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叔侄44.8%(1 / 2)

細腰 左耳聽禪 1768 字 2020-06-06

崇明四年是魏弛在位的最後一年,這一年的十一月末, 宮門被破, 他被自己的皇後葯倒, 醒來時便已經成了階下囚, 很快被移交到了淮城,交給了魏泓的部下。

但魏泓一直沒有去見他, 他就這樣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住了許久。

來年二月, 魏泓登基,改年號為嘉清,並正式將淮城定為大梁的都城, 更名淮京。

登基當日,已經在地牢住了兩個多月的魏弛終於再次見到了自己的這位皇叔,大梁的新帝。

他隔著木欄看著外面那個身穿冕服的人, 許久沒有波動的眼眸終於出現了一抹異色,不甘,憤恨,憎惡,諸多情緒翻涌而至。

尤其是見對方身姿挺拔如峻嶺雄峰般站在那里, 穿著本應穿在他身上的帝王華服,神色不屑地睥睨著他。

而自己則兩個多月未曾好好洗漱更衣了,身上的衣裳還是當時被抓時穿的那套, 頭發也早已亂成一團, 梳都梳不開。

兩相對比, 越發顯得他狼狽不堪, 是這場爭斗中的輸家,是他的手下敗將。

但即便如此,魏弛仍舊不願在他面前露出頹勢,道:「十四叔終於想起我這個侄兒了嗎?你這么久才來見我,還專門挑這個日子,就是想在我面前炫耀,讓我知道你登基了吧?」

魏泓點了點頭,坦然地承認了。

「你和你父親都把這皇位看的至關重要,為了這個位置,什么手段都能使的出來。」

「既然這么在意,那朕就專程來讓你看看,看看自己在意的東西被別人奪去是什么滋味兒。這樣等你將來見了他,也好跟他說說,朕登基時是什么模樣,免得時間太久他想不起我這個弟弟長什么樣了。」

魏弛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住,渾濁的眼中滿是怒意。

「從自己親侄兒手中奪來的皇位,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魏泓輕笑:「你錯了,這皇位不是我從你手中奪來的,是你親自送到我手上的。」

說著又搖了搖頭:「不對,應該說,是你和你父皇一起送到我手上的。」

「倘若他當初沒有為了穩固皇位而對我心生歹意,沒有為了除掉我而害死我的母妃,那我也不會專程送個煉丹人給他,他也就不會登基短短五年就駕崩,不得不匆匆將皇位傳給了你。」

他說完還特地等了一會,靜靜看著魏弛的反應,果然見他瞪圓了雙眼,不可置信。

「……你說什么?」

魏弛喃喃道,怔在原地肩背仿佛鐵鑄,渾身僵直。

很快,他就從魏泓口中再次聽到了剛才的話。

「我說,我特地送了個煉丹人給他。」

魏泓沉聲回答,將當年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我遷都的那個理由並不是假的,當年我確實曾答應你皇祖父,絕不與皇室為敵,絕不攻入京城,但前提是你們不主動對我出手。」

「可你父皇甫一登基就想除掉我,為此逼死了我的母妃!」

「殺母之仇我怎么可能不報,但一旦開戰,大梁勢必內亂,屆時很容易被大金南燕趁虛而入,而我也不能確定自己有幾成勝算。」

「所以我決定按兵不動,冤有頭債有主,只找你父皇報仇。」

「他這個人惜命得很,下毒和行刺確實不容易,而且……死得這么痛快,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魏泓說到此處眸光微沉,聲音里仍舊帶著幾分恨意。

「他不是喜歡皇位嗎?為了能在皇位上坐久一點,還到處尋找長生之道,網羅了不少所謂的能人異士給他煉丹,我就安排了一個自己人混在里面,隔三差五就將丹葯中一味本就帶些毒性的葯加大些分量,便是太醫看了也查不出什么。」

魏灃的丹葯都有宮人提前試吃,直接下毒非但不能毒死他,還會打草驚蛇。

而那丹葯起初服用時確實會讓人覺得精神倍增,根本察覺不出什么。

他給魏灃下毒的同時,又讓人時不時請那小太監喝酒,酒中加了解毒之物,小太監體內的毒素未曾積累下來,每次試葯都沒什么事。

可魏灃天長地久的服用這樣的丹葯,身體便成了外實中空之物,看似精神煥發,底子其實早已經被掏空了,一旦發作便是要命的事。

太醫院自然有人看出不對,卻查不出源頭,只能勸他不要再服丹葯。

魏灃一心想要長生,哪里肯聽,最終讓自己的身體徹底敗壞了,太醫院集眾人之力雖勉強吊住一命,卻也只是讓他多活了一些時日而已。

他就這么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一日一日垮了下去,便是再怎么不甘心,也只得將剛剛到手不久的江山拱手交與他人。

「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呢。」

魏泓道。

「要不是我,你哪能這么順利的登基?你父皇當初其實更看好你那三弟,不過是因為他年幼,他自己又眼看著撐不住了,所以才將皇位傳給你而已。」

「倘若他還活著,不說多的,哪怕三五年,你三弟長到十五六歲了,那皇位就沒你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