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6(1 / 2)

鼎食之家 樂蜀 3409 字 2020-07-29

沈氏見謝妙容答應了自己的提議,不由得暗中歡喜,她可是早打定主意了,讓這個有錢的弟妹帶著自己去逛街,然後大買特買,狠狠地占下她的便宜,誰叫她那么有錢呢,她嫁進了蕭家,她的錢也該讓她這個堂嫂花上一些吧。

說走就走,謝妙容爽快地答應了沈氏的提議後,就讓阿蟲去開了箱子,去拿了二百金出來,用小紅木箱子裝了,令她和阿豆一人捧了個箱子,又讓人去備車,以及傳蕭府的護衛頭目給她們派出一隊護衛跟車。接著她梳妝打扮一番,就和堂嫂沈氏兩人肩並肩出府,坐上早已經准備好的牛車,往建康城最繁華的朱雀街去。

朱雀街上,人流如織,商鋪比鄰。

建康城最有名的一些衣料鋪子,香料鋪子,綉坊,首飾作坊都在這條街上。謝妙容名下的謝氏宜家木器店的總店也在這條街上,當年謝氏宜家木器店開起來後,第三年上謝妙容就在朱雀大街上購置了一間大商鋪,然後將謝氏宜家木器店的總店搬到了這里,以前的那家店就作為分店。

沈氏對朱雀大街上的這些鋪子可能絲毫不比謝妙容陌生,反正下了牛車,她倒是往往在前面走,成了領路的,總是比謝妙容先一步進到店鋪之中。

對此謝妙容只能呵呵噠了。看來,她果真猜對了,這位堂嫂讓她帶著逛街是假,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想揩油,想讓她這個豪為她要買的那些東西買單。不管怎么說,她從徐州來是客,而她謝妙容是主,當然主人要待客,要辦招待。

沈氏也真敢下手買,一會兒瞧上了一匹衣料,一會兒瞧上了一樣首飾,一會兒又瞧上了什么香料。不過,她也聰明,明明是她想要的,她卻是攛掇謝妙容買,說這些合適謝妙容,當然要是謝妙容順帶著也給她買一份兒那就最好不過了。謝妙容也很懂得起,就順著她的意多買,買上一份兒給自己,買上一份兒送給她。

轉眼之間,她帶出來的二百金就花掉了一百金,她的兩個婢女阿蟲和阿豆咋舌之余,就對狠狠占主子便宜的沈氏有點兒看不順眼了。不過,她們畢竟是謝妙容教出來的奴婢,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至於在面上表露出來,只不過她們開箱子拿錢的動作變得緩慢一些而已。

沈氏眼也尖,從一間綉坊出來的時候,她突然見到一個大大的立起來足有兩層樓高的謝氏宜家木器店的招牌,就趕忙跑過去了。謝妙容和阿蟲和阿豆,主仆幾人只能跟上。

進入謝氏宜家木器店後,店內的管事見到了東家來了,趕忙帶領著店內的伙計出來迎接謝妙容。

沈氏在謝氏宜家木器店里到處亂摸,一會兒問這個多少錢,一會兒問那個多少錢,每當伙計告訴她價格時,她往往要驚訝不已。在徐州蕭家老宅,長房住的地方,還沒有一間屋子里擺放了這種異常昂貴的高足家具呢。而且她還看到,進到謝氏宜家木器店內來買家具的客人非富即貴,一整套家具價值幾十金,甚至上百金,他們根本眼也不眨的就付錢了。謝氏宜家木器店裝飾豪華,店堂闊大,又在寸土寸金的建康城朱雀大街上,她想,光是這店鋪也得價值千金吧。哎,三弟妹可真是有錢。以前從徐州來的時候,她婆婆告訴她三郎娶的媳婦很有錢,她只是想象了下,謝妙容肯定渾身綴滿金珠,貴氣非常。那想到等她見了人,她才發現三弟妹穿戴平常,甚至還比不上她自己穿戴得好,所以,她還有點兒懷疑婆婆是不是誇大其詞了呢。但是,等到今天一看,她才真得相信了,一出門兒花掉百金買那些昂貴的衣裙和首飾時,神態輕松平常,又擁有如此大的價值千金的店鋪,還做著獨一份兒的賺大錢的高足家具的買賣。謝妙容擁有的財富該有多少,她估摸著起碼得有數萬甚至超過十萬金吧。

