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今天又在作死
魏弛已經從軟榻上坐了起來, 身上披了一件外衫,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你不是說那葯絕對沒問題嗎?」
宋易趕忙答道:「是,微臣保證, 那葯絕對沒有問題!只要姚小姐服下, 最多七八日,勢必身亡。」
魏弛點頭,讓人將一粒葯丸拿了上來。
「既然如此,那你試一試,看是不是真的管用。」
宋易聞言渾身一抖, 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幾乎撲在地上:「陛下饒命, 陛下饒命啊!」
話音未落,一只茶杯砰地一聲砸碎在他面前。
「你不是說沒有問題嗎?那你告訴朕她為什么會活著抵達上川!你告訴朕!她為什么還活著!」
剛剛看上去還平靜溫和的帝王忽然暴怒, 額頭青筋根根分明, 面色猙獰的像是隨時要吞噬獵物的野獸。
宋易的臉上被濺起的瓷片劃傷,卻根本顧不得,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 抖如糠篩。
「葯沒有問題,葯沒有問題!或許是……或許是姚小姐根本沒有服葯!」
這個時候決不能說自己的葯出了問題, 不然他必死無疑。
何況他篤信自己的葯絕不會出錯, 那問題一定出在姚小姐身上!
若是姚小姐沒有服葯, 那便是再有效的葯又有什么用呢?
宋易一想到這更加肯定, 吞咽一聲重復道:「對!姚小姐一定是沒吃葯, 不然……不然她絕撐不到上川!」
魏弛因為怒意而發紅的臉色並未好轉幾分, 冷眼看著他:「不可能,她坐車稍久一些就會頭暈不適,往常連京郊都不常去,此次去往上川何止千里?她又怎么可能堅持下來!」
「或許……或許姚小姐服了別的葯呢?」
宋易道。
魏弛眸光更冷,向前走了兩步,微微俯身看向他。
「你是說……他們信不過朕,放著朕給的葯不用,而去吃自己准備的葯?」
宋易汗毛倒豎:「不不不,微臣是說……是說或許秦王身邊隨行的靖遠軍中有軍醫,給姚小姐診過脈開了更對症的葯,所以他們就沒有服用陛下您給的……」
魏弛沉默片刻,直起身來,面色仍舊沉冷,但眼中殺意好歹消散一些。
姚家上下都對他十分信任,他確信自己親手送去的葯,他們絕對不會懷疑。
而且姚幼清在路上一旦出現了頭暈不適的症狀,必定會首先選擇他給的葯,因為宮中太醫准備的葯無論從葯方還是葯材來說都比尋常大夫准備的強多了,沒道理退而求其次用差的。
但如果真是靖遠軍中的軍醫給另開了葯,他們不用他的也說不定。
畢竟大夫診過脈後根據個人體質開的葯要更加對症一些,比直接服用已經配好的葯合適。
他轉身回到了軟塌上,坐下來道:「若是他們一行人中真的有軍醫,你又怎么知道自己配的葯不會被人發現有問題?」
萬一是宋易的葯被人察覺出有毒,所以姚幼清才沒有用呢?
姚幼清若是已經死了,那這葯便是被發現了魏弛也無所謂。
反正葯都已經被他們帶出了京城,誰知道是不是路上被人換掉了?正好他可以借機推給秦王。
相比起自己,姚太傅一定更相信是秦王殺了他的女兒。
就算姚家的下人確定葯從來沒被別人碰過,他也不怕姚太傅的指責。
當初他深夜趕赴姚家,除了他自己的幾個親信之外就只有姚家人知道。
也就是說,除了姚家人,根本沒人知道他給了姚幼清一瓶葯。
他若不認,誰又敢僅憑姚鈺芝一人之言就來質疑他這個皇帝?
但眼下姚幼清沒死,葯若是被發現了,姚鈺芝必定隱忍不發,心中卻對他開始提防戒備,那他就等於竹籃打水一場空,既沒能用姚幼清的死威脅到秦王,還親手把對他來說原本是助力的姚太傅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