灶台上一甩沒個好聲氣。
「你懂個pì那小丫頭拿刀佩劍的還是個小辣椒的脾氣和她睡覺哪天興起把你哥命根子剪了都不一定可這小娘們……」
掌櫃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那聲調千嬌百媚的再看那身段風sāo入骨在床上不定多浪呢
這才叫女人你的第一個小嫂子——就她了。
」
「那……還放酒里?」
「放菜里面人家姑娘還想和我喝幾杯呢別他娘把我給放翻了。
」掌櫃囑咐一句捧著酒壺酒杯就奔了外面。
「拋頭露面還主動和男人喝酒能是什么好人家這嫂子進門你就等著戴綠帽吧。
」小二心中嘀咕。
大堂中掌櫃的和那女子推杯換盞不過幾杯下去女子便蟬鬢微濕凝脂里透出片片紅霞來看得掌櫃口干眼熱心火亂竄。
「小女子不勝酒力怕是喝不動了。
」女子扶著微微汗潤的額頭輕聲道。
「那就不要喝了」掌櫃的很是體貼自認便是戲文里的才子佳人憐香惜玉也不過如此「小二快上菜。
」
「來啦。
」小二捧著托盤轉到前堂放下兩個熱菜兩個涼拼順便向掌櫃眨了眨眼。
掌櫃會意急忙添酒菜「姑娘請試試小店的手藝。
」
女子眼波低垂輕嗯了一聲掌櫃感覺身子都要飄了起來。
伙計實在看不慣他二人這做派轉身就要回後廚。
「小二哥慢走勞您辛苦若不嫌棄妾身敬您一杯。
」女子捧起酒杯道。
「哎喲喲小的可不敢當。
」店伙連連擺手。
「姑娘給你就喝便不識抬舉。
」掌櫃不滿這小子現在就敢對未來嫂子不敬。
店伙沒辦法不情不願喝了一杯。
「來姑娘請吃菜。
」掌櫃熱情幫女子夾了一片羊肝。
「謝店家。
」女子順從將羊肝放進了嘴里。
眼看朱chún隨著咀嚼微微張合掌櫃與店小二得意對視。
女子突然手扶螓首「店家你這酒……上頭好快……」
「小店自釀的酒勁大了些姑娘快用熱菜壓壓。
」掌櫃解釋道。
「也好那這半杯就有勞店家代勞了。
」女子毫不避忌將杯中殘酒遞與掌櫃。
眼看杯沿上的胭脂chún印掌櫃心中一盪接杯一飲而盡涓滴不剩。
女子咯咯嬌笑。
掌櫃哈哈大笑。
店伙呵呵傻笑。
女子突然面容一肅「你們笑夠了么?」
「姑娘何意?」掌櫃的一愣。
「青草蛇趙成花狸貓趙宗你們兄弟倆在下五門里也是不入流的人物竟敢把主意打到姑nǎinǎi的頭上!」女子寒聲冷笑。
「你如何知道我們兄弟底細?」掌櫃趙成驚懼問道。
「哥我頭好暈……」店伙計趙宗一頭栽倒。
「你酒里面下……」趙成也是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你……你到底是誰?」
「蒙汗葯的小伎倆算計到杜翩翩身上確是失策得很。
」一個身材瘦削面如淡金的老者踏步入了店門。
「玉狐?!」趙成失聲叫道宇內七凶在黑道中凶名赫赫和他們比起來自己兄弟真是上不得台面。
從老者入門杜翩翩便凝神戒備此時擠出幾分笑容道:「恕小女子眼拙不識尊駕是哪一位還請見告。
」
「宇內七凶敢在甘涼道上犯案竟不識老夫謝自傷的賤名?」老者嘴角微勾隱有嘲弄之意。
杜翩翩悚然一驚強作鎮定道:「原來是崆峒五叟的乾坤手謝長老當面小女子失敬這便告退。
」
「且慢。
」謝自傷沉聲喝阻「杜姑娘不嫌走得太急么。
」
杜翩翩眼波流轉「謝長老可要為趙家兄弟討個公道?」
「他們不配。
」謝自傷目光從上二人身上一轉便迅速移開。
「老夫要的——是你從平涼府高平驛所盜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