一想到這點兒,她簡直覺得婆婆這一趟讓她和丈夫一起到建康來祝賀三弟娶謝十五娘是太英明神武的決定了。她要是不來,那可是錯失了抱住如此粗壯的金大.腿的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她決定,一定要跟三弟妹搞好關系,每年跑兩次建康,她的衣裳首飾甚至花銷都有地方報銷了,甚至她還可以從謝妙容這里借個幾千金去花花,很快,她就再也不用為錢操心了……

謝妙容在家具店里跟管事和伙計說了幾句話,再到處轉了轉,便去問沈氏可參觀完了,而且還好意地對她說要是有什么看上的家具就寫下來,等到她回徐州的時候,自己可以寫一封信給徐州分店的管事,讓她拿著信和挑上的家具的名字款式去徐州謝氏宜家木器店的分店提貨。

沈氏一聽高興壞了,她不客氣地要了卧房內的床榻,衣櫃,客廳的太師椅,以及圓桌,圓凳等,加起來十好幾樣,按照售價起碼價值三四十金。

謝妙容眉頭都沒皺的讓一邊的伙計都給記下來,然後在這一張記錄了家具名字和款式的紙上,揮筆寫了幾句話給徐州謝氏宜家木器店分店的管事,讓他見此信就給持此信去店內的客人提貨,並且不收錢。信寫完了,謝妙容拿出她隨身佩戴的一個香囊里放的特制的有密碼性質的印鑒在此信上戳上了印。最後再將此信交給了沈氏,說:「阿嫂回徐州,讓府中奴仆拿著這信去提貨就行了,並不需要付錢。算是我送阿嫂還有大哥的見面禮吧。」

「哎呀呀,多謝三弟妹,你真是我見過的天底下最大方的人!」沈氏喜不自勝,接著大拍謝妙容的馬屁。

謝妙容說不用謝,對於她的那些車軲轆的奉承話左耳進右耳出,一笑了之。

陪著謝妙容出來的阿豆和阿蟲見狀,在後面直搖頭,兩人悄悄交頭接耳議論,說這沈氏簡直是太貪婪了,要了這樣要那樣,而且她臉皮也厚,占她家娘子的便宜簡直就像是拿自己的東西一樣理所當然。以後,要是這個沈氏再找她家娘子,她們可得勸她千萬不要再陪她出來逛街了,這也是太能花錢了,當她家娘子的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啊。僅僅是今天占的便宜,加起來恐怕也得值百金了吧。這樣大的數目,買地也得買幾十畝了。她們家娘子再有錢,也不能這樣花啊。

從謝氏宜家木器店出來,沈氏心情大好,拉著謝妙容非要再去逛一逛專門買胭脂和口脂的脂艷齋。

謝妙容想那些胭脂和口脂可勁兒買也不值多少錢,便好人做到底,再出一回血算了。

所以就也跟著往脂艷齋里面去。

不過,就在她跨入脂艷齋大門的時候,從里頭走出來一個戴著紫色輕紗帷帽的年輕女郎,她由兩個十三四歲的婢女陪著,跟她錯身而過。

不知道為何,她在跟這個戴著紫色輕紗帷帽的女郎錯身而過時,敏銳的感到對方忽地身子一震,腳步一頓。

可是很快,那女郎就恢復了常態,然後急步離去。

待到謝妙容蹙起黛眉,感到疑惑轉身望向她背影時,卻見她已經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跟在她身後的阿蟲和阿豆走到她跟前問:「娘子,您看什么呢?」

謝妙容抬手指向那頭戴紫色輕紗帷帽消失在人群中的女郎,說:「你們看見了那個頭戴紫色輕松帷帽的女郎沒,我怎么覺得跟她似曾相識?」

阿蟲和阿豆剛才也跟那個頭戴紫色輕紗帷帽的女郎錯身而過,她們兩個還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畢竟這個時候戴帷帽的女郎不會多,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外出的女郎們嫌棄戴帷帽熱,要遮面也會只是戴個面紗,不會那樣裝扮。

