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2(1 / 2)

鼎食之家 樂蜀 3084 字 2020-07-29

「一個人,」他說,「要求別人離開自己家的爐火來看望自己時,必須有很好的自知之明,要是遇的這種惡劣天氣的時候更應該如此。他必須認為自己是個非常令人愉快的人。我本人可不敢這么作。看哪,都下雪了,著變成了一樁極為荒誕的事情。不讓人家舒適的留在家中實在是愚蠢,人們本來能呆在家里,卻跑出來更是犯傻!假如我們因為某種召喚或者生意不得不在這種天氣下外出,我們會認為那是不得已忍受苦難。可現在呢,也許我們身上的衣服比平時還單薄,卻心甘情願的出發,與大自然對抗的借口絲毫也找不到,可這種氣候卻能讓人從沒一個方面都認為應該呆在家里。盡可能留在藏身之所。我們現在卻要出發到另一個人家里去度過五小時乏味的時光,要說的話和要聽到的東西都於昨天說過得聽過的毫無二致,也沒有那句話明天不會重復說再次聽。在這種天氣下動身,回來的時候也許更糟。四匹馬和四個佣人帶出去的是五個冷得渾身發抖的可憐蟲,送進比家里寒冷的房間,與糟糕的家伙們作伴。」

要想愉快的表示同意,愛瑪覺得自己實難勝任,然而她毫無疑問習慣與別人的迎合之詞。愛馬可不會摹仿說:「對極了,我親愛的。」他的伴侶通常准是這樣表示贊同的。但是她以經打定主意,絕對不作任何回答。她不能表示順從,也害怕進行爭執,她的英雄氣概僅僅達到保持沉默的地步。她任憑他說下去,扶了扶眼鏡,把自己的衣裳裹緊在身上,但是沒有開口。

他們到達了,馬車開始轉彎,車梯放下去,埃爾頓先生立刻出現在他們身旁,只見他身著黑色禮服,動作非常瀟灑,滿臉帶著微笑。談論內容終於發生了變化,愛瑪感到高興。埃爾頓先生非常樂於承擔責任,而且渾身洋溢出歡樂情緒。他的態度既彬彬有禮,有那么喜形於色,她於是開始以為,他收到了有關哈里特的說法,一定與自己得到的完全不同。她在穿著打扮的過程中曾經派人去詢問過,得到的回答是:「沒什么變化——沒有好轉。」

「我從戈達德太太那里得到報告,」她一下車馬上就說,「不像我希望的那么令人愉快——『沒有好轉。』我得到的回答就是這樣。」

他的面孔立刻便拉長了。他回答的時候聲音也變得傷感起來。

「啊!我正要告訴你呢,我回來更衣之前,曾經敲過戈達德太太的門,結果得到的通報非常令人傷心,史密斯小姐沒有好轉,我極為擔心。我心里原來還暗自希望,他在上午得到那么真摯熱情的看望之後,肯定會有所好轉的。」

愛瑪微笑道:「我希望,我的看望對她緊張的神經是一種安慰。不過,即使是我也不能讓她的喉嚨痛有所緩和。她患的是真正的重感冒。你也許聽說,佩里先生去看過她吧。」

「是……我猜……也就是說……我沒聽說……」

「他已經得到了她的那些主訴症狀,我希望明天一早,我們會得到比較令人安慰的報告。不過,要想一點兒焦慮也沒有,是不可能的。我們今晚的聚會遭受到這么令人傷心的損失!」

「真是太可怕了!的確讓人上行。大家每時每刻都會想念她。」

這是十分正常的,隨之而來得跡象也是可以估計到的。不過,持續的時間辦該長些才對。可是,半分鍾過後,他開始談起其他事情,而且是以極為欣喜的口溫和興趣談的,愛瑪於是感到頗為沮喪。

「真是個絕妙的設計,」他說道,「使用綿羊皮制作馬車蓬。多么舒適的安排。有了這樣的防御措施,就不可能感到寒冷了。現代發明將紳士們的馬車制作的極盡舒適完美。車內乘客與外面的天氣完全隔離開來,一絲空氣也鑽不進去。天氣變化可以完全不必考慮了。——哈!我看見下了點兒雪。」

「不錯,」約翰·奈特里先生說,「還要大下特下呢。」

「聖誕節的天氣嘛,」埃爾頓先生評論道。「很符合這個時節。我們還可以認為下雪不是從昨天開始實在太幸運了,否則會妨礙今天的聚會。要是那樣的話,聚會肯定會受阻了,因為伍德豪斯先生看到地上有那么的積雪就很難冒險外出了。可是現在並沒有什么影響。現在正式友好會見的時節。到了聖誕節,大家都邀請朋友們相聚,即使天氣比現在更糟,大家也很少考慮。記得有一次,大雪把我擋在一位朋友家里呆了一個星期。沒有比那更讓人愉快的事情了。我本來打算去那兒呆一個晚上,結果第七個晚上後才走。」

約翰·奈特里先生的樣子仿佛無法理解那種愉快,他僅僅冷淡地說:

「我可不希望被大雪封在朗道斯宅子立住上一星期。」

要是換了其他場合,愛瑪或許會感到滑稽,不過她為埃爾頓先生的精神狀況感到太吃驚了,實在沒有辦法產生其他情感。在等待愉快聚會的過程中,哈里特仿佛被拋到腦後了。

「肯定會有溫暖的熊熊爐火,」他接著說,「一切都極為舒適。人們都富有魅力——韋斯頓夫婦。韋斯頓太太真是個大家誇獎不盡的人,維斯頓先生真正值得大家尊敬,他那么好客,那么喜歡社交活動,這是個小規模的晚會,晚會規模雖小,但是賓客經過仔細挑選,這樣的聚會也許是最令人愉悅的。在韋斯頓家的餐廳里就座的人假如超過一位,便會顯得不舒適,在這種情況下,我寧願少請兩位,也不會多請兩位。我想你們會同意我的意見,」說著他態度溫和的轉向愛瑪,「我認為你肯定會表示贊同,不過,奈特里先生大概因為習慣於倫敦的大型晚會,不見得會與我產生同感。」

「先生,我與倫敦的大型晚會無緣,我從來不跟任何人共進晚餐。」

「是嗎!」這話是以驚訝和惋惜的口吻講出來的,「我沒想到法律居然是嚴酷的奴隸制度。不過,先生,這一切很快就會讓你得到報償的,屆時你只需付出很少的勞動,便能得到極大的享受。」

「我的首要享受,」約翰·奈特里穿過敞開的大門是回答道,「將是安全返回哈特費爾的宅子。」

每一位先生在步入韋斯頓太太的客廳時,面部表情都需作出某種調整。埃爾頓先生必須保持歡樂的態度,約翰·奈特里先生應該必須驅散一連溫怒。埃爾頓先生應該減少笑容,而約翰·奈特里先生必須增加微笑,這樣才符合這個場合的要求。愛瑪只要自然顯出她的快樂就成了。對她來說,能與韋斯頓夫婦在一起,就是真正的享樂。韋斯頓先生是她極為喜歡的人物,對韋斯頓先生講話她絕對不持保留態度,就像對他妻子講話一樣。她對任何人講話都不像跟他們講話是這樣推心置腹,不論是瑣碎小事,安排細節,感到為難的問題,還是她父親和她的樂趣,她都深信她的話會被仔細聽取,深深理解,對方從來都會感興趣,感到易於聽懂。關於哈特費爾的宅子的事情,她無論談什么,韋斯頓太太都不缺乏強烈的興趣。半小時不間斷的交談過後,日常幸福生活不可或缺的瑣事都有所涉及,雙方因而便感到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