謝妙容如此一說,也令得阿蟲和阿豆轉身去看。

只不過,等她們兩個人去看的時候,那人已經消失在人群中不見了。

店內,沈氏大聲招呼謝妙容進去看一看新出的胭脂和口脂,謝妙容應了,皺著眉想了想,終無所得,只得強自帶笑,去陪著堂嫂沈氏買胭脂和口脂。

統共花了十金買了些胭脂和口脂後,謝妙容就打不起精神再逛街了,而沈氏對今天的收獲也滿意了,就和謝妙容一起上了蕭家的牛車回蕭府去。

牛車一路上搖啊搖的,謝妙容閉著眼靠在車廂的車壁上打盹兒。

她模模糊糊的做了個夢,夢到她小時候跟二姐一起,她二姐手上攤著兩個核桃,要敲核桃給她吃。她笑嘻嘻的吃了二姐敲給她吃的核桃,然後眼前的情景突然一變,變成了她二姐在大楓山爆炸產生的煙霧中,扔下她,一直走向那白色的煙霧深處,直到她再也看不見。她在夢里大慟,想要去追上她,卻發現自己的腳就像是被釘在地上一樣,根本移動不了半分……

她一急,一下子就醒過來了,只不過出了一頭汗。在車內服侍她的阿蟲和阿豆見狀,忙問她怎么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噩夢,方才她們見她靠在車廂壁上睡著了……

謝妙容忽然眼中流下淚來,喃喃念了聲:「阿姊……」

「娘子,你怎么哭了?」阿蟲和阿豆見狀嚇了一跳,趕忙問她。

謝妙容的眼淚越加大顆的墜下,哭著哭著,她忽地一頓,臉上現出驚疑的表情,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阿豆和阿蟲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

回到蕭府之中,已經是日暮時分,謝妙容和沈氏各自回房。

阿蟲和阿豆幫著把今日主子陪著沈氏逛街買的衣料香料衣裙首飾等都拿去歸置好,這才出來伺候謝妙容換衣裳洗臉。晚飯時分,蕭弘卻沒有回來,謝妙容猜他大概是跟他的那些朋友聚會去了,所以在外面吃不回來了。在家里只宅著四五天就厭了,一出去被朋友拉去吃酒,便再不能推辭,否則會被認為是怕老婆,這就是男人,謝妙容想到此微微搖頭。

於是她也不等蕭弘了,自己吃飯。吃罷飯,她讓人去小廚房把燉好的燕窩盛了兩盅來,裝到小食盒里,等到晚上請安的時間一到,就去了公婆的正房院。

今日她公公蕭咸回了家,帶回來謝妙容的十哥封了東興縣侯,其父被皇帝拜為丞相,加錄尚書事,冊封廬陵郡公的消息。

一時之間,滿室的人都向謝妙容賀喜,謝妙容向眾人致謝,於此同時,她將帶來的燉好的燕窩呈給公婆,說這是她那邊的小廚房燉的,燉好後不敢先享用,先拿來孝敬公婆。

蕭咸和孔氏異常高興,接了她呈上的燕窩,並當著眾人的面喝了。

其實燕窩這東西在蕭咸和孔氏眼里也說不上多珍貴,只是做燕窩比較費工序費時而已,但是從兒媳婦手上接過來,里頭就有孝心。而且當著滿屋的人接受謝妙容呈上的燕窩,也有教育小輩們懂得孝順之意。

吃了謝妙容呈上的燕窩,蕭咸和孔氏對兒媳婦大加贊賞,接著兩人又賞賜了謝妙容東西作為褒獎。

謝妙容謝了賞,又陪著公婆說了許多話,這才和大家伙一起散了。

等她回屋,意外看見蕭弘回來了,正坐在內室南窗下的榻上飲茶呢,看見謝妙容他忙點手招呼她,謝妙容笑一笑坐到他旁邊,看他臉上紅紅的,又聞到他酒氣,就問他:「是在外頭喝酒了?」

屋內遠遠站著伺候的兩個婢女阿桃和阿蟲見謝妙容回來了,上前來行了禮,這一次不用謝妙容吩咐,兩人就識趣地退了出去。

屋里沒人了,蕭弘就一把將謝妙容攬到懷里,緊挨著她臉,反問她:「燙不燙?」

謝妙容:「有點兒。」

蕭弘:「今日被他們拖著,實在回不來,你不會怪我沒有回來陪你吃晚飯吧?」